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再次散开,安其拉走向双环的甬道边,看向青石砖上的油画,无意地一撇,看到了几幅很特别的画,画摆在了环墙的中央,最显眼的地方,可是那几幅画那里没有一个小姐站在旁边解说,可能也因为那样,宾客们稍稍看一眼,便走到一边了。
安其拉一人站在那里,探究地看着上面的一幅画,里面是一片奇美的布景,金灿灿的阳光洒落一世界,辽阔的田野中,一株株金黄的麦穗摇曳身姿,卑微的仆人牵着狮子行走在麦田中,狮子背上坐着一个身穿黄纱的女子,她笑望着后面的两个男子,他们容貌相近,追逐着她的步履,一个手捧盛开的蔷薇,一个手捧鲜血淋漓的肉。
安其拉对副画产生了兴趣,因为画上女子身下的狮子,有些像月神之兽,但也有一点,神韵不像,在安其拉映像里,神兽是非常凶悍的,可画上的狮子,就像个温顺的宠物。
“这幅画,叫做伊甸园之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其拉转身望去,一个满面沧桑的老人坐在轮椅上笑望着她,她的眼眸深陷,就像干燥的树皮下流淌着清澈的河水。
她抱着一只波斯猫,干枯的手轻抚着猫的毛发,可眼睛一直看着安其拉,那亲切的感觉就像阔别多年的老友。
“你好,女士!”安其拉客气地颔首,薄纱下的眼睛闪着探究的墨红,难道是希尔夫人。
“画上面讲的是在伊甸园里面劳作的一对兄弟,他们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献给自己心中的女孩!”老希尔看向那幅画,神态安详,“这幅画也是该隐在被放逐前的故事!”
“该隐?”安其拉有些讶异,曾几何时,牧师曾经跟她说过,圣经里面的故事,是关于吸血鬼的的起源。
老希尔看着她那头火红的头发,意味深长地笑了,轮椅后面站着的姚程对安其拉说,“对不起,我们要先走了,希望这次展览能让你愉快!”
姚程推着老希尔离开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男子扶了扶眼眶,望向安其拉。
不知道为什么,安其拉打从心里不舒服,她回望了那副油画一眼,便走开了。
流动的人群里忽然让出一条路,一道健美的身影,携着着一抹宝蓝色的倩影,迎着众人尊宠的目光走来。
安其拉后退几步,让到人群里面,薄纱下的眼眸避开他们,直至身后传来安格斯的声音,“他就是圣帝的少爷,旁边的女孩是圣帝的老总裁收养的!”
安其拉没有转过头看他,只是无意识地拉拉帽檐,“这里的保镖都去哪里了?”
“希尔老夫人不喜欢那些人破坏了现场的气氛,姚程就把那些人都调动后面去看监控录像了,只留了我跟其他几个能打的在外面!”安格斯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萧峰雨,那个天生就被光环笼罩的王者,跟百年之前大不一样。
“这里的警报器在哪里?”安其拉转过身,从安格斯身边擦身而过,安格斯收回视线,鼻间嗅到了她身上的清甜,“找不到,可能在按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自从萧峰雨和颜相思出现在展览会上后,他们就像一对璧人,走到哪里都备受关注。安其拉有些不自在,但从知道他就是那个少爷以后,心里便已做好随时交手的准备。
薄纱下的眼眸闪烁,安其拉观察着四周,偶然在人群里面看到一头耀眼的金发,男子一身休闲卫衣,浅色牛仔裤,耳际边闪着一点惹眼的蓝。
安其拉眸色一怔,随即缓缓走向他。
“喝点东西吧,我看你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你是混血儿?”
“是啊,我叫ternence(泰伦斯),也有个中国名字叫萧天旭,你好!”
布鲁卡的傀儡已经混进来了!安其拉眸色凌厉,走至男子身边,泰伦斯明显有些惊讶,“你,你是•••安其拉?”
安其拉笑了笑,不说话。
泰伦斯看着突然出现的她,有些不知所措,一会儿好像及其什么似的,“哦,对了,上次我们坐的旅游车遇袭了,你知道吗?二三十个人全都失踪了,我还以为你在车上呢!现在看来,真是谢天谢地!”
安其拉凝眉,“你当时不在车上?”
“恩,我只是搭个车去洛镇看个兄弟,到了那里我就下车了,这么看来我算是很幸运的,否则现在失踪的就是我了!呵呵!”泰伦斯爽朗地笑着,耳际边的钻石闪着点点浅蓝。
有这么巧的事吗?安其拉眸色凌厉,却微笑着转身,脚上一歪,她险些摔了下去,泰伦斯眼疾手快地环住了她,她手上的蝙蝠戒指趁势在他手背上划出一道伤口,伤口渗血,安其拉嗅到了,是人血,看来他没有说谎,是自己多心。
泰伦斯却毫无知觉,对上那薄纱下的眼睛后,便不由地深陷进去。
安其拉挣脱他的怀抱,站好身,“谢谢!”她礼貌地颔首,转身离去,可就在她走后不久,她便看见萧峰雨和旁边的颜相思一起走向了泰伦斯,几人相谈甚欢,那个叫颜相思的女孩还拿出一方手帕,替泰伦斯包扎伤口,他们那亲切的样子,好像很久没见过似的,连不苟言笑的萧峰雨也不时地勾起唇角。
安其拉收回视线,她觉得自己过分关注萧峰雨了,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她转眼看向不时跟美女聊天的爱罗,还有带着几人在会场里巡视的安格斯,心想有他们在,自己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于是,她便走向一边供人休息的角落里。
她坐下,他走来,安其拉抬眼望去,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深色的眸光透着探究。
她敛眸,轻薄的黑纱掩住了她的眼,萧峰雨望着她,口气不善,“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最好别动刚才那个男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她刚刚故意的,他又怎么会没有注意到。
“我猜他是你兄弟吧!”安其拉抬头,墨红色的眸光穿透薄纱与他对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对于妨碍我做事的人,那就另当别论!”
