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真是过的很快很快,或许是因为跟母亲的久别重逢吧,赵奕雅心里默默想着。
这天,赵奕雅很早就醒来,毫无征兆地,赵奕雅突然觉得心慌。今天是赵奕雅跟方家少爷成亲的日子,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安慰自己道: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赵奕雅在菊香的帮助下,快速换上了传统的、做工精致的凤冠霞帔,煞是好看。然后便是梳头发、化妆。赵奕雅天生丽质,基本上不需要多少功夫,一张光彩照人的脸就呈现在菊香面前。
接着,袁芳飞眼圈微红地进屋来,后面还站着一个温和、上了点年纪的老婆婆,那是袁氏特意找的一个结婚至今都跟丈夫相亲相爱的老太婆--巧婆婆,为的给赵奕雅梳头意喻她婚后幸福。巧婆婆一直朗声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末了,赵奕雅用胭脂纸染了染红红的樱桃小嘴。之后,赵奕雅饱含深情地望了望母亲。这一望,包含了她的千言万语,她只在心里默念:“母亲,保重,孩儿不孝,来世定当与你再续天伦。”她缓缓地背转过身子,不敢跟母亲说任何话,因为她怕她自己,也怕母亲会失控痛哭。
菊香给赵奕雅盖上了红盖头,搀扶着赵奕雅走出了赵府。袁芳飞眼睛闭了又闭睁了又睁,只想拼命地把眼泪憋回去,最终她红着眼睛嘴角带着笑,目送着赵奕雅的身影远去。
门口已有迎亲的队伍在等候,只见一个气质儒雅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接应。待菊香搀扶的赵奕雅上花轿后,各种喜庆的乐曲被更加响亮地吹奏着。接着,队伍便浩浩荡荡朝着方府走去。
走了约莫三十分钟,队伍突然慢了下来。菊香心里咯噔一下犯了愁,因为这样的速度是会误了吉时的,而且据前人传下来的说法新娘的花轿不能停下。只见队伍前面,却是遇上另外一队迎亲队伍。前面的队伍没用传统的花轿,一辆崭新的汽车充当起新娘的座驾,那排场,啧啧,定是这城里哪位达官显贵才置的起的。
不对,前面迎亲队伍骑着马的那位,背影怎么看都怎么眼熟,这是谁呢?菊香暗暗思忖着,既然人家也是迎亲队伍,恐怕做不了别的打算了,只能是跟着慢慢走。菊香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前面的队伍早点离开这条道。
可能是好事多磨吧,到了下一个岔口,又有一支迎亲队伍从岔路的左侧走出来。这是一队跟赵奕雅一样的花轿队伍,不过排场上比起赵小姐的队伍,似乎差了些。菊香再次错愕地发现,负责迎亲的马背上的背影,同样是来自很熟悉的人。菊香心想,看来今天是个大好日子,三队迎亲队伍都挤到一起了。
突然,中间那支队伍有一声高亢、略带怒意的女声道:“前面挡路的,麻烦让让,我们要赶吉时呢。耽误了我今天的好彩,恐怕你们担当不起!”
只见那队伍高头大马上的男子回头看了花车中的女子一眼,悠悠地说:“反正新郎又跑不了,你猴急什么?”惹的后面两队的乐手都哄堂大笑起来。这时花车中的女子带着不满的腔调、趾高气扬地继续说道:“我,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然后不再做声。
这前面队伍的骑马男子回头,刚好被菊香看在眼里。原本她只是感到对方背影熟悉,此时她却认出那人正是方家少爷方梓阳。菊香心里不知所措,盯着自己队伍骑马的男子,心道:这不是方家少爷,到底是谁,怎么是他代替方少爷迎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花轿中的赵奕雅也是看出了分毫,她在心里暗暗嘀咕:“这是谁?”
不正不巧地,赵奕雅队伍中骑马的男子回头,眼中饱含神情似有千言万语一般,却只是铮铮然地说道:“赵小姐,且莫心慌,我今天是受方少爷所托前来迎亲,我既然答应了方少爷,我定当保证赵小姐婚礼的圆满。”
这声音,竟然是他!!赵奕雅在花轿之中,并没看到前方迎亲队伍马背上的方少爷。她陷入了沉思:迎亲的人不应该是方梓阳吗?怎么回事?
