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以后,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恽岱荣大夫的话似乎还一直在他们的耳旁迥响,使他们感到责任的重大。是的,如果不迅速弄清事实真象,赶在刘钦教授死前完成ATP试验,就会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损失,他们将会无地自容,也会遗恨终身。
然而,事实的真象究竟又是怎样的呢?病房里的两盆白兰花,尸体的突变,虽然向他们提供了一些可疑的线索,但整个事件仍然还是一个谜。按事理推论,顾、蓝二人极有可能不是死于心肌梗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究竟又是死于什么原因?他们的心室前壁为什么都会出现一毫米的破裂?姑且假定这是一种极其巧妙的谋杀吧!那么谋杀的凶手又是谁?实验室的门装有自动信息控制,外人无法进去。而刘苑璟和赵慊又是刘钦教授可以信赖的亲人。再说,罪犯又为什么要谋杀顾、蓝二人?他使用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谋杀方式?难道人世间真有古代神话传说中那种伸手一指,就能使人丧命的勾魂摄魄的本领?啊,荒唐,荒唐!想得实在太玄虚了。是的,尽管现代科学已经证明某种具有特异功能的人能将体内的生物电放射出来,但这种电流毕竟是有限度的,还从未听说它能致人于死命……
何钊一边走一边苦苦地思索着这个神秘怪诞的谜,心中的迷雾一团浓于一团,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嘘——”申公荻忽然止步拉了何钊一下。
何钊猛一抬头,这才发现那使人迷离渺茫的夜雾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一轮明月早已升起。银色的月光正轻盈地飘撒在路旁茂密的树上,盛开的花上,也透过枝叶斑斑点点地撒落在他们身上,把四周变成了一个皎洁的银色世界。
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条长椅上,正依偎着一对情人。风时断时续地吹送过来他们的对话:
“璟,你爱我吗?真的爱我吗?”这是男的声音。
“爱……甚至在梦中。”女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老不答应与我结婚?没有你,我是多么的空虚、寂寞……我们结婚吧!璟,现在就结婚,现在……”
“哦,别,别!请你别再提这个问题。”女的慌乱地请求说,“你想,爸爸病了,试验还没有成功,顾大虹和蓝琦又都……在这种时候,我们又怎么能……那么自私呢?”
“唉!”男的深深叹息了一声,“要是你爸爸不病,顾大虹和蓝琦不死,那该多好。”
“是的,要是那样,我们的试验也许早就成功了。”
“我们也就……”
声音低下去了,变成了喁喁的私语。
何钊忽然意识到自己已闯入了一个不该闯入的领域,拉了申公荻一下,准备离去。
然而,正在这时,那个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真不明白,你爸爸为什么一直不肯把试验交给我们。”
这句话吸引着何钊,使他又不由自主地停下步来。
“爸爸怕我们也……”
“你爸爸也是,明明是心肌梗塞,却要疑神疑鬼地中止试验,还请来那么两个侦探。”
“不,爸爸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再去说一说吧!啊?”男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你想,要是查来查去什么也查不出,而你爸爸却又忽然离开人世……”
“不!不许你这样说。”女的慌忙阻拦。
“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想,希望他能长命百岁,但这是事实。”这是男的强抑制住不满的声音,“你想,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使老人家的心血不致白费,使他能早一点看到自己的成果,即使突然离开人世,也能含笑九泉。”
隔了一会儿,女的好像动摇了,说:“我,我再去试试……”
“璟,我的好璟……”
声音长时地中断了,原来两个人影已经搂抱在了一起,嘴唇儿紧贴着嘴唇。
何钊拉了申公荻一把,绕道走了开去。他一边走,一边显得漫不经心地问:“你看这一对儿?”
“女的非常漂亮,坦率,纯洁。男的呢,风度翩翩,,潇洒大方,但有点矫揉造作。”申公荻回答。
“唔,不错。”何钊点头说。但他随即又撇开了这个话题,问:“你真看清楚太平间里有人吗?”
“老师,您应该相信我的眼睛。”申公荻回答。
“那么,你说说看,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怎样进去的?又是用什么方法破坏尸体的呢?”
“那人瘦长身材,身高一米七左右。其余的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