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其拉挂掉电话的时候,发现颜相思已经不哭了,可能是因为知道打给萧峰雨,所以一边听。
颜相思还跌坐在地上,长发披散,脸色苍白,好像脆弱的陶瓷娃娃。安其拉不禁好笑,明明就怕得要死,却还要倔强得瞪着她。
安其拉把手机还给爱罗,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你是萧家的养女,跟萧峰雨什么关系!”
那个一板一眼的男人居然肯为了她讲那种低级的笑话,关系不一般啊!
颜相思别过头,躲过她的手,“她是我二哥!”
“你喜欢你二哥?”安其拉漫不经心地问道。
颜相思却有些害羞地不敢承认,安其拉欣赏着她那副纠结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她勾唇一笑,还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丫头,坏了自己的兴致,随即站起身,说道,“如果不出意外,六七天以后,我就会把你还给你的二哥!但是如果你想撑过这六七天,就必须接受爱罗的治疗,现在整个医院就他一个人,你也没得挑了,要是他不小心碰到你哪里,你就先忍着吧!”
“他不是不小心,他就是存心摸我••••!”颜相思刚开始还想叫道,可是说到最后,不觉脸上一红,声音也变小了。
而爱罗也很冤枉地说道,“你那种发育不良的门板身材,谁会感兴趣啊!”
安其拉听他们两个斗嘴,也有些烦了,干脆扔下一句走人,“他摸你哪儿,你记好告诉我,我一定让你摸回去!”
还有这种道理?!
听到这话的两人,几乎石化。
安其拉也懒得管他们,径直走向医疗室,教堂散会后,她就让人马上送伊诺琪来医院了,一进去,便看见伊诺琪坐在轮椅上,腿上盖了一块毛毯。
安格斯在一旁准备器具,杰斯则好玩似的吊在天花板上,一直笑嘿嘿地跟伊诺琪聊天。
安其骏很明显也是刚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探问伊诺琪的伤势。
安其拉走进去,看了看安格斯,奇怪地问道,“你在忙什么?”
“动手术不是准备东西吗?”安格斯拿着小钳子一样的东西,还有酒精灯,样子很滑稽,安其拉想笑,不过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她自信满满地说道,“有我在,还用得上这些东西吗?”
说完,便将安其骏跟杰斯两个给赶出去了,安其拉还不想让安其骏接触这些东西,而杰斯又毛毛躁躁的,唯有留下安格斯。
安格斯将伊诺琪从轮椅上抱起,放到了医疗室后面的一张小床上,随后,他便去准备一些止血的东西。
安其拉把伊诺琪的双腿放平,然后慢慢地卷起她的裤管,一直将裤管卷到膝盖以上,两条白皙的腿暴露在空气里,原本可以完美无瑕,都因为那膝盖上缠满了绷带,绷带上还渗着血渍。
萧峰雨两颗子弹便打烂了她的骨盖,安其拉心中暗叹,又小心帮她剪掉腿上的绷带,绷带彻底剪断的时候,安其拉简直处于震惊,中弹的地方糜烂犯紫,还往外溢出黑色的脓水。
安格斯拿来一大堆药用棉花,在看到这一场景时,也无比吃惊,吸血鬼自身天生便有治愈能力,就算不能马上好,也不会烂成这样。
安其拉抬头和安格斯对视一眼,便低下头。
而躺着的伊诺琪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膝盖到底怎么了,只知道很痛,看到他们的样子,便问了问,“怎么了?”
安其拉摇摇头,“没事!”,她伸手拿过一条折叠整齐的白毛巾,递给她,“如果疼的话,就咬住它!”
伊诺琪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好!”
安其拉两手生出炽热的火芒,她望向伊诺琪,伊诺琪会意地咬住毛巾,做好了准备。
安其拉一用力,两手下挥,便抓住了她的膝盖,滚烫感觉烧灼着溃烂的地方,伊诺琪闷哼着忍受,浑身痉挛无力,却承受着煎熬。
约莫片刻,青紫溃烂的地方都化成了黑水滴在床单上,于此同时,两粒子弹也钻出了血肉,一时间,血涌不止。
安其拉看着那黑水,忽然觉得眼前模糊,极速调成了状态,用冰凌封住了伊诺琪两条腿后,她差点倒了过去。
安格斯心里一慌,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抓住他的衣襟,问,“伊诺琪怎么样了?”
他抱紧了她,“她痛得晕过去了,过一会就好了,你呢?感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忽然感觉好害怕?"她只觉得心跳得好快,躺在他怀里,感觉很安心,她潜意识里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安格斯将她搂得更紧,感觉到她的恐慌,他也隐约觉得奇怪,安其拉的个性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不动色,有什么能让她怕成这样。
他低头轻吻着她的红发,就像她是他珍爱的娃娃那样,在她稍稍平静后,他才望向伊诺琪腿下那滩黑色的水•••••
入夜,晚风清凉,暗黄的灯光照耀着卡门巨大的花叶游泳池,清澈的池水反射出白亮的光芒,安其拉站池边,解掉了身上的束带,浴袍轻轻地滑落,露出了如雪般的肌理,香肩美背,玉腿旖旎,身材纤美而妖娆。
然而她并没有游泳的兴致,她只是下了水,趴在了池边,尽量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安格斯拿来了一杯喝的,放在了池壁上,“我把那两枚子弹,交给爱罗去研究了!”他望着她湿漉漉的皮肤,如白瓷一般细腻,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好看。他不觉勾唇一笑,伸手托住她的脸蛋,“什么都不要担心,有我呢?”
