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饭局，郑磊多少有些醺醉的酒意，巷子口和小黄毛分道扬镳，打车回到宾馆。李总家里有事没在酒店，倒是吧台服务员提了个醒儿，说李总临走时说过，让郑磊回来了去四楼看看，该弄的都弄好了。

郑磊正要爬楼梯上去看，兜里电话突兀的响起来。

拿过电话一瞧，竟然是大姐头来电话了。大姐头本名叫做葛明明，为人爽快豪迈，男人性格，平日里还很是瞧不起女孩子那种嗲声嗲气，倒喜欢跟男生打成一片，哥们长哥们短的，因为她高中休学一年，所以比郑磊他们普遍大一岁，俗称大姐头，或大姐大。

“喂，大姐头，这么快就打电话了，恭喜恭喜，这是我这个号码接起来的第一个电话。你中奖了。等晚上我给你打包个帅哥，托运过去，你可别忘了接收啊。”郑磊打趣道。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你不用费劲儿给我打包过来了。明天我同学去你那边看场地，你直接留给她就行。”葛明明爽朗的大笑，反唇相嬉。

“你同学？”郑磊酒后脑子有点迟钝，还没反应过来。

葛明明大吼一声：“你傻了？我同学去年就毕业，在县城一中当音乐老师，她今年带了批高三生，正好明天她去J市，顺便去你那边看看情况。我该说的都说了，要是你们谈不妥，我可就没辙了。”

“哦，原来是这样的同学啊，哈哈，没问题，保证看的满意。大姐头，别没辙啊，你这样的同学多不，我这里地方大，再多也招待的过来，一句话，多多益善。”郑磊拍着胸脯强调。

“行了，不跟你贫了，回扣啥的我说过了，你见了面直接跟她谈就行。”葛明明最后提醒道。

“对了，大姐头，你还没说你这个同学有什么爱好呢，我怎么着也要投其所好，尽心招待啊！”郑磊想要从侧面打探明日来客的详细资料，争取做到有备无患。其实酒后的他忘记了，要说详细资料，还不都存在自己脑海里么。来人是什么性格，还用的找问？

“没啥特别爱好的，爱钱……这个不算特点，我也爱啊。难道你不爱？”葛明明稀里糊涂的继续跑火车：“嗯，帅哥她倒是喜欢，不过人家马上订婚了，名花有主，再说不还有你打包好的奖励么，给她留着吧，她要是想要你就送过去，要是不要你就想办法廉价处理了吧。哦，对了，……差点忘记。”

葛明明一惊一乍的，让郑磊好不郁闷。

“大姐大，摆脱你说直接点行不，不待这么耍人玩的。”郑磊算是看出来了，这强悍的女人就是故意耍自己玩，想来是自己的开场白让她小小的不爽了。

“嘿嘿，行了，不逗你了。她喜欢喝酒，你别带她去吃饭店，J市那边不是烧烤挺有名啊，你带她去吃烤肉喝扎啤就成！保准她满意。”

“呵呵，原来是个酗酒如命的女老师啊……”郑磊咧嘴笑道。

…………

…………

第二日，晨光乍泄，郑磊光膀子来到四楼，给这片俨然有了点模样的培训中心，做了个全身清洁。

昨日下午接到葛明明的电话，郑磊的动力便不可抑制的迸发出来。略带醉意的酒劲儿也猛的散去大半。急匆匆的到四楼扫了一圈，又直奔斜对面巷子尽头的小小打印社。

那个让郑磊失措彷徨的女子没在，确切的说，是没在打印社的小屋子里。让郑磊，有些遗憾。好在同样清秀、英气的齐耳短发的小姑娘正在狭小的打印社里忙活。

里面有个老大妈复印东西，看她袖子上缠着红片片，显然是居委会大妈类的‘公职’人员。

“郝大妈，都印好了，给您。”小姑娘清脆的嗓音让站在门外候着的郑磊，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清爽。

“哎，好嘞。英子，……哦，来人了，你先忙着。待会儿我让小胡那小子把钱送过来。”郝大妈很熟络的道。

“行。郝大妈您慢走。”

小女孩叫英子，不知道全名是什么，那个女人呢，是她姐姐还是……又叫什么呢？

被叫英子的女孩看来是玩不了PHOTOSHOP，只是把郑磊‘88888’的五连号记在小本子上。不过打印社效率很快，上午定好的门牌、号牌都已经做好，只是胸牌和学生卡需要过两天才能做出来。

郑磊先交了300块钱，这次正好把做好的门牌带回去。小姑娘做事很麻利，在狭小的空间里左右漂移，郑磊借着酒劲儿顺便调侃了几句，问小姑娘和那个女子的名字。

或许是郑磊现在也算是打印社的‘大客户’，也兴许人家小姑娘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不能被称为隐私的小事儿告诉别人，随口就告诉了郑磊。

她叫李英，可以排版的是李梅，她的姐姐。小姑娘当然不会直接说那个女子是她姐姐，不过因为郑磊直接问：“那你姐姐叫什么……”

小姑娘自然而然的回道：“她叫李梅，不过她现在没空，你别担心，一会她忙完我就让她把你电话打上去……”

