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护送

白雪群山，细水长流。红日当空，白雪逐渐融化，泛着青烟白气。徐凡依旧昏迷不醒，这让守候一旁的魏秋灵微微蹙起眉头。她向老者看了一眼，“前辈，徐凡哥他怎么还不醒来。”

老者转眼看着徐凡，心里默念：“糊涂至极，明明知道自身病症，何故还要开启宝兰经。”老者虽然心里责备，脸上却难得显出忧色。当时的情况，他也看得明白，徐凡如果不强行开启宝兰经功法，只怕三人都得葬送在天山七煞刀剑之下，成了刀剑亡魂。

“他已吃了清心丸。气息平稳，应该不会大碍，在等等就好。”

魏秋灵心里着急，但老者般说，她也只能选择相信老者的话。因为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除了揪心等待，她什么也做不了。心想：“徐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时间转瞬间流逝，已是过了午时。躺在石台上的徐凡，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眉宇间轻微扭动，手指间也活动开来。见此情况，魏秋灵眉宇间顿时绽放开来，面露喜色道：“前辈，徐大哥醒了，他醒了。”

老者轻声应了一声：“醒了就好。”

便在这时，只听徐凡喃喃喊了一声：“琪雲，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却尽显悲切之情。

终于，徐凡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晴天白云，朗朗乾坤。徐凡却倍感灰暗，梦中他见到了雪琪雲已经没了气息，永远离开了他。

魏秋灵喜道：“徐大哥，你终于醒了，可把我急坏了。”

徐凡声音低沉，仿佛大病一场，有气无力，“秋灵姑娘。”

“徐大哥，你以后不要叫我秋灵姑娘了，好吗，叫我灵儿或者秋灵都行。”

徐凡苦笑一声，“好，我以后就叫你秋灵可以吗。”

闻言，魏秋灵心中一喜，连忙把徐凡扶着坐起。恢复几分神色的徐凡，心中一沉，“琪雲呢？”

一听这话，魏秋灵原本嬉笑的脸，突然僵持住了。

徐凡一愣，猛然间有种不详预感。“他怎么了？”

魏秋灵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

老者道：“死了！”

此言一出，徐凡全身巨震，“死了，琪雲死了。”

魏秋灵眼眸流动，不敢有所隐瞒，微微点头。“徐大哥，你不要太难过，琪雲他走得很安宁，至少他看到了你平安无事。”

得到雪琪雲死讯，徐凡情绪瞬间跌落谷底。低语道：“死了，琪雲既然死了，为了我，一切都是为了我。”那顽皮眼神，那可爱的信子，似乎成了永远的回忆。徐凡明白，从此之后，他再也见不到摇着尾巴，吐着信子，伴随在他身边，随时等着吃喝的雪琪雲。

徐凡只觉得全身冰冷，仿佛走进一间尘封多年的冰瑶。寒气逼人，冻得他周身发颤。他的声音梗咽，竟然说不出一句话，甚至连哭声都没有。他只是默默的流着泪，默默思念他的雪琪雲，那顽皮的神兽，那熟悉的身影以及顽皮的叫声，仿佛永远沉积在皑皑白雪之中。苍天有眼，为何这般捉弄与人。徐凡已分不清，眼前是实还是虚。

“徐大哥，你不要这样。你刚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我想琪雲他也不希望你这样。”看着徐帆如此魂不守舍，魏秋灵对他的身子显得担忧。

徐凡忽然抱住魏秋灵，显得孤寂，显得悲切。仿佛天下间，有只剩下他一个人，从此他少了一个可以说知心话，可倾诉苦恼的同伴。

老者道：“如此没用，枉费琪雲救你一命。你简直辜负他的付出，辜负他不顾一切替你挡了那一剑。”老者知道徐凡跟雪琪雲的感情，虽然只是一人一兽，可多年相处下来，两者都不曾分开。对于雪琪雲的离去，老者也颇为感伤，毕竟雪琪雲是他从小带大的神兽，他又怎忍心雪琪雲就此离开，可事实即是如此，伤心又有何用。

徐凡擦去眼泪，瞬间绽放光芒，咬着牙，满眼怒色，说道：“我不会让琪雲为我白白牺牲。天山七煞，我定会为琪雲讨个公道。”

“希望你说到做到，接着……”

嗖！

从老者衣袖中飞出一物，徐凡张手接住，只见是一颗通体泛着白光的弹珠，依稀能够感受到来自珠子体内余温，暖暖的，就像一棵附着生命的弹丸。

这珠子，徐凡在熟悉不过，曾经在洞中，就是以此珠子作为照明工具，平凡、宁静的过了两年。徐凡手一合，把珠子紧紧握在手中，心道：“琪雲，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死去，我发誓。”

“这是琪雲的元神丹，他虽是我收养，但想来他更加想留在你身边。你就收下吧。”

“谢谢师傅！”徐凡把雪琪雲元神丹揣入怀中，此刻的雪琪雲，将会一辈子都不会与他分开。

“事情到了这一步，为师也不打算隐瞒于你。”