高傲如她,安其拉与他对视,毫不示弱。
会场中,人流走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却因为他两人变得异常显眼。
片刻后,环形橱柜的内部升起一个圆台,圆台上有个巨大金属圆锥物体,锥体上方托着什么东西,但是用红布遮着看不见。
主持人和两个漂亮的小姐走向圆台,立时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终于等到“亚伯之血”了,安其拉心头激动,不再理会萧峰雨,径直越过他,看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不得不说,她的傲慢一点也不亚于他,甚至在她面前,他的霸道都显得无力而柔软。
安其拉轻抚着右手的蝙蝠戒指,眼睛一直看着圆台上的圆锥托塔,贵宾们皆被环形橱柜隔在了外面,很好地拉开了他们与圆台的距离。
她混在了人群里,眼神越过身边的几人,看到爱罗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帅气地向她做了个“ok”的手势,她不由勾起唇角,不过她看了几次也没有看见安格斯,却在外围环墙的一个甬道口,看到了坐着轮椅的老人,站在轮以后的姚程,还有带着眼镜的本恩,他们都注视着圆台的方向,甬道内的光芒将他们几人的身影映出几分灰暗。
一个女孩的身影从甬道里走出来,站在了他们身边,安其拉立即认出是那次在别墅的女孩,姚程的女儿,姚馨儿,她墨红的眸色射出冰冷的光焰,今天结束以后,第一个要死的就是她。
主持人在台上说着一些老套的台词,两个美女站在托台两边,众人都在期待,谁都想一睹亚伯之血的风采,募的,台上的一个美女拉开了红帘,圆锥托台顶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狮子头,狮子高仰着头,似在大声咆哮,玻璃顶棚上射下刺目的光芒,狮子头完美的金属构造立即熠熠生辉。
众人惊叹之际,另一个美女在圆塔托台上按了某个按钮,一个银色柱体便从狮子的口中缓缓上升,于此同时,柱体的顶端透出深红的血芒,夺目异常。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众人皆期待着那快要出现的血玉。安其拉却变得异常警惕,她轻抚着右手的蝙蝠戒指,看向旁边,爱罗也望向自己等待指示,她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她静观周围,没有发现萧峰雨,也没有看见安格斯,萧峰雨的女伴颜相思和泰伦斯呆在人群里跟众人一样,期待着高台上的血玉,看不出异常。甬道边,姚氏一家静静地呆在那里,也没有要动的样子。
圆台上,琉璃柱体已经升至顶端,亚伯之血绽放出华美的光芒,“哗哗!”掌声响起,贵宾们纷纷鼓掌。
目前的情势似乎已经猜不透哪一方会先动手了,安其拉有种失控的感觉,周围掌声不断,她也跟着愣愣地拍手。
展览会的后面出了点状况,本恩派安格斯去处理,在手下的带领下,安格斯来到了化妆间,地上横躺着两具尸体,上面盖着白布,旁边的女人都吓得挤在一起,微微颤抖。
安格斯径直走过去,他蹲下掀开了白布的一角,便看见男子脖颈处,两个还在渗血的洞孔,他凝眉,又看向男子凌乱的衣服,看来一定是女人身上后下的手。
他又走到另一边,掀开了另一个,结果一样,“尸体在哪里发现的?”
“就,就~~~在后面的换衣间!”一个却生生的声音传出,安格斯抬眼看向发声的女人,又看向其他女人,浅栗色的头发下,一双明眸子尽是锐利,他站起身,走向她们,伸手拉过一个女人的脑袋,便埋头凑到她的脖颈处,嗅了嗅,动作粗鲁却显暧昧,女人胸口狂跳。安格斯望向她,她身上有跟尸体上残留的香水一样的气味,但从女人的眼神可以看出并不是她,“所有请来的迎宾小姐和解说员,全都在这里吗?”
“有两个在会场!”女人瑟瑟地说,安格斯心头一怔,那两个一定布鲁卡的傀儡!!
他一把松开了她,旁边却又冒出一个女音,“还有吉娜,她刚刚去了厕所!”
安格斯立即吩咐手下的几人,“你们快去会场,如果一切正常,就让展览会继续进行,如果有异动,立马击毙那两个女人!!!”
“是!大哥!”几人收到命令马上开门出去了,虽然安格斯刚来不久,但就凭他一人单挑十几人的记录,也足够让他们心悦诚服了。
见他们出去,安格斯又回头看向里面的女人,“把门窗关好,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出去!”
还处于混乱中的女人们都很不解,安格斯大吼道,“听到没有!!”一声咆哮,像是狮王怒吼,一下子惊散了丛林里的麻雀,女人四散奔走,关窗,还有把里面换衣间的门锁好,安格斯一下子抄起了地上的两具尸体,走向外面。
他迈出房门,身后,门“咔!一声,自动关上了,走廊里没有人,安格斯趁机捏紧手上的两具尸体,“兹兹!”两具尸体立刻灼焦,化作灰烬。
布鲁卡一定就在这里大厦里面,得把消息通知给杰斯,他迅速奔向走廊的尽头,还真是状况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