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雅的到来遭遇到无数怪异目光,最明显的一种是不信任。
普通汉子都受不了的地儿,一个小女人能撑下去吗?
组长是个粗狂的矮个子,据说全大队出名的心狠人物,所以一般新兵由他来训。
对着叶安雅撇几眼,大嗓门就哟喝开:“你们他妈的别以为自己能被选进来就了不起,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废物,一堆垃圾!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这群垃圾尽快地赶走!所以你们放心,我会用尽手段让你们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之后,走到每个人面前发十面旗。
这旗的意思说得很明白:有做不到位的违纪的装熊的就一面面地扯,扯完了就走人。当然,要是受不了也可以自己扯下来。
组长走到叶安雅面前,只撇了撇嘴,什么也没给。
叶安雅哪里服气,朝前一步:“报告组长,我还没有发!”
回转身,组长的嘴拧得更加不像样:“给你发旗,我怕浪费!”
“报告组长,您没发怎么知道会浪费!”叶安雅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在第一天被扯光旗,不过,既然来了她就不可能装熊!
组长恶狠狠地抽着气,看了她好半天,才丢下十面旗。
捏紧那十面旗,叶安雅发誓,除非十面旗被拔光,否则她一定不会退出。
接下来是魔鬼般的训练。
很简单,一群人滚在泥地里一趟趟地爬。
这地方的太阳毒,泥水没多久就被蒸得发热,跟在热水里一样,烫得皮肤发痛,几乎要把皮烫下来。
头顶上,组长一声声地训:“都是什么废物,才多大会就慢了,再慢老子抽死你们!”
叶安雅一身脏泥只露出两只眼睛,呼呼喘着气用尽全力跟上队友,还是被甩下好几个轮回。
组长最后独对她吼:“你来这里玩个熊!慢得像蜗牛,弄不完别想去吃饭!”
指挥室里,常拓站在梁慕北的身后,一起望向那泥地里早分不出人形的身影。“老大,您这是何苦,叶安雅的体质根本达不到一个秘组人的要求。”
眉宇缩拢,眼眸里看不出情感,只有青筋微微抽起,梁慕北无甚感情地道:“学点总比没学好,吃吃苦对她有好处。”
所有的人都散去,叶安雅还在泥地里打滚,一扭一扭,行进得极其缓慢,有时静止不动,跟死了差不多。
一道身影缓缓到来,静静驻立于泥潭之上。组长跑过去,行一个礼:“老大!”
泥潭里的人像突然注入活力,更快地扭动起来,半个钟头后,她终于完成了任务。
梁慕北来到叶安雅面前,伸出手。叶安雅迟疑片刻,伸出手去与他相握。
“走吧。”将她抱起,完全不在乎身上的脏污。他的面容平静,搂着她的臂却格外轻盈。
泡在水里足洗了半个钟头才现出人形,叶安雅趴在池边任由身上那双男性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揉来搓去。
秘组老大亲自给搓背,最高级别的享受啊。这好事落到她身上总有那么点寒蝉若惊的感觉。
若不是身体和四肢像断了联系般根本使不上劲来,说什么她也不敢让梁慕北帮忙洗澡。最终的结果是污染了一池的水,原本绿荧荧的池水一片漆黑。
甩去毛巾,梁慕北将叶安雅拉出水面围上浴巾,搂在怀中俯首凝视,抿唇不语。
现回人形,终于有了羞耻之心的叶安雅扭捏几下,眨巴眼睛回望梁慕北的同时把浴巾拉得更紧,不安地并拢腿:“那个……”指指房间,示意着自己该回去了。
梁慕北并不放开她,凝眸良久,突然道:“如果受不了就不要去了吧。”
“什么?”意识到他说的是不让自己跟男人一起训练,头马上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摆手拒绝,“不行,不行,嘿嘿,我受得了。”
口水咽得艰难,心虚地偷望他的脸,心里琢磨苦是苦了点,但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不能错过了。
叶安雅觉得自己就是电视剧里苦寻秘籍想练成大神的小虾米,一旦有了机会,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
想想吧,她这么平凡的人经过一番勤学苦练,最终成为笑傲江湖的大侠级人物,嘿嘿嘿嘿。
“哎哟!”头顶遭一顿暴栗子突袭,抚着脑袋不满地瞪向梁慕北,“你想打死我呀!”
“我只是想警告你,以你这样的身体素质练不过三天就会垮!”转身先一步离去,梁慕北感情不明地甩下这句话。
揉着脑袋瓜,叶安雅讪讪跟在后头,小倔劲被激发握拳鼓劲:“就算垮也要撑过三天零一个小时,看扁我?哼!”