此言一出，徐凡先是错愕，接着连忙点头，“师傅请说，徒儿聆听教诲。”徐凡之所以错愕，是因为老者说了一句“为师”。这算是承认他是徐凡的师傅，之前的老者，说什么也不肯收徐凡为徒，教他本事，也只是为了出洞，走出谷底。徐凡叫他师傅，也只是心存感激。

老者也看出了徐凡的错愕，当下也不作理会，=“为师姓白，单名一个浩，是仙宗宗主。为师之所以被困孤岛，乃是因为二十年前，为师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老者语气说的不紧不慢，却满腹仇恨。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那一幕激战。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种恨至高点，仇语尽付杀声，眼里只有恨之切齿的阴霾。

徐帆微微一愣；果然没错，师傅原来是仙宗之人，只是令徐帆没有想到的是，师傅竟然是仙宗宗主，这让徐帆有些惊讶，有些意外。心想：“原来师傅也同自己一样，也是被人打落山崖，只是师傅为何会手脚全无呢？这中间又经历何种惨厉战斗。”他不敢出声打断，只听白浩续道：“那一战，为师以一敌五，苦战三天三夜，最终因为精元耗尽，才给了敌人有机可乘的机会。后来为师才明白，之所以会精元耗尽，是因为为师之前被人下了化元丹。此丹无色无味，中毒者根本不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一旦运行丹气，毒性就会积极蔓延，吞噬中毒者的精元，最后使得全身乏力，根本无力在运行丹气。为师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弄得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让人见了，都投来惊恐诧异的目光。”

老者说到这里，已是满目仇恨，恨不得把当初背叛他的人，斩于剑下以泄此恨。

徐凡现在才明白，为何老者手脚全无，原来是在二十年前那场战斗中，被人斩去。试想当时的一幕，徐凡内心莫名一跳，也为白浩感到心寒。

老者继续说道：“当日你无意间闯入洞中，我还以为你是仇家派来寻找我的下落。因此我对你满眼戒备。可后来，看你年纪轻轻，修为尚浅。如果真是仇家寻来，不会派一个根本连气都不会运转的无知少年。因此，我才起了心思，教你修行，利用你把我带离洞中。”

“师傅当时孤寂一人，有此戒备也是人之常情。换做任何人，只怕也会这般想。何况师傅手脚全无。”

白浩欣慰点点头，“你不怪我利用了你。”

“我为何要怪师傅，若不是师傅，我想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哪里。相反，对于师傅，徒儿只有感激之情，感谢师傅授予徒儿技艺，徒儿方能离开那里。只是徒儿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害了师傅。”

“此事不是一言两语就能够说的清。现在你已经醒来，感觉身子怎么样？”

徐凡暗自提了口气，只觉得有些气闷，“只是运气有些艰难，身体亦无大碍。”

“那就好，对于宝兰经里的功法，你以后还是少用为妙。他对你体内之毒危害极大。”

徐凡点头称是：“是，徒儿明白了。”

“时候也不早了，左云等人已离开好一阵，我们得尾随而去，安全护送他们回藩城。”

老者这么一说，徐凡这才想起还有白雪瑶等人。只是醒来未见几人，心里又因为雪琪雲之事，伤心欲绝，便把这事给忘了。然而，听老者的意思，他们还得尾随护送四人，这让徐凡颇为不解。

魏秋灵听老者与徐凡之间对答，根本插不上半句话。只是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两人均是苦命之人。不禁想起自己，想起自己被毁的村庄，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玩伴。不禁有些神伤。此时听老者这么一说，也是颇为不解。

徐凡问道：“师傅的意思是，我们得护送四人回藩城。”

白浩点点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可此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说得清楚，以后你便会知道，为师为何要这么做。”

徐凡站起身来，他知道白浩这么做，自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不过在徐凡心中，他更加确定一个信息，就是师傅跟藩城一定有着某种关系，否则他一具残身，身负血海深仇。又何必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天山七煞等人功力不凡，前面的路有何其艰险。也不知还有多少如天山七煞这般厉害的人物出现。

三人起身，一路向东而去。中途经过山野村庄，徐凡为白浩寻了一把轮椅，让老者坐下，也减轻自身负担，一路马不停蹄，紧追白雪瑶等人。

残雪花白，日落西山。转眼间已是茫茫黑夜，终于在一片茂密树林，徐凡三人追上了白雪瑶等人。只见四人围坐在火推旁，正忙着烧烤食物。徐凡三人看了一眼，发现四人并无大碍，这才稍微放心。

魏秋灵一日未进食，心中有些饥饿。见到食物，肚中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徐凡向她瞧了一眼，魏秋灵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徐凡低声问道：“肚子饿了。”

魏秋灵摇了摇头，想说自己不饿，却见徐凡从怀中取出一块烧饼，递给了她，“吃吧，这原本是留给琪雲那……”说到这里，徐凡声音戛然而止，满脸悲伤。心想：“琪雲再也用不上了。”

魏秋灵知道徐凡又想起了雪琪雲，当即把烧饼接了过来，分成三份，“我们一起吃。”

赶了一天的路，徐凡也饿了。接过魏秋灵递来的烧饼，一边吃，一边喂着老者。三人一边细嚼着烧饼，一边注视着白雪瑶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