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让我二哥看清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断腿我也心甘情愿!”颜相思忍着身体的颤抖说话,“我本来只听桑青说是救了一个女人,可我没想到是你,但就算是救你,也不过是看在你为我治疗腿的份上,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想用你做人质,去交换三哥!”
“给我闭嘴!”
萧峰雨怒吼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而愤怒也带了几分焦急。颜相思满眼含泪,哭了起来。
安其拉却听出了话里的迷端,这也就是说血族的人抓了萧峰雨的弟弟?可是他的弟弟是谁?为什么没有听说过?
她渐渐抬起头,看向楼上的他,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她还真没想到自己手里攥着这么一张王牌。
看着她的笑,萧峰雨呼吸不觉抽紧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救下的是一条毒蛇,而那毒蛇正张着血盘大口想要吞噬掉他的心。
从颜相思来了以后,安其拉和萧峰雨之间就有一种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得更远,原本前几天还很安静的两人,此刻都好像刺猬一样,相继竖起了防御的尖刺。
颜相思自己做了一些丰盛的菜肴,跟萧峰雨有说有笑地吃,只有安其拉一个人坐在旁边,单调地喝东西。
她感觉自己彻底被无视了,该死的,真讨厌这感觉!
不过虽然跟颜相思吵架,但也旁敲侧击地套出了她想要知道的东西,比如,这附近根本没有姚家的人,切,萧峰雨这可耻的家伙,居然拿这种骗小孩的把戏来耍她!
不过想想也对,这男人只会讲一只猫往左看,往右看的笑话,能搞出什么有深度的诡计!
无耻!
她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番,仰头将杯里的东西喝个干净,要多喝一点,好好地补充体力才行,今晚就打算跑路,看那死男人能把她怎么样?大不了大干一场。
别墅外响起轿车行驶的声响,听起来好像有好几辆,而且那几辆车没有开去车棚,而是一直停在外面。
接着很快,门铃便响了。
安其拉和萧峰雨同时警觉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安其拉悠然地打了个响指,门自动开了。
几个西装笔挺的人走了进来,其中有一个恭敬地向里面的三人颔首示礼,“萧少爷,严小姐,安其拉小姐!”
“是来抓我的吗?还这么客气!!”安其拉有些好笑。
萧峰雨拧了拧眉,这女人还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他走到那人面前,面色沉凝,“你们姚家的人当我这里是什么,想来就来吗?”
“少爷,您误会了,是希尔夫人专程派我们来邀请安其拉小姐的!”那人十分地礼貌。
安其拉在展览会上初次见到希尔夫人的情景,那是个十分亲切的老人,“她邀请我?”
那人笑了笑,“是,老夫人说是就当是老朋友叙叙旧吧!”
老朋友?
这三个字倒是引起了安其拉的好奇,确实,那股莫名的亲切是很像阔别多年的老友。
她心中一思量,又看向萧峰雨,他的眼神深邃平静却又好像要对她说什么,她又看向他身后的颜相思,感觉自己在这这里确实多余,走就走吧!
在哪儿都危险,姚家跟萧家都差不多!
她打定主意,站起身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去换件衣服就下来!”
萧峰雨暗火汹涌,这个死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是装傻还是脑子不够用!
她轻笑了一下,便上了楼。
房门关上,她便拉开橱柜,一排西装旁边,挂了几件女士长款卫衣,都是萧峰雨叫人给她买的,原本有一大堆,但她只留了几件其他都给扔了。
她伸手拿了一件,准备换上,却明显感觉到了一双窥探的眼睛,她警惕地转过身,看过去,不觉心中一喜。
窗外的窗沿上,倒挂着一只小蝙蝠,它浑身湿漉漉还滴着水,殷红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她连忙扔下了衣服,打开了窗户,外面滂沱大雨,哗哗直下,小蝙蝠飞了进来,倒吊在她手腕上。
她眸色闪着激动的墨红色,“回去禀告其骏王子,我一切都好,还有告诉四大司爵,在医院里面有个病人是萧峰雨的弟弟,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找出来,两天以后我要是没有回去,就带着他去姚家换人!”
蝙蝠扑朔着翅膀,吱吱叫了几声,然后飞了出去。
安其拉连忙关上了窗户,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走到床边退去了身上的睡裙,门却“彭!”地打开了。
安其拉吓了一跳,萧峰雨冲了进来,眼睛一怔,死女人,还以为她想趁机逃跑,结果她还真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换衣服!
“看什么看,给我出去!!”安其拉羞愤地拿起衣服遮住自己的暴露的部位,这个死人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么盯着。
萧峰雨皱了下眉,没有出去,反而将门关好。
“干什么你,给我出去!”
这个偷窥狂,居然敢在她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看,安其拉边说,边抄起床头柜上的东西扔过去。
萧峰雨伸手一接,便扔到了床上,脸上的神情不比安其拉糟糕,看她那副别扭的样子,心里很是不爽,这死女人,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萧峰雨大步往前一迈,就扯掉她身上的衣服,生气道,“你挡什么挡,你浑身上下,我哪里还没看过!!”
