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何钊进入病房时,刘钦教授正戴着眼镜,躺在一张睡椅上看报,精神已比昨天好了许多。
“教授,听说您想单独与我谈谈?”何钊说。
“是的。”刘钦摘下眼镜,请何钊坐下,急切地说,“我想尽早知道您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以便作出妥善的安排。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每一天都是极其宝贵的。”
“怎么回答您才好呢?时间实在太短,我还无法作出判断。”何钊说的是实话。
“这我知道,现在就要求您对案子作全面分析,是不实际的。”刘钦点点头,两眼盯视着何钊,充满希望地说,“我只要您一句话,那就是您认为这里面有无人为的因素?”
何钊思索了片刻,说:“在回答您以前,我还想先弄清楚两个问题。”
“请说!”刘钦坐起来专注地听着。
“第一,您的试验国外有人知道吗?”
“当然,基因治疗是当代医药科学研究上的一颗诱人的璀璨明珠,不少国家都在从事这一课题的研究,竞争非常剧烈,更何况我又曾在一些国际性的学术讨论会上,宣读过几篇论文。”
“第二,这项试验有无危险性?比如说,您所研制的ATP,能否用于战争?”
刘钦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他沉默了许久,这才点头说:“是的,有这种危险。其实,
ATP实际只是一种类病毒大分子。您知道,病毒早有活动式基因‘封袋’之称。它四散活动找寻猎物——细胞,先以核酸进入细胞,继而搅乱细胞正常的遗传机制,转而执行它的指令,产生一批批新病毒,而细胞本身却往往被灭杀于这一过程中。而ATP,则是按照医学的需要,用生物技术拼接基因而培养出来的类病毒大分子。它具有远远超过一般病毒的活动力,它能把细胞从别的病毒手中夺过来,转而接受正确的指令,恢复正常。当然,作为一种基因抗体,还必须先对它作去毒处理,消除它的危害性。如果将未曾去毒的ATP注入人体,那么它不仅会灭杀细胞,并且还会触发邻近的处于休眠状态的癌基因,成为一种致癌剂。”
“这种致癌剂可怕吗?”
“可怕,非常可怕。”刘钦回答。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如果通过某种途径,将它散布到某一地区,这个地区的人畜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死亡。它对人类的危害,将远远超过历史上所有的细菌战。”刘钦教授说到这里,眼前仿佛出现那种可怕的灾难,脸部一阵痉挛。
何钊点点头,说:“现在我可以告诉您了。教授,您的担心并非多余,这里面完全可能有人为的因素。”
“卑鄙!”
“是的,确实卑鄙。然而这也正是一切敌视我国,敌视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妄图称霸世界的野心家们的共性。”
何钊站起来,激动地在病房里走了几步,然后才转过身来,继续对刘钦说:“教授,您大慨知道,从七十年代起,癌症已广泛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许多国家在禁用农药,消除污染,以及戒烟禁烟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有效地降低了癌病发生率。但奇怪的是在某大国控制的一些国家和地区,癌病发生率不但未见减少,反而成直线上升。您能说这里面就没有人为的因素吗?”
刘钦点点头 ,说:“这么说,暂停ATP的试验,是做对了?”
“不,您做错了。”何钊回答。
“为什么?”刘钦惊愕地问。
“因为您将为此丧失时间,而您自己刚才说过,每一天都是极其宝贵的。”何钊进一步详细向他解释说,“请您设想一下:如果顾大虹和蓝琦确系正常死亡,那么因此而停止试验,无庸说是愚蠢的;如果他们是被人谋杀,那么这种谋杀实在是异乎寻常的巧妙,我们所面对的是非同一般的高明对手,而ATP试验的中止,必将使他销声匿迹,变得难于寻找……因此,这样做也是愚蠢的。”
“唔。”刘钦恍然醒悟,说,“现在我决定立即恢复ATP的试验,并且把它委托给你。”
“我?”这次轮到何钊惊愕了。
“您放心,我当然不会要您负责技术上的事,只是请您去组织安排。”刘钦笑着说。
“好!”心有灵犀一点通。何钊立即将坐椅移近教授,低声与他详细商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