他不想她为了什么而害怕,他也是很认真地说。
可她却咬唇隐忍着笑意,“我什么都不怕,我就怕你!”
他一愣,“为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我怕哪天把你惹毛了,你就发狠烧死我,我又打不过你!”她拿起他递给她的高脚杯,品尝着新鲜的羊血。
而他不说话,好像生着闷气,一直死盯着她,“如果你不犯错,为什么要担心我打你!!”
她抬眼,刚好对上他愠怒的眼睛,开个这么小的玩笑,也会生气,她下意识想到了那次提到要去找血玉,他抓着她的肩膀,恨不得烧死她的模样,不觉心里一颤。
她乖乖地闭上嘴,他怒瞠着她,两人对视着,她有些畏缩地往后退,有时候她是真的很搞不懂,安格斯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从这眼神,他好像很在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也很在意自己的每个举动,安其拉在水中往后退,破天荒地开始思索起跟安格斯的关系,他经常吻她,抱她,看着她,很多很多年了,从没有变过,她从没想过为什么,可现在除了亲人以外,她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关系,恋人!
她在心里吓了一跳,她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在心里,他跟安其骏是一样的。
暗光下,她真的笑了出来,为了刚刚自己可笑的想法,粼粼水光映照着那张迷人的脸,她傻笑着。
“傻子!”安格斯不客气地骂了一声,水中的她一皱眉,很好,她听到了,两手波动着池水泼向他,“哗!”一声,安格斯浑身都湿透了,浅栗色的头发不断滴着水珠,他咬牙切齿地警告,“你再泼一下试试!”
话还没说完,又是“哗”一声,巨大的水花冲向安格斯,带着安其拉欢快的声音,“谁叫你先骂我!!”
安格斯气急败坏地脱下自己的西装,甩在地上,转身便一跃而下,跳入水中,“安其拉,你完蛋了!!”
看着他气势汹汹地冲下水,安其拉直往后退。
暗光涌动的池水中,安格斯游向那具曼妙的身体,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裸便往下一拽,安其拉“哗!”地一声,被拉进水中。
池水荡漾,将那头红柔的长发变得更加美艳涣散,他揽住了她的身体,吻向了她,那吻绵密,湿滑,而又情热,他的手也像火炭一样抚摸她的后背,腰际,逐渐抚上她的胸前。
安其拉拧了拧眉,但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
碧蓝的天空,风轻云淡,阳光金灿灿地洒落下来。
一望无际的草场上,安其拉追赶着雪白的绵羊,她的到来立刻动了羊群,羊咩咩们一只只移动开来,羊群便好像大片的浮云,瞬间散开了。
“呵呵呵!”
安其拉看着那些吓得要死的羊咩咩,笑得十分开心。
碧绿的草场上,空气清新,掺着轻幽的草香萦绕在鼻间,让人倍感舒适。
安其拉张开怀抱,直直地倒了下去。
草地上,软软的,凉凉的,很舒服。安其拉无比享受,睁着眼睛,望着天。
“姐,我们该走了——!”安其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戴着一顶尖角帽子,穿着包邦的靴子,像个帅气的牛仔,他跟安格斯辛辛苦苦采羊血,可安其拉倒好,没事跑去赶绵羊。
安其骏喊了一声后,那躺在远处的白色身影,一点动的迹象也没有!
安其骏埋怨了一句,旁边安格斯则笑了笑,让他先走,于是安其骏便拎着两大桶羊血走回休息室。
安格斯坏笑着走向安其拉,清凉的风吹动着他浅栗色的头发,可以看清此时,他明润的眼眸染满了玩味,草地上,那躺着的白色身影还是一副无比惬意的模样,没有丝毫察觉。
他忽然扑了上去,压在她身上,她吓得叫起来。他得意地笑了,将她紧紧搂住,埋头吻上她红艳的双唇。
清风吹拂,两人在草香弥漫的地上,翻滚着,吻成一片。
休息室里的安其骏,叫死了,“好累啊——!”
“都叫你不要来了!”安其拉轻笑着走来,顺手了理了理糟乱的头发。
安其骏坐在长椅上,脚边是两桶刚刚采的羊血,安其拉老远就闻到了刺鼻的鲜腥味,“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把羊血拿给屠夫,像你这么放,到舞会上喝的时候就不新鲜了!”
血族的员工全部放假,所以舞会的事情全部都由女王,王子,还有四大司爵来准备,因为人少,所以才要五天来准备。平时采血都是由爱罗那个奶妈来的,可是医院的事情就让他忙得够呛,而舞会上需要的血量也是十分之多,凭着医院的那点供给根本不够,所以他们只好亲自动手。
“还说我笨,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耶,已经够勤快的了,哪像你还跑去赶羊!”安其骏那个委屈啊,干了一上午的活儿,居然被老姐这么说。
被他这么一说,安其拉也有些心虚,看他一副小怨妇的模样,她又笑了,“安格斯也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啊,也没有像你这么唠叨,好了,你歇一会,一会才牛血,我去!”
安其骏灿烂的眸色扫了一遍安其拉,心生一计,心里盘算着什么,继而摸了摸精致的鼻梁,借此掩盖住恶意的笑,嘴边却很认真地说道,“好,你说的,你去才牛血,我可不干了!”
“两姐弟又在说什么呢?”安格斯走了进来,看了看他们两。
“还不是他,一直在这叫苦!”安其拉走过去,坐到了长椅上,安其骏便朝她做了个鬼脸,可转眼想到自己伟大的计划,又立即有劲了,拎起两桶羊血走进去,“好了,我去找屠夫放羊血,你们也快点去采牛血吧,早点采完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