安其拉听到他这么说,立马睁大了眼,萧峰雨弯唇一笑,看她痴呆的那样顿时心情大好,可低眸却看到纤白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立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深色的眸光完全停留在那冰玉白的肌理上,每一寸都柔媚性感惹人幻想。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了他的俊脸上,也扇醒了一场春梦。
安其拉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臭不要脸的,被你看过了,我就不用穿衣服了吗?看你如饥似渴的样子,难不成还被我迷上?流氓!”
“你这死女人,居然••••!”居然敢骂他臭不要脸,还把他当成流氓一样地抽他,萧峰雨怒气难挡,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
“居然,居然,居然怎么样?再啰嗦扇死你个流氓!!”安其拉同样气极败坏地捡起衣服,飞快地套上,反正看也被他看了,也不用害臊得跟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似的,她都一百多岁了,也不用在帅哥面前装嫩!
萧峰雨就这么看着她光着身子在自己面前穿戴,脸色铁青,双手紧攥,开车撞死她算了,还救她干什么,现在这女人翅膀硬了,身体好了,连句起码的谢谢也没有,就迫不及待地去送姚家送死!
她要死,就让她死好了,他干嘛要担心,居然还自己跑上来挨她一巴掌,真是疯了!
他两手越攥越紧,突然跑上前,一把抱起她腰,将她摔在床上,安其拉被摔得头晕眼花,这男人还懂不懂怜香惜玉!
却没想到在她起身准备反击的时候,听到他压抑着情绪说,“只要你开口说不想去,我就能让你留下来!!”
他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安其拉心里一软,想不到这男人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原来上来就是找机会让她留下来,看来他并不想伤害她,于是,她也收敛了刚才的怒意,真诚地说道,“我对希尔夫人很好奇,我想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原本我以为卡门的事情是你跟姚馨儿一起做的,所以一直不接受你的好意,不过现在想想,又好像不是这样的,所以有句话还是要对你说!”
“谢谢!”她笑了笑,很美,“谢谢这几天的照顾!”
萧峰雨看着她,深色的眸光柔软下来,她笑颜如花,满心地以为自己的话感动了他,却不想,他忽然眸色一凌,骂道,“你去死吧!”
说罢,他转身摔门出去了。
阴沉的天气,大雨连绵,几辆车轿车飞快地驶过街头,“哗!”地溅起一滩滩泥水,而在其中一辆轿车的下面,却隐隐倒挂着几只蝙蝠,蝙蝠殷虹的眸子在雨雾朦胧的氛围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大雨冲刷着整个车身,“啪嗒啪嗒!”地打着车门,此刻,一只五指透明的手渐渐伸出了车外,狂躁的雨水打在那只手上溅出无数水纹。
那只手紧贴着车门壁面,车下的一只蝙蝠扑动翅膀便立即飞了过去。
安其拉坐在车内,墨红的眼睛宁静地看着车外,不一会儿,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修长洁白的手上便多了一枚幽暗的戒指,指环上蝙蝠的眼睛透出邪异的红芒。
车里有几个人回头看向她,而她只是若无其事地轻抚着蝙蝠戒,眼睛看着窗外眸色不改。
车,停在了姚家别院,有人上前替安其拉开了车门,她走下去,夺过那人手中的雨伞便跟着领头的手下走进去。
这座宅院很古朴,看样子好保留着上个世纪的建筑特色,尖顶圆塔式,没有现代建筑的奢华,倒是又不少浮雕艺术,尤其是拱形门上的狮子头,工艺精湛,栩栩如生。
安其拉扔掉了雨伞走进门,里面华丽的壁炉,巨大的花叶吊灯,还有墙壁上精致的烛台。
一个穿着深色卫衣的中年男人站在一米高的长架上,手里拿着蜡烛依次引燃烛台上的蜡烛,温暖的烛火闪亮,将他身影拉长投映在墙壁上。
他听到动静后转过身,看见安其拉后脸上露出了一抹亲切的笑意,他放下手里的蜡烛,谦恭地向她颔首,“您好!”
他是姚程,和蔼,亲切,却卑微,让安其拉莫名地思索起一个曾经每夜为她点灯的守灵人。
他从长架上面下来,微笑着说,“请跟我来!”
安其拉收回神,压下往日回忆的片段,她眸色冰冷地走过去。
她跟着他来到了一间大的储藏室里面,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无比安详的老人,还有地上伏着的一只波斯猫。
姚程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安其拉看向这个储藏室的周围,不觉心里一震,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幅幅油画正是那天在展览会所展出的,她犹记得那副伊甸园之恋,在金穗摇曳的田地里面,一个女子坐在狮子的背上,仆人在前面牵着狮头,后面两个兄弟手捧蔷薇,还有鲜肉跟在后面。
她心里立刻被冰冷与怒火所取代,这些东西早就应该被那次大火所扑灭了,此时竟然完好无损地摆在这里,那只能说明被烧掉的那些都是假的,而那次展览会也显然是姚家设的局。
“扑通!”
空荡的储藏室里面传出一声闷响,安其拉转眼看去,只见老希尔倒在了地上,她拼命挣扎了好久才让自己爬起来,在地上跪好。
安其拉冷眼旁观,没有一丝动容,她心里的怒火足以将这里全数毁灭,她只知道在教堂里面成员们为战争结束而热烈欢呼,还有那次热闹的庆祝舞会,以及后来的漫天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