眼看不远处就是方府,赵奕雅只得将心中所想暂时抛开,转而想着自己的新夫君方梓阳的模样来。
赵奕雅虽然十岁就进了方府,跟赵梓阳却是没有什么机会碰面,唯一能记起的便是他留学归来早出晚归的身影,以及他小时候病怏怏的样子。方家老奶奶倒是经常在赵奕雅面前提起方少爷,不过那时候赵奕雅没心没肺,并不曾留意方老奶奶眼中方家少爷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他会对我好吗?他会喜欢我这样子这性格吗?”赵奕雅忍不住不去思考这几个问题。民国时期,虽然经过辛亥革命之后,人们的思想得到进一步的解放,但古老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三从四德”这些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在绝大部分人们的心中。
赵奕雅从小接受的就是母亲袁芳飞这个传统的女人的思想教育;后来到了方家,绝大部分时间都跟着方家老奶奶,所以思想也还暂时停留在比较传统的阶段。这也是赵奕雅毫无反抗地接受这段被安排的婚姻的原因。
不知不觉花轿就到了方府。让人惊讶的是,前面两队迎亲队伍进了方家院子。其中中间花车中的女子抢先下了车,甩开媒婆的搀扶下径直进了方家正堂。
最前面的那只队伍也随着进了屋,赵奕雅也在媒婆、菊香的搀扶下进了方家正堂。方家大院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都落进赵奕雅的耳中:“没见过新娘子这样的,结婚拜堂有什么好急的,一点都不矜持,你看媒婆都被甩开了,嘻嘻……”
菊香赶紧朝着这声音的方向瞪了一眼,这才安静下来。不管今天是什么情况,她可不允许赵小姐的婚礼受到其他的影响。菊香打量着前面两队队伍,心里犯愁:“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三个新娘?”
此时方家屋子里热闹非凡。方梓阳着一身崭新的传统新郎礼服站在正中央,显得英气勃发,风度翩翩。只见他的眼神都被那个着艳红色旗袍的新娘吸引了过去,久久回不过神。
在方梓阳的后面,是一位穿一身洁白西式婚纱的女子,她的贴身丫头不经意看到了方梓阳发呆的样子,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她,那丫头的眼神分明在为小姐抱屈。
菊香身边的赵奕雅被安排站在左侧,倒是稳稳当当,不改往日的端庄。
这时中间那位穿白色婚纱的女子开了口:“我爹告诉我的,可是只有赵小姐一人跟我一起嫁给你们的方家少爷,怎么现在是三个新娘?”
这时坐在正屋中间的方家老爷子面露难色,清了清嗓子,缓慢而又朗朗说道:“这个稍后再跟凌小姐、赵小姐解释可好?吉时已所剩不多了。”
凌小姐不依不饶,继续大声喧哗道:“事情不清不楚,怎么拜堂,我不拜了!”说着就要扯下头顶的盖头,被身侧的贴身丫头拉住并帖耳说了几句,才愤愤然停下手中动作。
只见方梓阳的眼神还是满目深情地停留在右边的旗袍女子身上,那女子也份外的安静,一点也不在意一般。凌小姐透过轻薄的头纱看在了眼里,想要出声闹又被身边的贴身丫头拉住了。
赵奕雅此时心中疑惑更多。但她知道,不管她闹与不闹,事情都是她改变不了的,所以她一如平常的端庄,不言不语。赵奕雅到现在还是相信,方家老爷子、方家太太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时屋中方家老爷子、方家老太太都静不出声,其他一干人等也陷入沉静中。
只见前来迎接赵奕雅的那个儒雅男子走上前,先是依次冲着方家老爷子老太太、周边一干人等抱了抱拳,然后又对着方家老爷子老太太微微一笑,得到方家老爷子老太太点头默认后,才开口说道:“今天是方府大喜的日子,冲着这喜庆,顾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各位多多体谅则个。“
顾昊东稍微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因为时间紧迫婚礼的准备工作做得匆忙,有些事并非有意瞒着大家。希望各位不要耽误了吉时拜堂才是。至于解释一事,方老爷稍后自有交代。还望各位赏脸!”
话音刚落,似乎是非常赞同刚才这男子的话,乐手们连忙大声吹奏起喜乐。方家老爷子、老太太面上一副心中石头落了地的表情,应和着乐曲笑了起来。
直到司仪走上前,乐曲才停了下来。司仪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新郎三个新娘的阵仗,但他比较机灵,环视了一遍场子心中便明了是什么情况。司仪对着站立在前的新郎以及站立在新郎后面一排的三个新娘大声宣示道:“一拜天地,跪,起;二拜高堂。跪,起;夫妻对拜,新郎转身,鞠躬,礼毕。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