李英忙的起劲儿，顺嘴就说出了。郑磊心中一阵阵得意。

…………

…………

上午十点多，郑磊早已打扫完四楼的培训班，甚至连昨日连夜镶上的‘办公室’、‘男生宿舍（1…）’、‘女生宿舍（1…）’、‘琴房一’、‘琴房二’、‘教室二’等门牌全部擦拭了一遍。

四楼的会议室挂了第二教室的门牌，是郑磊取了个巧儿。三楼那间还没腾出来，等明后天收拾好了，便当成第一教室；这样来了学生、家长、老师直接带她们上四楼，看到教室门牌，最起码心里会觉得地方不止这里，还有别处……

有道是细节决定成败，重活一回的郑磊，严谨认真，不再放过一丝对己有利的机会。

郑磊的新手机号码第二次响起，曹敏倩驾光临。郑磊稍事着装，跑下楼去，迎接。

“曹老师吧？你好，我就是郑磊，葛明明的大学同学。”郑磊一眼就看到那个身材高挑，几乎可与自己比肩的女老师，热情的迎上去，道。

曹敏没想过迎接自己的葛明明的同学这般潇洒帅气，明显一怔，随即也伸手：“你好。”

郑磊略略走前一个肩膀，热情的招呼着曹敏，走上三楼303房间。这个房间门口贴上了一个打印出的大箭头，斜对面楼梯的侧墙上，也有箭头指示。

“我在这个房间住，以后备课啥的，也在这边。”郑磊介绍着，开门请曹敏进。

房间空调一直大开着，三楼三间房子李国民豪爽的没有安电表，郑磊也不客气，一天24小时，空调便不怎么歇息。卡槽里插着烟盒纸片儿，连卡都省了。

两个八成新的办公桌摆放妥当，磨砂玻璃的推拉门露着一条缝，里面的双人床隐约能看清。只是沙发还没来得及去淘，只能请曹敏坐酒店统一的椅子。

“学生也住这里吗？你们在哪儿上课啊？”曹敏刚坐下就直接开问。

郑磊猜知曹敏的性格，当即回道：“学生住在四楼，琴房也在四楼。不过学生宿舍的电费每月只包20度，多的要她们平摊自负。”

曹敏眼睛一亮：“学生宿舍也有空调？”

“嗯，当然。不过要是他们也像我这样一天开24小时，电费就肯定超标了。20度电，差不多能够她们风扇天天吹，和正常的电灯、手机充电这些。”

“有空调可就太好了。其实学音乐的学生们倒是不缺那点钱，平摊到一个人身上，一个月下来也就十来块，有空调他们肯定乐意。”曹敏深谱学生情况，表态道。

“那就好。曹老师，我和葛明明关系不错，她说和你是发小，学生回扣的事儿，我也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郑磊直了直腰，道。

曹敏一听这话，精神头更加的足了，脸上的轻笑也收了起来，凝视着郑磊。

“培训班订的学费是1800元，宿舍费300，六人间，有空调、有淋浴。待会上去你看看就知道条件了。”郑磊对这个培训班的设施条件很满意，也知道当下J市培训班的普遍情况，这样的条件虽不说是全S省独一份，却肯定是数一数二，名列前茅。

看到曹敏抿着嘴没接话，郑磊继续道：“每个学生给你返还200，是每月都返还。有几个学生缴费，两日内便把几个学生的回扣打你卡上。”说完，郑磊望着曹敏，等她反应。

曹敏不傻，虽然听到每个学生一个月能收200块钱特别开心，但还是故作矜持没有当即点头，怕掉价。起身，道：“郑老师，咱们去楼上看看行吗？”

“当然可以。”郑磊笑着起身，带曹敏到楼上逛了一圈。

“这里环境倒是不错，准备上几架钢琴啊？什么时候上？”曹敏逛了一圈，站在楼梯口，问道。

“钢琴已经联系好了，最迟明天就能运过来。先搬过来两架，教室和琴房各一架，随着学生数量增加，钢琴也随着加，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最低的要求是平均四个人一架琴。”郑磊早有腹稿，说的理直气壮。天知道他压根儿把钢琴的事给忘了。

站在楼梯口，曹敏凤眸流萤，闪烁了几下。

郑磊心细如发，当即觉察，笑道：“曹老师，正好中午头了，第一次碰面，一起去吃个饭吧。”

曹敏也立马做出回应：“行。我还正犹豫件事儿，咱们边吃边聊。”

“我听葛明明说曹老师能喝啤酒，对面有家烤肉店不错，还有空调，鲜扎啤，咱去那儿，边喝边聊如何？”

“咯咯，这个葛明明！”曹敏第一次在郑磊面前笑出声：“行，咱就去那儿喝扎啤吃烤肉。”

郑磊颇有些无语。自己陪着你逛了这么大半天，后背都快湿透了，也没换来你一声笑，结果听到喝酒，立马乐不可支。还……还真是的！

一大杯扎啤下了肚，大家更加的熟络起来，那仅有的一丝拘束和小心翼翼也喟然瓦解。曹敏扭捏支吾了半天，说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这个培训班的条件非常好，她其实昨天就来了，连今天一大早算上，看了五个地方，这里条件比那些地方简直好了一大截。这样的条件，宿舍费才300真的很便宜，曹敏的想法是把宿舍费提到400，然后把多出来的一百块，加到她的回扣里。

郑磊此时很佩服葛明明。说了曹敏的三个爱好，已然显露出了两个，就是不知那打包了的帅哥，她会不会也欣喜若狂的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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