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越的,你也太小看我秦千灵了!你以为我不知,你最多也只能活五年了吗?”言语间,似有些生气。
“我言下之意是让你在我死之前,拜得草惊风为师,如此我便少活些日子。此外,你成功归来后,我可赠你《洛疆五毒》。”
秦千灵倏地坐直了身子,眼中粼粼有光,“你当真有《洛疆五毒》?”也不怪秦千灵会如此激动,《洛疆五毒》乃毒界之绝学,自问世至今,已成孤本。
越如海道:“若不信,我可先将前十页给你。”
“好,若这《洛疆五毒》为真,我便和你赌这一把!前十页你放在何处?”
“此山入口处五十八步,往左有一鸡冠状岩石,那十页便埋在岩石左一步外的草丛下。”
秦千灵愉悦一笑,“云海,我们走!”
秦千灵走后,战溪才道:“越前辈,为何要叫她下山?若你直接以《洛疆五毒》为条件,她亦不会杀你。”
越如海道:“一来,魔女在毒术方面确实是难得之才,且我以为她性格率真无惧,若多经历些事情,也许会将那点狠毒磨去,成为一位令人敬仰的毒王。二来……确也是我私心所使。中毒之前的几年,我一直在探寻草惊风的消息,只可惜未能探得。”
战溪还未说话,何飞立马道:“魔女就是魔女,如何都不可能改掉那点狠毒,越前辈可不要对她报有太大的希望。”
这天晚上,比往日都要明亮的月光从洞顶的裂缝窟窿中泻下。战溪头枕着胳膊,看着清华的月光,思绪一时万千。
战家村坐落在六岚群山四周,村子里有些人家承蒙祖上阴德,得以居住在清幽妙地的天然洞穴中,而战溪一家便是其中一户。
战溪家所在的洞穴居住了六户人家,而一墙之隔的另一洞穴住了三户。战溪出生之时,未上过学的战为英因洞前不远处有一条蜿蜒而过的小溪,故为战溪取了一个单名“溪”。
战溪八岁时,教书先生便拉着鼻青脸肿的阿杰,上门拜访战为英二老。原来阿杰是战溪的同窗,带了一个新的弹弓来课堂。战溪想借,阿杰不肯,于是他便把人家揍了一顿。战为英押来战溪给阿杰道歉,又送给他两带瓜果之后,阿杰才停止了哭泣。教书先生临走前,对战为英道:“我看对于令子而言,武学比课本更适合他。不如你带他到天星、弦月、天泰堡这几个大门派走一圈,若他们不肯收,能进些小门小派也是不错。”当晚,战溪不出意料地遭到了越为英的一顿暴打。
当战溪长到九岁的时候,隔壁洞穴里的战新鸣从弦月回来了。问他为何归来,他只笑问道,为何不可归来?答似未答,可却未再言其他。他正值弱冠之年,意气风发,又是身怀武功,心性善良之人,自然爱打抱不平,举手投足间也尽是侠者风范。战溪对他崇拜有加,时常跟在他身后,求他教他武功。可战为英却不愿儿子习武,总道学了武功,便少不了打打杀杀。他宁愿他一辈子种田砍柴,也不愿他与江湖沾了边去。是以,战新鸣并未教他一招半式。
既然爹不让他学武,那么便从娘这边下手吧。一日,战溪专挑了林凤玲忙活晚饭的时候下手。只因每当林凤玲专心忙一件事的时候,若一旁有人想与她谈论其他,她的回答通常都是一个“嗯”字来敷衍。
“娘,今晚吃什么?”战溪从门外跑进来,趴着灶台明知故问道。
林凤玲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到锅里,又拿来毛刷仔细刷起来,“你爹今天装了一只野兔,晚上我们吃山药炖兔肉。”
“太好了!”战溪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声,而后才道,“娘,隔壁的战新鸣大哥总是伸张正义,你说我若是和他一样好不好?”
“嗯。”林凤玲将锅拿起,一把将里面的水倒到一个水盆里,这些水可以拿给家里的老牛解渴。
战溪心中窃喜,“那我能不能拜他为师,学他的武功?”
“嗯。”林凤玲从橱柜里拿来了一块生姜,寻思着是否加些辣椒会更好。
战溪高兴道:“谢谢娘!”说完,又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溪儿,你说加点辣椒可好?”可身旁却已不见战溪的身影。
晚上,饭菜已经上桌了,战溪却还没回来。战为英出去寻他,发现战新鸣竟在指导他武功!
战为英顿时气愤地上前,对战新鸣道:“我说过不希望我儿学武功,你个小辈倒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战新鸣被骂得一愣,而后才解释道:“战伯伯误会了,晚辈教战溪武功,实是林伯母应许的。”
战为英听他如此说,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不道歉不是道歉更加不是,于是干脆上前一步,扭住战溪的耳朵往家里拉去,“你小子,竟学会骗人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我没骗人!我没骗人!哎哟!”
回到家后,战为英问林凤玲怎么允许战溪学武,林凤玲却是一脸的疑惑道,我何时说过许他学武?
于是,战溪又挨了一顿揍。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此便是了。
本以为日子便在战溪的调皮捣蛋中安稳地过下去,战为英夫妇亦以为战溪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懂事有担当,待行了冠礼之后,能娶得一个贤惠能干的女子。可天不遂人愿,在战溪九岁之时,一场灭顶之灾打破了洞里的宁静。
那夜月色皎洁,战溪正在烛光下写先生布置的作业,战为英闲适地睡在洞前的草地上,林凤玲在熟练地为战溪织毛衣,战溪的个头每年都长得飞快,这快要入秋了,去年的毛衣他铁定是穿不下了。一派祥和幸福的气氛,却在几声衣襟破风中变得紧张起来。
“爹,有人!”战溪从作业中抬起头,语气神情皆掩不住兴奋。
战为英从地上站起,对林凤玲道:“听这声音,恐怕来的人不少。孩子他娘,快把东西搬回去,咱把门关了,省得惹上什么事。”
林凤玲点点头,连忙把簸箕,毛钱,凳子都拿进了屋里。大门一关,战溪眼前的月色和远方静谧的山峦便消失了。
“爹,你不好奇吗?”战溪撇了撇嘴,有些沮丧道。
战为英道:“别人的事少管!”顿了顿,又道,“这辈子我不奢望你能成什么气候,只要你好好活下去,别管别人的闲事,也别学什么武功,我和你娘就心满意足了。听到没有?”
战溪挑了挑眉,埋头写作业。
战为英见他如此,刚要发火,便听得门外有打斗之声。
“孩子他爹……”林凤玲担心道。
“嘘——”战为英让她安静,而后小声道,“咱们进内屋去。”
刚进内屋,便听外面有人道:“战新鸣,你若交出卷六,我们便就此别过,再见面仍是朋友。若你不肯将它交出,就别怪我们让这洞里八九户人家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