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人,人家知错啦。头埋进胸口,她真的快没脸见人了。以为会迎接梁慕北一顿训斥,人家啥事没有般站起来,唇角撇得那个气人:“野外生存训练时只许带一块压缩饼干,得维持半个月时间,为了保持体力活着走出大森林,得吃蚂蚁,挖老鼠,摘野果……”所以,她这个比那个压缩饼干、蚂蚁和老鼠要好点吧,至少差不多。想起那只只满地溜人人喊打的老鼠叶安雅一阵阵地吐着酸水直想做呕,心里微微得意。
“虽然这个比那些差点,但还能入口。”
某人直接黑线,不这么损人不行么?
坐在车上,梁慕北抿唇不语,似陷入深深的思索,叶安雅瞧了一阵又一阵,鼓了半天勇气才敢出声:“那个……队长,我可以不可以跟你商量件事儿?”
“说。”脸转过来,鹰般的锐目射在脸上,寒碜得可以。叶安雅没来由地打一次冷战,脑子里闪过小兔被红眼的老鹰追得满里打滚的画面,那场面--凄惨。脑子胡乱地转好一阵才找回思绪:“以后我们能不能保持点距离?至少这三个月里不要私下见面。”
“为什么?”拧眉,终于有了表情。
“因为……那个……”该怎么说?叶安雅想了好一会儿才闭眼不怕死般将心里话一股脑儿倒出来:“因为我不想被别人看扁,更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所取得的成绩全是用身体换来的。”
“别人?”俊脸凝结,缓缓出语,叶安雅配合地重重点头,眼眶含泪义愤填膺状。
“别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管!”
敢情她这表情全白装了?叶安雅一阵阵地那个不可置信呀,眼泪还真真地滚了出来:“队长,人言可畏!”
“我从来不会把私生活和工作扯到一起,你会吗?”
不会。头点得像捣蒜,她更想哭了。昨天可明明有人公报私仇,要不她怎么会来找他商量?
此路不通,她只能换种方式:“那以后有什么事你叫个警卫就行,怎么说您也是大队长,亲自来多失身份。”眼睛眨呀眨呀,心肝颤呀颤呀,心口不一的话说出来还真胆寒呀。
梁慕北定定地看了她足一分钟,惹得她心里的那枚鼓都快砸烂,什么叫足以洞悉一切的眼光,她总算领教了。
在她快克制不住几乎要跪下来求的时候,某男终于大方地点了头:“可以。”
好吧,好吧,总算达成共识,外交攻略第一步,成功!叶安雅一阵阵地抚着胸口安抚自己脆弱的小心脏,眼前呈现出训练基地把守森严的大门。
“停车!”急呼一声,吓得沈浩一个急刹,她的身体往前一撞,捂着鼻子一脸痛苦。而梁慕北身体晃都没晃,眸子那么沉着无波地看着她。死鬼,在床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矜持。叶安雅在心里骂了一通,匆忙拉开车门跳出去,虚弱地挥挥手,对上梁慕北的眼睛时又虚一度:“那个,您先行。”
梁慕北没有坚持,点头离去,叶安雅一阵阵地吁气。她之所以从这里下车是不想被人看到,虽然说私人感情与工作不会扯上关系,但她绝对没有那种被人口水淹死眼神扎死还能笑傲江湖的勇气。
脸皮薄自尊心强的妹纸啊,伤不起。
小跑来到训练场,记者们已经站成一排,窃窃私语地阵阵声讨:“咱们不过是记者,来这里是采访的,又不是真要进秘组,有必要搞得这么正式么。”
“我说也是,这么弄下去不死也得掉层皮。”
“听说还要加严呢,没见着么,以前晚上查勤只是嘴上说说,昨晚上可真查上了,还一查就是三次。”
叶安雅听着这些话,倒没有多的想法。她巴不得自己可以借这次机会得到锻炼呢,老爸说国际战地记者的培训完全按照秘组训练要求来的,不会有半点马虎。
“别说了别说了,老大来了。”有人低叫,所有的声音消失。
不远处,一身训练服的常拓走来,脸上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停在大家面前,几声“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喊得气势十足。
梁慕北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背着双手立得笔直,极有气势又极帅的身姿。待常拓整完队,他上前一步,脚下一个标准落地声,仅这么一个动作就带出了英勇严厉的气势,轻易将常拓的气场压下。
巡视一眼队伍,目光在叶安雅的脸上略顿,无感情地划过去。“你们不要以为是记者是女人就可以不参加训练,我们秘组没有记者,没有女人,只有人!不想训练可以,马上给我滚出来卷铺盖走人!”他这简直是吼啊,所有人不自觉地将身子拉得笔直,眼底闪着惧意再不敢有半丝的懈怠。
“你们给我记住,这里发出的任何一项指令都是死命令,就是死也要遵守!”
冷汗,暴流在队伍里。
“昨天下午指导员有提醒过你们吧,八点过后任何人不能出宿舍,结果呢?结果竟然有两个人十点钟才回来,你们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当成菜市场了,是不是!”
