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的引擎嘶叫声，震耳欲聋，车尾卷起卷卷迷你型沙尘暴。

我和赖泽成俯身加足马力冲向来时的路，袭杀我们的杀手们，自不会甘心放我们从容离开，噼里啪啦的枪声像是鞭炮声连绵不绝，耳边不时传来“嗡嗡”的蚊子袭扰声，我知道那是金属子弹飞速过耳边的摩擦声，危机千钧一发，如我们两人任何一人被子弹咬住，肯定会成为对方的拖累。

“腥味”

突然鼻尖扑来一股鱼腥味，我扭头瞭去，只见赖泽成蓬松短发下的额头血红一片，我大惊：“你…”赖泽成截断我接下来的话，喘着气：“我没事，额头不小心被玻璃渣子划过。”他边说示意不要紧。这一刻，赖泽成的形象在我心中拔高了不少，不管他为人为何，单是这份勇气让我钦佩。

电光火石间，我们驾驶伤痕累累的座驾，便冲过封锁线，逃逸而去。杀手们显然不会罢手，我透过后车镜，见黑色摩托车和那辆拉货车尾随着我们的车尾追来。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赖泽成单手扶着方向盘，冷酷的说道。这和他平常油腔滑调的摸样，判若两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从恶棍跃为佛门高僧，往日的痞气似曾没有过，我从他坚毅的脸庞看到的只有执著，我心猛的一跳，为何这种神情我会感到如此熟悉？会如此怀念。

我不是蠢人，这场谋杀显然不是针对我，袭杀的目标正是我身旁的赖泽成，我心底乱成一团，赖泽成会引来杀身之祸，难道和人争风吃醋，被人买凶杀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很快便被我全盘否决。

赖泽成似洞察了我的想法，回头瞭望眼追来的杀手，一打方向盘冲向另一条道路，呼着气吃力道：“卓凌，你应该认识吧？”

“卓凌！”赖泽成这句话让我提高了警惕，他这是何意？难道会是…我突然想到一个令人恐惧的可能性，眼前这一幕追杀不过是场游戏，费斌龙已怀疑我的身份，派赖泽成来试探我，我惊悚，难道我真的暴露了身份。

额头上的瘀伤显然对赖泽成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车身剧烈的晃动起来，不如刚才那般稳。赖泽成见我没答话，也默然起来，沉默似金，我们两人像是电影中的大腕，正在拍摄片场戏份《英雄本色》，置身于枪林弹雨中，临危不惧，颇有英雄气势，我不知道自己是宋子豪还是小马哥，我相信他也不知。

我绞尽脑汁还是没找到自己的露出的破绽，难道是赖泽成在“炸”我，越想我越发感觉有这个可能，故作沉吟一会儿，反问道：“你这是何意？”

赖泽成凝神注视这前方，咧着嘴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敌人，不会危及你的性命。我只能告诉你，你已经被卷进了漩涡，一场你无法想象的漩涡，无数的人都埋葬在这漩涡之中，包括卓凌包括我的朋友兄弟，都被这漩涡搅得粉碎，凭你根本无法逃出这个漩涡，想安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便是捣碎这个漩涡中心，不然别无生路。”

我思潮澎湃，赖泽成这是何意，以毒攻毒突破我的心理防线，想套出我的秘密，还是……思绪纷繁，接踵而来的联想涌上脑袋，胀痛的脑袋几乎让我崩溃，虽然我知这很有可能是在套话，但我不知为何，竟然会倾向于信任，突然间，脑中浮现出卓凌失踪前一夜给我留语音，我和卓凌经常会在体闲吧暗聊，彼此会给对方留下点内容，这个体闲吧非常隐秘，包括季先泽都不知地址，师兄弟接二连三的死亡，让我和卓凌都变得神经质起来，生怕下一刻就是我们两人…

以下为卓凌的语音留言：

“阿栋，当你听到这则留言时，如没有意外我已殉职。兄弟，我对不起你，我食言了，没办法…没办法和你光明正大回到我们朝思暮想的警校，我…我真的好想回到从前，如果时光倒流我不会在接这该死的卧底任务，看着师兄弟们一个个殉职，我胆怯了，我很想逃走，重新开始生活，忘掉这段黑暗的时光，可父亲无声的谴责让我无法抛开。你知道的我是单亲，母亲被抢劫犯误杀，父亲含辛茹苦把我抚养成人，希望我可以做个堂堂正正的警察除暴安良，他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我身上，可我让他失望了，父亲去世前也在恨我我不争气吧……当初我们五人发誓，活着的人为殉职的人尽孝，阿栋，我的好兄弟，以后我和父亲的坟墓就要靠你打扫了，多给我烧点钱，我不希望做个穷鬼。好了，不鬼扯了，以下是我的遗言，你一定要记清楚，一定要记清楚我的每一个字，兄弟们还要靠你给烧钱，你千万不要下来陪我们…”

“如我消失半年后还没联系你的话，就证明我已被人谋杀，我留下了一份关键的证据，这个证据可以指引你找到隐藏在警部内部的黑警，“信义社”这些年发展如此快，就是此黑警的帮助，这份证据足以定他死罪。但你记得，不到危机关头，千万不要取出此份证据，万一被他发觉，你将会遭到疯狂的追杀，而且我怀疑此人身后还有更大的人物，所以你千万要小心谨慎。还记得我们兄弟几个最喜欢唱的歌么？义海翻滚浪，滔滔连不绝，问情谊何价，贵比万金砖…至于证据在那？我相信你一定能猜的到，我的好兄弟，永别…永别了。”

我清楚阿凌的意思，他希望我安全退出“信义社”，我一直在寻找阿凌留下的证据，一直无所获，我不断回忆有可能隐藏物品的地点，都没发现阿凌留下的遗物，我的心急火燎，使得我越发陷入困境，无法挣脱牢笼的枷锁，无法完全理解阿凌的意思。赖泽成突然间提起阿凌，让我惊慌失措，疑神起来，赖泽成到底知道些什么？他的身份绝不简简单单是个律师。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