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天上人间”规模十分宏大,建造费用不菲,少说也得数万金,而烈家“长乐坊”的长处则在于出名,在冀州赌徒心里有很高的地位,所以仅限于目前来看,二者的价值也算是相当。
可无论如何,这都是动辄万金的资产,以此做赌注,换做常人,可能连赌桌都不敢上,更别说开赌后乱玩了。
可今天“天上人间”里的人不仅见到了敢乱玩的,还见到了俩!所有人不仅扪心自问,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赌桌上的那两个人太疯狂?
烈如龙也就算了,第一联放放水无所谓,毕竟后面有还有两联,可这家丁是什么意思?这算是直接弃权吗?烈如龙可说了,三联全对上来才算获胜,你出现这样的失误,烈如龙若无赖一点,直接说你输了都行。
所有人对郝建的这个举动都大惑不解,包括烈如龙。
此时的烈如龙意味深长的看着郝建,心里微微叹息,心说天底下除了麒麟,恐怕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做这等疯狂之事了。
烈如龙缓缓说道:“郝兄你可能误会我了,非是我有意放水,而是第一联的简单是为了给第二联铺垫所为,因为我这第二联便是一副绝对‘好女子,己酉生,问门口,何人可配?’”
此联一出,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烈如龙第一联的“女子好”与这第二联“好女子”刚刚相反,也就是说,如果郝建想答得完美,必须沿用第一联中的那个“寺”字。
烈如龙这第一联出的简单不过是为增加第二联难度的陷阱罢了,并非有意放水。
可这烈如龙的这第二联根本就不需要再难了!
普通的拆字联,内含两个字的拆项已不容易对答,而他这一幅居然含了“好”、“配”、“问”、“何”四个字的拆字,这样的对联,无愧绝对之名。
再加上第一联的陷阱,烈如龙这第二联实在是难到了极致。真不知道这家丁该如何去应答。
此时,“天上人间”的所有人全部看着郝建,十分期待他的答案。
郝建低头沉思,不一会喜上眉梢,冲着烈如龙贱贱地一咧嘴,缓缓说道:“寺寸土,人曾住,木一个,闩(shuan)一门僧!”
“噗嗤!有意思,这家丁有点意思!”
郝建这下联一出口,一下子把在场的人给逗笑了,所有人心里都是笑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贱人?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烈如龙的上联形容的是一个己酉时出生,已到婚嫁的女子,而且出阁心切,所以问门口的人,谁愿来娶。
可你看看郝建的下联是怎么对的。“寺寸土,人曾住。”这一句说的是,这是一座每一寸土地都有人曾经住过的寺庙,说明这寺庙很久远,僧人很多。“木一个,闩一门僧”,这意思是寺庙里众多僧人用一根木头把门给闩起来了。
言下之意,你这烈如龙联中的女子的确是想嫁人,可是吓得连寺庙里的僧人都锁门来躲你,没一个敢出来,那你这女的是多丑?又是多嫁不出去?
贱,这对联对的实在是够贱。而且的确是沿用了第一联的“寺”字,贱中有智,这家丁,名不虚传。
不过众人跨完后,心里又泛起了嘀咕,因为郝建的这个下联虽然有趣,可还是有瑕疵,上联是“己”、“酉”二字成一个“配”字,顺序是颠倒过来的,而郝建的“人”、“曾”成“僧”,顺序是正过来的,这是其一。
其二,“问门口”中的“问”是动词,而“木一个”中的“木”是名词,这也不太相配。
所以郝建这个答案只能算及格,众人觉得好还是在于两幅对联蕴含的意思反差太大,令人捧腹。
但就是不知道烈如龙认不认郝建的这个下联了。
此时,“天上人间”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烈如龙身上。
而烈如龙此刻的心里并不好受,倒不是被郝建这个下联给呛的,而是他搞不懂一向善于对联的郝建为何频频出现失误。
第一联还有情可原,毕竟自己虽然是设陷阱,但题面确实是简单,而且自己选择赌局的第一场为对联,二者相加难免会让他觉得有轻视之意,所以郝建故意对的有瑕疵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为什么自己把第二联说出以后,他仍旧有失误?是自己这样出联真的太难,还是这郝建有意为之?
烈如龙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想着所有的可能性。
忽然,他抬头看了一眼郝建,在瞧得郝建气定神闲的样子后,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暗地里惊呼:试探!他在试探我!
