“张哥,你还好吗?医生,我老公伤得严重吗?”我逮着急诊室医生就问,一只手紧紧握着张建军。
“老婆我没事情,那王八蛋一会看我不打死他老子就不姓张!蓝天,你先别离开一会陪我去公安处。”张建军一边抽气一边说。
“倒没伤到要害是皮肉伤,得缝不少针。伤口太大了流血很多,回家得好好养养,别沾水别碰到伤口。”
估计职工医院的医生他们都熟悉的,值班医生有条不紊地消毒缝合,偶尔和蓝天搭话。闻讯赶来的老太太一边着急一边骂:“哪个狗日的砍了你啊?张小军啊,你怎么那么不省心啊?那么多血”......
絮絮叨叨一大堆,粗口噼里啪啦出来急诊室里大家都有些侧目。我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妈,别说了,张哥也不想这样的,一会我们回家说吧。”
老太太看看四周的人,也感觉到了别人的异样,就闭嘴了。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白白的肉都翻出来了,一阵恶心晕眩,我又晕血了。
张建军看我脸色不好有点担心,蓝天劝我放宽心他会陪同处理。
张建军和蓝天要去单位公安处解决,他让我和老太太直接回家。老太太不依不饶非要跟着,拗不过老太太,蓝天把车开到我们小区后门放下,车子油门一轰一溜烟走了。
恍恍惚惚的我回到家里,老爷子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拿出本子写给他看,老爷子摸出一支草烟,我连忙拿起打火机站起来点上,他抽了一口皱了皱眉头。
“凤凰,张建军从小到大淘气,工作后好多了。你不要着急,一会等他回来看看怎么说吧。”老爷子知道我妹叫小凤后改口叫我凤凰了。是只能安心等待着,我心里隐约有些心疼。
说什么都是自己老公,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莫名其妙就被人砍杀了,难道是以前的仇家?千头万绪烦躁也不顶用,不如安心等待吧。想起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我后背一阵发凉。
一会,老太太先回来了。
她古怪地看我一眼,递过来两根砍好的筒骨说晚上煲骨头汤喝。我拿到厨房洗好备用,老太太起身去了厨房准备晚餐。看她忙着锅碗瓢盆,我依旧心神不宁坐在客厅里陪老爷子看电视聊天。
晚饭时蓝天送回了张建军,他推脱了不留下吃晚饭直接离去。我进房间铺好床,张建军回房间躺床上了。失血过多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一言不发盯着天花板。
我到厨房去做了一碗红糖鸡蛋端到房间,“张哥,我喂你吧,把红糖鸡蛋水吃了。”
一边吹着热气,一边拿起勺子认真喂着,也许这样的情景深深感动了眼前这个男人。那张越发熟悉的脸,又让我心里越发几分陌生,眼前这个人就是我这辈子的夫呵。
认命吧,凤凰,我对自己说。
吃完了躺会他精神好一些了,但是没胃口起床吃晚饭,我和公公婆婆沉闷地吃完晚饭。等一切收拾妥当以后,我坐到了床边。
“我们聊聊吧,凤凰。”张建军主动开口说话了。
“嗯,你说吧,张哥。”
“今天杀我那个男人公安处放走了,我和处长吵了一架,老子是受害者他还来扭我的手。我警告他以后不要惹到我,惹火了我就别想有好果子吃,老子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张建军忿忿不平。
从小到大我很喜欢看武侠小说,羡慕仗剑走天涯快意恩仇的人生,打打杀杀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今天我是第一次经历。
“那个是什么人啊?”我插了一句。
“才到靖城时我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说自己单身,我们就走在了一起。你别误会凤凰,那是在认识你以前一年,程红不是没人影了吗?我后来就认识了那个少妇。
一些日子以后我才知道她没有离婚也不是单身,是老公因为打架斗殴被判了三年。我知道以后马上和她断绝来往了。
最近她老公出狱后听说老婆的一些风流事情,打了那女人后审问出来了。今天——就来找我报仇。”
看我一言未发,张建军有些急了,解释着:“我是真以为她单身,知道她不是单身后我就不来往了。”
“她是靖城的?你之前怎么没告诉过我呢?她是靖城人那又怎么知道咱们住哪个小区呢?我不是不相信你,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总一出接着一出,能不能让我一次弄个明明白白?
