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河的上空,繁星点点,小木屋里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双方叙说着分别后的种种,当听到冷无言也在这里避世时,胖子惊叹不已,本以为自己够谨慎的,没想到二十多年前,就有人看破今日之局,早早地避世在外。
张玉兰不好说得太细,毕竟关重大,说透了只会给人带来灾祸,嘱咐两人隐世后,就不要再露面。
莲莲和张玉兰关系莫逆,也不征求胖子的意见,就决定留下来不走了,张玉兰看见胖子面色难堪,笑着说道:“都是同宗的兄弟姐妹,又是患难之交,何须计较那么多,不要嫌弃这里简陋才好。”
胖子听后,一脸感激之色。
……
冷无言和白依依两人,远避寒潭不出,已经二十余年。
开始几年,他一边吸收绿袍修士的元神精华的本源,一边修炼上古神魂功诀,直到那团精华全部吸收后,他的元神胚胎,竟比初年绿袍修士的大得多,也更纯粹,流光溢彩,元神胚胎的五官清晰可见,和他本尊长的是一模一样,神念涌出,更是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元神胚胎大成后,全力修炼《玄天功》,希望修炼到“炼气化神”圆满,能够一举突破到第三层,“炼神返虚”之境。
十多年后,他睁开了双眼,“炼气化神”已然圆满,返虚之境,却总是差那么一丝感悟,迟迟无法突破,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机缘虽然重要,修者的心境,以及对天道的感悟,才是修行的根本。
《玄天功》是上古功法,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功诀,突破到返虚境后,直接越过元神境,直入返虚之境,哪是那么好突破的,就是身怀玉佩这等天地奇物,也是不行,看来需要漫长的积累与感悟了,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是该出来走动。
接下来,开始炼化跟随自己多年的骨剑,心情有些激动,虽然平时和骨剑有一定的感应,但哪有血脉相连的感觉畅快,这么多年了,骨剑终于可以成为神剑。
强行忍着虚弱之感,一大口的精血喷注其上,骨剑似乎活过来一般,狰狞的剑身,把精血吞噬得一干二净,顿时邪光大盛,神念如注,笼罩剑身,勾连其内,和骨剑心神相连,神剑逐渐变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三天后,骨剑化为一道剑芒,溶入自己的右臂中,心神一动,骨剑又握在手中,随意转换,毫无凝滞之感,不由得心神大悦,这毕竟是元神真人才具有的神通。
魔虫还处于沉睡中,自从上次吞噬了绿袍修士的灵虫后,二十多年来,一直沉睡不醒,不知再次醒来后,会达到何种境界,想想心中就火热起来。
真得好好感谢那名绿袍修士,不然自己绝不可能达到如此地步,看了一眼修炼中的白依依,她竟然也达到了神海境大圆满,看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冲击通玄境,成为一名大能修士。
不再停留,神念裹着玉佩,冲天而起,直入高高的云端,惊奇地发现,此地竟然出现了许多修者,正魔两道都有,他们竟然能够相安无事,互不侵犯,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想来张玉兰应该知道原因,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该去看看她了,玉佩往延河边的小木屋飞去。
因为功法特殊,虽然无法元神出窍,他的境界却超出通玄境太多,加之修炼的上古奇功炼神诀,对神魂的锻造非同小同,元神胚胎,如怒目金刚,已成不坏之身,绝不弱于元神真人,御使一枚小小的玉佩,当然不在话下。
一路之上,发现有正魔两道修者,不断向荒野山林涌来,不再理睬,不多久,玉佩停在河堤上,和白依依出了玉佩空间,向小木屋步行而去。
小木屋附近,被整饬一新,小木屋也扩大了一倍,旁边有两块菜畦,长着鲜嫩的菜蔬,坟墓经常有人祭奠,墓碑前,还摆放着馒头和河鱼,心里不由感动,多少年来,自己这个养子都无法做到,张玉兰真是有心了。
夜晚,一大陶罐鲜美的鱼汤,几碟小菜,一盆白米饭,五人围坐在木桌边,边吃边聊,莲莲看着冷无言,就一脸的不爽,横眉以对。
这么多年,大家都在打生打死,就他一个人,携了美女在这里游山玩水,加上来到这里以后,没有施展拳脚的地方,难免手痒,跃跃欲试。
白依依和张玉兰两人,竟然都不去理睬莲莲对他的挑衅,只是看他难堪的模样,捂嘴轻笑,胖子在一旁尴尬不已,拉扯住莲莲,不让她动手,莲莲回过头来,杏目一瞪,吓得他不知所措,继续阻止的话,说不定就要吃些苦头。
冷无言彻底无言,莲莲已是人妇,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还和当初一样,冲动而好斗。
两人在延河边上住了下来,静观时局的变化,元神真人对于冷无言来,不再有多大的威胁,他甚至还有所期待,安心地住在这里,等着真人找上门来。
平静的生活中,也有不小的烦恼,莲莲隔三差五找上门来,非得较量一番拳脚枪棒的功夫,才能得以安生,他终于体会到了胖子当年的痛苦。