烈如龙顿时心如波涛,一下子明白了郝建的用意。
烈如龙心说,没有人会不在意输赢,尤其是赌注这么大的局,即便是郝建玩世不恭的性情,也断然不会在此儿戏。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郝建一定猜到了我第一局有意放弃的想法。但他心里不确定,所以就进行了一次大胆而冒险的尝试:
用模棱两可的失误来试探我对这一局是否志在必得!
无论自己的第一联有没有陷阱,无论自己的第一联难或是不难,这郝建都打定注意要对的漏洞百出。因为如果自己狠抓他的失误,一口咬定胜负已分,那说明这第一局赌对联其实就是普通的赌局,里面并无深意。
可若是自己再三忍让,那就说明这胜利的背后定然有一个大阴谋,大到自己肯先弃一城也要请他郝建入瓮,如此推断,到那时这第一局的胜利还能不能轻易的“送”出去就尚未可知了。
因为郝建他可以用“对联有误”为由来推脱,甚至自己如果逼得紧了,他没准还会耍无赖,要求重赌,那自己的部署可就全乱了。
不过.....郝建如此行事有一个最大的风险,那就是如果这第一局没有那么复杂,而只是他自己多心,那无异于白送自己一场胜利,简直得不偿失。
烈如龙苦笑的摇摇头,心说真不知道这郝建的哪里来的胆量,他凭什么敢冒这样风险?
烈如龙一念至此,心里对郝建的佩服是油然而生,脑海中没由来又闪过那张风流不羁的面孔:此人之智,当不输于麒麟!
不行!不能再任由他的想法来进行这场赌局了,必须得想个办法让他不得不把对联对的完美才行。
烈如龙眉头紧锁,沉思不语。过了一会,烈如龙突然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苏胜男,顿时计上心头。
烈如龙正气十足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奸笑,让郝建看得心头一凛,随后郝建就听烈如龙说道:“郝兄,冀州皆传言你楹联功夫举世无双,但我看来也不过如此,两幅对联皆有瑕疵,但我我也有设陷阱,所以此联你若还是答得有瑕疵,那这第一局的胜利,我就要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郝建听了烈如龙的话后,只是轻笑道:“该怎样答,我心里有数,烈兄尽管出题便可。”
烈如龙微微一笑,突然朗声说道:“冀州城里的人皆知道我烈如龙进京三年,混得了些许薄名,但应该没人会想到,我三年前进京其实是为了一个女人。”
烈如龙说到这,突然大胆的望向了观众中的一人。
烈如龙继续说道:“京城虽然繁华,却无法让我忘却她,反而使得相思更深,而我这第三联便是由此而来!”
“思无应答,念缺回音,何解痴情扰人心?”
烈如龙说完,冲着郝建微微一笑:“敢问郝兄,这相思之苦,你可有办法解?”
烈如龙语闭,满场哗然,郝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而“天上人间”里,也再次沸腾了。
“哎哎哎,你听到没,这烈如龙是在表白嘛?”
“应该是吧,都这么明显了,肯定在表白啊,而且我怎么看烈如龙的眼神是看着苏家的那位啊。”
“你也这么觉得?可传言中那个家丁不是也对她有意思么,烈如龙这是当面挑衅啊。”
“谁说不是呢,这戏可越来越好看了!”
......
郝建阴沉着脸盯着烈如龙,心里气愤异常:好你个烈如龙,我再三忍让,你就真当我郝建好欺负不成?居然当着老子的面调戏我老婆,你还真是活腻歪了!不就是个陷阱么,我郝建闯了!纵然你埋伏了十万天兵,我也要大闹你一回天庭,但这之前......哼哼。
郝建想到这,突然微笑的看着烈如龙,那奸诈的模样让烈如龙没由来脊背一凉,随后他就听见郝建说道:“烈兄痴情,世所罕见,但自古儿女情意,最重缘分,烈兄三年努力都未获佳人芳心,可见此情有缘无分,既如此,当早作了断,若烈兄实在不舍,那小弟赠你一言,你上联是‘思无应答,念缺回音,何解痴情扰人心?’,我给你对.......”
“佛渡痴人,法拒红尘,劝君削发入空门!烈兄,实在不行就出个家吧!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