张哥,这样我很累心的。”说着我自嘲地笑笑。
张建军真的有点着急了,说自己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那一年他回昆明休假,那个少妇非要跟着来家里,他没办法只能让她和老太太住一个房间了。
这件事情,老爷子知道后还骂得他狗血淋头。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你身体好好的就好。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早点好起来就行。一会你饿了告诉我,我会把饭菜热好来喂你吃。”
说完,我打开台灯伏案写字,告诉美丽告诉娟子自己现在是什么个情形。说实话,我内心已经有些迷茫了。
晚上十点多了,伤口的疼痛让张建军辗转反侧,我把筒骨汤端来给他喝了一碗,再喂了一小碗饭菜。吃饱后张建军精神好多了,又轻柔地给他擦洗一下全身。
不久还是是他照顾我,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我来照顾他了。
一连几天我都煮红糖鸡蛋给张建军吃,小妹回来看到说:“哥,你怎么像坐月子啊?凤凰那么好,以后你就知足吧。”说完她到老太太房间母女嘀咕了一会离开。
我又到厨房给老太太打下手了,这几天我做过一餐饭,老太太吃不惯江南的清淡口味,之后就自己动手了。
我系好围裙开始切菜,老太太在一边把切好的小块五花肉用粉拌匀,她说做粉蒸肉吃。老太太一边忙碌一边说:“之前赖着张建军来的那女人看着就不好,还非要和他住一个房间。是张建军那小杂种说我爹妈会骂人的,才不得已和我住了几天。
这次就是她老公来刺杀的,唉一笔糊涂账。这种事情也不好继续去追究,幸亏凤凰你大度啊。这些天,你的表现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连小妹都回家来说了。
说她哥娶了你这个嫂子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没吵没闹还那么体贴,真的难得。”
一席话让人百感交集,我没想太多了。老话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还能怎么办呢?张建军就是以前风流一些,其它方面对我还是不错的啊。
一天天过去,张建军恢复得七七八八。我们回了一趟靖城,新店开起来了,走了更时尚高端的路线。
在靖城张建军又换了一个好几百元的打火机,从我们认识开始都换了三个了。我不明白,一个打火机要买那么贵的干嘛?
他说:“品牌当然是不一样的嘛,你看我的鞋子随便一双都上千元,棉袜都一百多一双的。家里那些衣服都有几百元的,最便宜的短袖一百多元一件。
你说说你自己的消费观,唉真是一个小村姑啊。”一边说他一边很自恋地看看自己的鞋子袜子,摆弄着手里打火机。
“张哥,我就看不出品牌好在哪里,款式也很一般般啊,就是质地过得去。我进来的衣服质地也很好,品牌为什么要卖那么多钱啊?
你给我买的那几件衣服裙子,我真心不是很喜欢。
只有那两个高美高的真皮包倒是不错的,就是太贵了点,一个包就得998元,你工资又没多少。”
我对老公的消费观始终不赞成,老百姓讲究的是实惠。但也是在他的熏陶下,我才第一次进了品牌和专卖店。
牛仔裤他一般穿lee牌,衬衣是金利来偏多。哈森买的皮鞋我倒是喜欢,穿着脚上比较舒适,另外我经常去的就是only等几家专卖店了,因为张哥喜欢我穿那几个牌子。后来才弄明白,原来是程红一直穿那几个女装品牌。
我已经知道他每月基本工资是700多元。他是在受伤以后,有一天可以发工资了,他去单位领回来后告诉了我。他还说之前的很多衣物都是程红买的,原来如此。
新店开后大部分时间是小凤在看店,风格略有不同、地段也有偏差,两个星期去一次生意没之前火爆,比起一般的店业绩又好一些。
小凤太年轻了没有定性,早上开门比较迟,下午关门比较早。大家都知道,开小店早起晚归比较好。
妈妈偷偷问过我一次:“小张对你好吗?”
“对我蛮好的,家务活什么都不用我做,你不用担心。”我回答妈妈。
“我平时偶尔去你店铺里了,隔壁店老板娘让我提醒你,小张经常和她说你这不好那不好的,还说你很笨什么家务都不会做。”妈妈一脸严肃。
隔壁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老板娘和张建军很熟悉吗?我很奇怪,张建军就来过新店一两次。
“那老板娘不会骗我的,她姐姐是你大舅的下属,从小我们都认识。结婚前人流了几次,以后习惯性流产了,现在三十多了都没孩子。
她想请我约你舅公给她看看病呢,怎么会骗我?你要多留个心眼,小张看着越来越不老实了。”妈妈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天真的我并没有放心上。毕竟婚后在昆明发生的很多事情也难以启齿,我和妈妈之间一直是不亲昵的。
为了招徕客人,我们决定安装一个小灯箱打广告,老店新店的名字没有做统一。很多年后才知道,一个成功的商店,象一棵树可以长成参天大树,也可由很多小树组成小树成林。意思就是可以把一个店开成老店做大做强,也可以做统一名称和风格的连锁店形式加深在顾客群里的印象,更有助于扩大销售提升业绩。
坐了几个小时长途大巴匆匆忙忙回到昆明,张建军去大姐夫家了,老爷子也没在。意外见到阿萍正在我们家里沙发坐着,婆婆热情地招呼着。
我和她说了几句话请她先坐会,自己得先洗去一身风尘。
阿萍今天穿了一身乳白色麻纱连衣裙,戴两枚银色小耳钉是我蛮喜欢的风格,她把头发扎成一束低马尾。
真漂亮!我内心赞了一句。
正脱下衣服准备在房间换上干净衣服,门突然被打开了,吓得我赶紧缩一边捂着胸,下面幸好还穿着小内裤。只见老太太气冲冲地打开我们书桌中间抽屉,扒拉出两本结婚证拿到客厅,居然没看我一眼。
呼啦关上门就出去了,尴尬中受到惊吓额我很快听到阿萍和她在客厅高声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