……
向这里逃亡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引来了道魔宗门组成的清剿队,神念中,几百里外,大批的宗门修者,一路风尘仆仆,向荒野山林奔赴而来,一个多时辰,就出现在延河渡头。
惊诧地发现,这批清剿队,领头的竟然是曹璋,如今,他已经是碧云宗宗门长老,一只独臂握着阴森的狼牙大棒,威风八面,冷无言等人,根本就没有回避的意思。
曹璋扛着大棒,用阴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想让他承受的恐惧的折磨,半晌后,嚣张地狞笑道:
“哈哈,冷无言,没想到吧,你就算是躲到天边,也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冷无言哑然失笑,原来曹璋以为自己是在躲避他的报复,还真是没有自知知明,哪象戴玉等人,见了自己,早就退避三舍了
白依依几人,也不见丝毫慌张,虽然不清楚冷无言如今是何等境界,但想要收拾这几条杂鱼,还是不费吹灰之力,都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曹璋。
“你待如何?”他平静地问道,对于这种执迷不悟,心胸狭窄之徒,不介意当场斩杀,一了百了。
曹璋一脸凶厉之气,阴冷地盯着他,森然道:“废去修为,自残双臂,押往大牢,接受宗门审讯。”
听了这句话,冷无言笑了起来,不再多言,挥起食指向他斩下,空中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毁灭气息,曹璋的另一只胳膊,被凭空出现的黑洞所吞没,手中的狼牙大棒,连同手掌,跌落在地面上。
看着逐渐消散的黑洞,众人惊恐得说不出话来,曹璋两臂空空,站在那里,茫然无措,空洞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再理会碧云宗一众,和胖子他们返回木屋,小木屋里寂静无声,气氛有些沉闷,众人本就高看他一筹,以为打发这帮人,大家总得花费一番手脚,哪知如此简单,手指轻轻一划,便让曹璋生死两难。
莲莲终于忍不住了,一脸好奇地问道:“冷师兄,你这是什么神通?”
冷无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莫非师妹又想领教一番。”
平时被她纠缠得够呛,看在胖子的情面上,又不好出手过重,终于有机会震慑一下这个女霸王,哪里会错过。
莲莲眼睛一亮,跃跃欲试,突然意识到什么,气乎乎地瞪了他一眼,并不接话,看着两人相互斗气,凝重的气氛,顿时又活跃起来了,不管何种境界,他还是那个冷师兄。
……
荒野山林,不仅成为了梁州玄门修者的避乱所,东胜大陆其它各州,也有许多修者跑来躲难,延河岸边,经常看见修者往来穿行。
来自五湖四海的各派修者,人多事杂,免不得经常争斗,冷无言并不理睬,整天河中泛舟,直到发现有一帮邪恶之徒,祸乱人间,再也坐不住了,荒野山林,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大多数是些和养父母一样,纯朴善良的山民,岂能容忍恣意祸害。
神念携着骨剑,直入苍穹,飞行百里之外,将一众为非作歹的修者,斩杀干净,神剑在荒野山林的上空,盘旋几圈之后,划出一道炫目的神光,返回延河边上的小木屋。
山林中避难的修者,亲眼目睹神剑的风采,百里之外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心有余悸,但冷静之后,又十分高兴,有这等人物坐镇,谁敢来此地为祸。
顿时,延河两岸,有无数的房屋建立起来了,大多数修者从山林中走出来,迁入此地隐修,章县精明的商家,在此地投资,建立航运码头,延河之上,船泊川流不息,张玉兰的渡船,又破又小,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几年的时间,一座以修者为主的小镇,围绕着延河边的小木屋,慢慢建立起来,商铺和市坊越来越多,各家的利益团体,纠纷冲突不断升级,但始终不敢用武力解决争端,众人的眼光,纷纷投向延河边的小木屋。
接到张玉兰传来的消息,冷无言哑口无言,修士从山林中走出,和他比邻而居,意图十分清楚,只要不打扰他修行,平时也懒得理睬,没想到现在闹成了这般,自己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他愁眉苦脸,哀声说道:“我哪有那个精力,你们谁想管谁管去,不要让我出面就成。”
张玉兰听了这句话后,展颜一笑,说道:“那是当然,怎么会劳动尊驾,只要点头就成,有的是效劳之人。”
说完后,徐徐而退,冷无言惊觉地发现,这几年来,张玉兰有了不小的变化,似乎那付严肃表情,不再出现了。
从那以后,便很少见到张玉兰和胖子等人的身影,就是见上一面,也是匆匆离开,倒是白依依,不曾有分毫改变,还是那付恬淡的性情,因不喜抛头露面,也没有参和到他们之中,一直留在延河边修炼。
冷无言一直待延河边上,修炼上古炼神功法,感悟自然之道,等待着游方道人,和飘渺宗的元神真人显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