还真没人敢说是。常拓出来点名,那两个昨晚违反纪律的女记者耷拉着脑袋走出来。梁慕北冷眼望向常拓:“晚上不按时进宿舍怎么罚!”
“报告,基本训练加一倍!”常拓响亮回答,梁慕北点点头:“现在,开始!”
两名记者抹着泪开始往返跑,梁慕北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远。
“报告指导员!”
在常拓准备下达命令进行基本训练的时候,方紫依突然出声。
“昨晚我们宿舍有人彻夜未归!”方紫依撇一眼旁边的叶安雅,嘴角划开冷哼。
孔老夫子说得对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为情所累的女人更恶毒呀。叶安雅心里咚一声擂开了鼓,将梁慕北骂了个透。
常拓马上明白过来,投目朝她看过来。
“队长,是我!”不想让常拓为难,叶安雅主动站了出来,“基本训练加一倍,我知道!”转身,背起背包朝前跑远。
总指挥部,一双锐利的眸子隔窗一直牢牢盯着那道纤细却倔强的身子久久不放。分明已经很累,就是要不屈服地朝前、朝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她?
梁慕北对她那个所谓的到秘组看帅哥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当某种不好的想法袭上来时,眸子骤然一紧,满含杀气。
常拓走到门口,大喊一声报告,他这才转身,颔首间走向自己的位置。
“红血下一步的行动有眉目了吗?”
“没有。”常拓皱眉一脸担忧,“他越是不行动越说明有问题。”
“这群记者查得怎么样?”眸光不明,他抬目再次投向那抹纤细的影子。
常拓闪眼:“从这两天的培训来看她们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想就算红血想渗透进来也应该用一个经过强力训练的人,终究秘组人大队部每一处都把守严密,他们要想制造点混乱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不了解红血。”梁慕北摇摇头,眼神愈加凌利,“他是典型的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物,所以当年我们才会斗得难舍难分。”当年的场面有多惊险,未曾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红血,是他碰到的真正的对手。
常拓不安地迈前一步:“老大,您觉得……”
“训练继续加强,对于昨天晚上出去了的两名记者要严查,除了派人监视她们的行动外还要检查有没有携带跟踪器。”
“这是为什么?红血应该不会……”常拓疑惑更深,“你不是说他不会按套路出牌吗?又怎么可能给自己的手下装跟踪器。”
“红血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到达目的。记者们正是最好的利用对象,她们没有反侦察能力,就算红血无声无息植入点什么她们也不会知道。”
梁慕北沉着分析,常拓一阵阵脊寒。“既然这样,不如把这些记者全都送走。”
头微摇,梁慕北嘴角噙起噬血般的笑:“既然敌人有心叫板,我们何不用心陪他玩!”
一阵阵起着鸡皮疙瘩,常拓眼神微微迷糊,就算天天与梁慕北一起还是被他这狠辣到陌生的眼神所惊到。不过,马上回过神来,挺直地一个立正:“是!”
叶安雅瘫倒在地,感受着身上四分五裂般的痛,脸扭成菊花团。加一倍的基本训练若在同时咬咬牙也能挺过去,可关键她昨晚根本没有睡,跟某人做了大半晚运动早上又没有吃东西,这不有心整死她吗?
梁慕北,果然是灾星,谁跟他谁倒霉!
躺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恢复些力气。跌跌撞撞爬起来,无限哀怨地望一眼食堂,胃便开始扭痛起来。
食堂里早已被清洗干净,这个点哪里还会有饭吃。没精打彩地趟回宿舍,倒在床上已经有出气没进气。
一杯水递过来,向姐坐在床边关切地问:“安雅,还好吧,我扶你喝点水。”
“谢谢。”干着嘴唇道谢,她还真没有力气爬起来喝水。就着水杯喝了一大杯,身体渐渐舒服,精神头也好了不少。抹抹嘴,客气地再对向姐道一声谢,呵呵笑得直泛傻气。
“还笑得出来!”向姐横她一眼,目光却是柔和的。她这个人平常行事小心,为人还算不错,叶安雅一惯来对她比较和气,两人关系不算差。
起身端一个碗过来,她的目光变得神秘:“知道你没吃饭,晚上我多要了两个馒头,大概凉了,这就想办法给你热热去。”
“谢谢。”看着向姐离去的背影,眼泪涌上眼眶不断地打转。没想到异乡还能遇到好人,好感动!
方紫依端着盆一身清爽地走回来,看到叶安雅坐在床上抹眼泪冷冷地哼出声来:“叶安雅,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没怪你。”既然秘组要严打,也就怪不得别人。若真要怪,就只能怪梁慕北那个混蛋,下半身作怪,害得她挨罚。
“那就最好。”方紫依转身关紧了门,目光流转在她身上,唇瓣儿拧了又拧,纤细的身板儿一转,走向自己的床,“到底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梁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