吃过晚饭,趁着梁慕北去书房办公又偷偷地去了百合园一趟。百合花的花苞更大了,一片一片,没有了杂草的掩盖展现出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嘻嘻。叶安雅像个孩子似地跑进花丛,这一朵摸摸,那一朵亲亲,那个成就感呀,简直有如火山喷发源源不绝。
主屋,两道如鹰的眸光凝结在那道扑闪在百合从中的身影上,有如高倍精密瞄准镜上的红外线,随着身形的移动而移动,最后落在了那一束束含苞待放的百合花上,身子微微一震……
踩着点回来,叶安雅身体快速穿过书房门时倒镜头退了回来,对着门板吐吐舌头。还好,人还在里面。
门猛然被拉开,快如闪电,她根本来不及急收回表情,华丽丽曝光在梁慕北面前。
“呃,晚上好!”挥挥小手口水咽得矜持,虚浮地打着招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梁慕北阴郁起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阵打量,直看得她冷汗直冒,只能在心里祈祷不要落下什么痕迹让他猜出自己的行踪。
“去哪里了?”收回目光,他似什么也没发现般道。叶安雅快速转动眼珠,呵呵地胡乱指向外面:“那个……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面色突然一冷,连空气都冷了几度,叶安雅无缘无故地打起冷战,下一刻大掌伸过来直接将她拎起:“叶安雅,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哪里敢。您话就是命令,秘组成员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惜她不是真正的秘组成员。打着哈哈虚答,两条腿在空气里晃呀晃呀,不着地儿的感觉特么叫人不踏实。
“那个……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见梁慕北不语,她指着他的大掌示意道。梁慕北突然将她拦腰勾在臂下,三两步走向沙发,直接将人趴压在沙发上,大掌叭叭地拍向她的屁股。
当意识到只有小时候才能享受到的打屁股被某人正大光明地用来进行惩罚时她脸上一阵阵地爆红加激奋,不服气地挣扎大吼:“梁慕北,你发什么神经,快放了我……好痛!”
叭叭的声音一直延续数分钟,叶安雅觉得自己的屁股就快拍烂。白天才受了残酷的训练,晚上还要受这样的皮肉之苦,委屈涌上来,她哗哗地滴起泪来却咬紧牙一声也不吭出来。
梁慕北终于停手,却突然将她翻过来直接搂入怀里,抱得死紧。
“走开,不要碰我!”赌气地要推开他,然而铜墙铁壁筑就的身子骨又岂能是她可以撼动的。扭了半天,手脚麻木了,屁股还在一阵阵地发痛,叶安雅就是肯放弃反抗,对上他的肩膀就张开了嘴。
嘴里硬梆梆跟咬块铁片似的,痛的是她的牙,叶安雅快气疯了。
“百合园以后不要去了,听到了吗?”梁慕北的丝毫不受牙咬的影响声音柔下来,铁臂松开,放了她。叶安雅一分钟也不想跟他呆下去,转身哼哼着跑上楼。
去百合园有什么错!不就是她不听他的话,让他这个大队长的威严扫地了吗?官僚资本主义,混蛋!
揉着发痛的屁股,第n次骂着梁慕北,氤氲水气中的镜子被抹开一角,显出青紫的臀部皮肤,恨得她又是一阵咬牙。
以权压人,恃强凌弱,以大欺小……能骂的词都骂光了,火气一点也没有降下,眼里却溢出泪花,叶安雅用力抹去,对着镜子骂:“你个没用的东西,受到这点委屈就哭!不是给老爸丢脸吗?”
红着眼睛走出浴室,梁慕北已经静静地坐在床头,身上的居家服清爽干净,眼底盛着浅浅的温柔,还有歉意。
看到叶安雅出来,他轻轻地拍了拍床:“过来。”
过来个头!叶安雅脖子一硬,扭脸走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咝--”伤口压在硬板板的木椅上,痛得她大力弹起来,不想再次扯到痛处,小脸拧得成了苦瓜,原本干了的泪再度涌出来。
梁慕北拧眉站起,朝她走来,叶安雅反身退开,一心要和他保持距离嘴里喊着:“走远点,我不想见到你,喂……”对方根本充耳不闻,她被轻易地拎起。
身体被直接置于大床上,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气得叶安雅一阵阵狂骂:“你变态啊,还是不是人,我受伤了还来……”
冰冰凉凉的感觉袭来,叶安雅猛然中止吼骂不可置信地看着梁慕北从一个盒子里抹出药轻轻地涂在她身上。
像对待一项重要的工作,梁慕北眼神严肃,全神贯注。叶安雅慢慢软下身体,虽然时常会被他粗糙的指腹擦痛还是一声不吭。
时间缓缓流逝,痛处在药物的作用下一阵阵地散发着凉意,已经感觉不到痛意。梁慕北终于停下手上动作,为她盖好被子时将她拉入怀间:“对不起,我太冲动。”
给她抹个药道个歉就以为能一笔勾销?没那么简单!
叶安雅身子一歪滑出他的怀抱,哼哼着钻进背窝用屁股对着他。不一会儿,床头有了动静,紧接传来关门声,过道里,似乎还传来了一声叹息。
可能吗?世界无敌年轻有为目中无人的梁慕北会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