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你也认识?”看到有人赞美自己的父亲,她兴奋起来。
“认识。”梁慕北的语气沉重起来,头只是微微一点。叶安雅一脸惊讶,从他怀里退出来,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睛里闪出明亮的光束,哇哇地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爸爸来采访秘组时我才十五岁,你怎么可能见到他。”
“是后来……我还是秘组分队的一个小队长的时候……与他相遇过。”
“是吗?你们是在战场上吗?哪里的战场?”
“算……是吧。”梁慕北的语气从来没有过地轻缓,沉重,拉紧的眉宇里渗透着某种艰难。沉浸在惊喜里的叶安雅全然未觉,嘴里叫着:“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还和我父亲熟。我父亲怎么都没讲起过,好奇怪哟,他的日记里也没有写到过,怎么会呢?他会把自己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都写下来的,怎么会不记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当时很怂,我父亲不忍记录?”说完,她嘿嘿地笑了起来。
梁慕北认同地点头:“是的,很怂。”而后又将她抱紧,嘴里一声声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叶安雅是被他抱着回了上扬的,看着累得睡过去的她,他翻身下床,打开窗户燃起了一根烟。
悠悠的烟雾弥漫了他的眼,锐利的光芒浮上了一层淡淡的迷蒙。过往一幕幕回放,似痛般抽紧了眉,烟夹得愈紧,最后无声折断。
喷尽最后一口烟雾,这才走回,落坐在床头,望着那一张带着满足的娇俏的脸。像,很像,尤其眼底盛着的那份倔强,一模一样。
知道她是叶腾飞的女儿,他才会要求沈浩亲自操练她。战场上,生命脆弱到不堪一击,他选择了那些逃生和自我保护的项目让沈浩重点操练,就是希望有一天她真的上了战场,做了一名国际战地记者时,可以安全地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深深一叹,想着那天的利用,他的目光再度深沉。
在此之前,他也考虑过,不要带给她太多的磨难。但,红血无孔不入,不得不如此安排,以逃过红血那双锐利的眼睛。
多年的敌手,彼此早已熟悉,不出奇不行!更重要的是,这样的陷害实则是一场保护,叶安雅这么单纯善良,若他不以这种方式迷惑红血,让他以为自己对她产生怀疑,红血肯定会来伤害她的。
吻轻轻落下,喉间滚动,轻轻吐出一句:“对不起,保护你却还要伤害你。”
睡梦中的人儿一脸满足,绽开甜美的微笑,嘟起唇,好诱人。他一时看得呆怔,投身,抱紧她。胸膛间的填充令他无比满足,忍不住投更多的吻在她身上。
叶安雅打着哈欠走向队伍,方紫依迎面走来,向她重重一啐:“叶安雅,算你狠!”
她脸上的那份强烈的恨意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般,叶安雅撇嘴有意把目光投向指挥台上的梁慕北。正好梁慕北也转脸过来,两人目光相交,叶安雅回一记甜蜜的微笑。
“你得意不了多久的,我要的东西从来不会失手!”方紫依跺脚发誓,两道目光似要将她穿透。
叶安雅也懒得跟她吵,这个女人就是颗定时炸弹,随时都能给她炸出个大黑脸来。扭身从她身侧直接走过,来到沈浩面前。
“师傅,今天的训练项目是什么。”
沈浩眯着眼倚在大树上,指了指后方,顺着他的手,叶安雅看到的只有指挥台上的梁慕北。
头上飞起数个问号,沈浩的声音已经传到:“等下跟队长一起走。”
“去哪里?”看着沈浩有些奇怪的眼神,她不由得想:莫不是梁慕北那个混蛋又要发情,带她去某种地方解决问题吧。
扭扭脖子,沈浩一脸同情:“去旅游。”旅游?叶安雅两道眉毛几乎飞起来,在脸上竖成个倒八。
梁慕北这小子吃饱了撑到了,训练这么紧张竟然有心情带她去旅游?资本主义享乐思想!
远处传来隆隆的声音,一架直升飞机开过来,贴近地面时拂倒了大片的草叶。飞行员从飞机上跳下来,跑到梁慕北面前大声报告着什么,梁慕北微点头,大步朝这边走来。
沈浩忙缩起脖子退开,叶安雅睹气地瞪着梁慕北。
“走吧。”梁慕北面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情感,一如既往,就像块没有刻完全的石头。
叶安雅看到了那边记者们飘来的羡慕眼光,把背挺得直直的:“不去!”
梁慕北拧上了眉:“想好了,只有这一次机会。”
什么态度!陪他去旅游还要看他的脸色!叶安雅有骨气地一扭脸:“不去就不去!”
沈浩在某棵大树下渗透一张嘴过来,对她做着口型。呸,死沈浩,见了老大就知道摇尾巴,没事推她下火坑干什么。她现在训练紧张着呢,一个月一过就得回老家,到时候还能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机会?
想到此,叶安雅更是正气十足,挺身行礼:“报告队长,训练任务重要,我不去!”
“不去?”梁慕北眼里飞出一丝疑惑,马上垂下眼皮,“这也是训练!”
我呸!陪着领导去游山玩水顺便在领导需要的时候宽衣解带,这也叫做训练?叶安雅直接黑脸,一副英雄就义前般的义正严辞:“报告老大,这是享乐主义行为,身为秘组成员……秘组成员的忠实粉丝,绝对不鼓励腐败!”
