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四周，以防突发情况，尽量压低自己声音。

我问：“你到没？”

季先泽答：“有可疑尾巴，你等会儿。”

我说：“我已进入“家”，你快点甩掉尾巴来。”

“家”是我们对地点的另一种称呼。

季先泽：“嗯，我大概需十分钟左右，到了再说。”

“好。”我淡声道。

挂线之后，我便掏出手枪，然后静静的等待，如发现异常我肯定会第一时间逃离这里，时间“滴答滴答”流逝而去。季先泽倒也没迟到，约莫十分钟后便匆匆而来，他裹着一身大衣脖子围着厚厚的围巾头上还带着棕色帽子，他也是从逃生通道上来的，他来到保健室外，仔细打量过后，确认没异常后，便敲动了房门。

“咚…咚…”

“咚…咚…”

接连敲了四五下没应答，他扭头就准备离开，很快他便止住步伐，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掏出钥匙开门，这保健室的钥匙我和他各有一把，他发现敲门没人开，以为发生异常情况准备抽身而退，但我不知他为何又打开房门，此时，我自然是在偷偷窥视着情况。

我本来的计划是待他离开，然后我偷偷跟随，确实没埋伏之后，在和他见面，可现在他打开“保健室”门走进，确实让我进退两难。我思索了一会儿，便将手枪放入口袋，大跨步朝着保健室而去，这是一场我不得不参加的赌博。

“咚…咚…”

我敲了半响，没人开门。

我咬牙取出钥匙开门，屋内漆黑一片，我知道季先泽就在屋中，一手关屋门，一手摸进口袋，准备随时反击。

“铛…”防盗门被关住。

“刷！”的声，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刹那间亮堂起来，屋内的景色入目可见，季先泽平心静气的靠着沙发，面如表情的直视着我，道：“来了，坐。”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静坐而下，刚才的事情我们两人谁也没提，心中肚明何必再言。

季先泽取下他头顶的帽子，岁月也在脸上留下了痕迹，他已开始显老态了，眼睛也没从前那么炯炯有神。他没说什么官僚话，直接道：“林豹和冷丧已放话要追杀你，谁干掉你奖励一百万，你最近不要在露脸，至于你屋内搜出毒品这件事，瞎子也能看出你被陷害的，这件事你不必和我解释，这点上我还是相信你的。”

我静言听他叙述。

季先泽接下来脸色变得铁青，他温怒道：“阿栋，你应该知道规矩，不能擅自接触警方人员，柯才辉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应该绕过我直接和他接触。”

我大惊：“你怎么会知道？”我跟柯才辉正式接触才多长时间，季先泽竟已得知消息，这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季先泽两眼射出两道精芒，叱道：“你别管我如何得知，重要的是你违背了规矩，你以为柯才辉真是什么正义警察，你知道你这样做冒多大的险吗？很有可能丧失性命，你的冲动一直是我不允许的，你的冲动牵连了多少人，魏东峰本是一颗很好的棋子，他对我们的帮助有多大，你比我清楚，现在…”

“棋子？”我站起身大怒：“他是我兄弟…”

不对，季先泽说这话是何意，我追问道：“阿峰是不是出事了？”

季先泽脸色阴沉不定，似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阿峰因我被伤成残疾，我不闻不顾那我还算人吗？人如果没有感情，和畜生何异？我起身追问道：“长官，我的脾气你了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哎，阿栋你重义气，我不怪你，但你要分清时机，你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何救他。他被丧狗的人带走，冷丧放出话来，让你三天后到骆驼湾码头见他，这件事我已跟进，我会想办法救回魏东峰，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你这条命。”季先泽敦促劝导道。

“什么！”我脑子乱成一团：“怎么会这样？”

我吼道：“警方不是部署有人在保护他吗？人那，都死哪里去了？你们是吃干饭的啊！人在你们眼皮底下被人绑走，这就是警方的水准吗？”阿峰失踪完全打乱我的计划，我本意是想办法接出他，然后利用柯才辉将他和宁瑾送走，季先泽给我带来这个消息，实在是槽糕透顶。

以季先泽现如今的职位，在警署内谁敢对他如此吆喝，他被我的态度激怒了，他起身怒视着我，叱道：“你别忘记你也是警察，魏东峰的事我不允许你再插手，我以长官的身份命令你，不准在插手这件事，You did not understand?(你听懂没)”

“去你的命令吧！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的线人，我跟你划清界线，到此结束。”

我不想再跟季先泽废话，我必须立刻去探听情况，顺便找帮手，冷丧既然敢让我去骆驼湾找他，必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没时间了，浪费一分一秒，阿峰的生命就难保证，想到这，我快步朝外走去。

季先泽被我的话刺激到了，他显然没想到我如此决绝，看我即将走出房门，他上来抓住我的肩膀，嘶哑道：“值得吗？值得搭上你这条命吗？我当初带你们六人出来，只剩下你一个存活下来，我希望你能安全活下来，我不希望去墓地给你盖棺，你这该死的义气，比你的性命难道还要珍贵吗？”

我眼涩涩的，季先泽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多少年前我们六人意气风发信誓旦旦多久破获“信义社”，多久升职在肩膀上多颗花，多么美好的憧憬啊！可惜这是条不归路，我们几个上了一条没有终点站的巴士。回头，回到记忆中的时光中，我怕我早已不能适应，人生没有后悔药。

“对不起，长官。”我掰开季先泽的手，毫不犹豫而去。

走出“保健室”我朝着地下车库跑去，我必须尽快回到藏匿的小区，安排好宁瑾，然后去将我的兄弟救出来，除了找帮手外，还需要大量的军火，哪怕捅破天，我也要想办法救出魏东峰，我欠他一条命，始终要还的。

我顺着原路，顺利离开大厦来到公路，准备搭计程车离开。

“栋…栋哥，是…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