怄吧!你敢以公谋私,我就能怄死你!睁一只眼扮个鬼脸,她心里那个乐。
连秘组的忠实粉丝都搬出来,梁慕北面色瞬变,直想将她的脑袋扭下来,因为人多而没有发作,只淡淡地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机会只有一个,错过了就没有了。”
呸,谁稀罕。叶安雅继续装正经,大声道:“报告老大,绝对不后悔!”
“好,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梁慕北转身离开,直升机很快开走。
沈浩看着梁慕北走远才敢跑上来,对着她就是一阵惋惜地道:“可惜呀,可惜呀,这么好的机会飞走啦。”
“好什么好?”叶安雅翻一个白眼鄙夷地蔑视着沈浩,心里在骂:狗腿子。
沈浩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回视叶安雅,两只手抱在胸前不停地摇头:“好机会呀,真是好机会,我们还以为你会高兴得抱着老大不放呢,竟然这么轻易地就错过了。”
叶安雅哧地哼鼻:“沈浩,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我是这么没深度的人么?切,旅游,本小姐忙死了,旅什么游……”
转身,大方地拍着手:“师傅,我们进行训练吧。”
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叶安雅为自己的精明决断深表赞赏,小脸上闪着得意做得特么起劲。
沈浩一个急扑,也趴在了地上,做苦脸状:“叶安雅,此旅游非被旅游,首长是要带你去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啊!”
叶安雅条件反射般弹起,对着沈浩的屁股就是一脚,嘴里吼道:“沈浩,你误我!”人已经跑向前方。
指挥台上,梁慕北背手直立,修长的身姿硬是竖出一座大山般的稳固,盯着远处训练的汉子们抿唇不语。
叶安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站在台下,低眉顺眼,两手交握,唇瓣咬起。人家只那么淡淡撇她一眼,就转移了方向,真正地给她来个忽视。
心里那个不舒服呀,她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扳下来。难得的机会,难得的机会呀。野外生存训练就像一块美味的点心挂在前方,挠得她的心发痒,流着口水看向梁慕北,希望他能发现自己的渴望。
“队……长……”一脸讨好,既然人家不搭理就主动进攻。叶安雅谄媚得像只蜜蜂,对梁慕北虚弱地笑了又笑。
梁慕北还是视而不见,根本不往她这边瞅。
生气了?
好吧,再真诚一点儿,认错吧。
咽咽口水,甜着嗓音轻盈盈地道:“对不起啦,我刚刚的态度很不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全当我刚刚是放屁了吧。”两只小手压在台面上,一双大眼可怜巴巴地瞅着梁慕北,那表情,比等骨头吃的小花狗还要狗腿。
常拓走过来,用莫名的目光看她一眼,跳上台和梁慕北轻声说起话来。梁慕北点头,两人一同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叶安雅一张嘴咧开,心里那个喜呀,以极度感激的目光望着常拓:还是有关系好办事啊,常拓一说梁慕北就心软啦。
目光中的梁慕北一步步走来,脚踩上身旁的台阶,一梯一梯走下来,朝着她……
嘻嘻。
在心里笑翻了天,叶安雅差点就要跳起来拍掌庆祝了。
常拓怪异的目光飘过,梁慕北在她的视线中接近,接近,停在她面前……转身,走向指挥大楼。
两只眼骨碌碌地划着晕圈子转啊转啊转啊,直到梁慕北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清醒过来:咦,感情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队长!”脑门一拍,她不要命般冲进了指挥大楼。
紧跟着梁慕北和常拓跑向指挥室,他们两人边走边谈,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存在,停在一幅地图上指指点点。叶安雅还想往前冲,左右已伸来钢枪两把:“同志,您不可以进去!”
“我……我……是……”对着梁慕北一阵乱指,声情并茂地加以解释。人家正眼都不给她:“请您马上退出去!”两把钢枪暗光闪呀闪呀,向她一阵阵示威:要敢进去射你个大筛子!
狠吧!对着枪杆子一阵咬牙,她半步都不敢不迈。梁慕北还是没管她,跟常拓聊得越发投机,手里的笔在地图的角上画着圆圈圈。终于,两个人离开了地图,梁慕北又说了些什么,常拓行一个礼,大步走出来。
“常拓。”可怜巴巴地望着走出来的常拓,叶安雅瞅瞅梁慕北,暗示着让他求情。
常拓脸上抹开了淡淡的笑,对着两名守卫道:“让她进去吧。”
钢枪终于撤去,叶安雅不忘朝它们黑洞洞的枪口一阵腹诽:小样儿!一挺胸大踏步走进去。
梁慕北走向了隔间的小办公室,在那张黑色软皮椅上坐下,冷冰冰地朝她望一眼,收了回去,拾起桌上的电话对着那头一阵阵地发命令。
一会儿,天空嗡嗡地响起一片直升机的声音,数十架直升机从天而降,停在训练场上的。一排排精神抖擞的秘组成员列队在直升机前,显然是要乘着直升机去参加野外生存训练的地方。
常拓在训话,他威武起来时候也蛮帅啊。花痴般咽咽口水,目光转回,落在了决定自己生死的梁慕北身上。
“队长,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因为……”
“因为训练任务重要,我这是在搞腐败?”梁慕北用眼瞅她,没透露出半点生气,说出她刚刚说的那些话,直能将她堵死。叶安雅那个脸色呀,青红相接,又是尴尬,又是着急,忙把一个脑袋摇得胜过拨浪鼓:“不是,不是,队长明鉴,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