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正值烈烈夏日,白天蝉鸣阵阵,夜晚蛙鸣此起彼伏,给炙热的空气里又增加了几分焦躁。
赵奕雅忙活了一天,此时正跟李香玉在院子中纳凉。李香玉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她正在幸福地畅想着来日做妈妈的模样,还跟赵奕雅就此说笑了一番。
突然,李香玉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后开口道:“妹妹,最近府中时常听闻一些对你不利的言词,我也是偶然听到一些呢。”
赵奕雅脸上呈现微怒之意,闲言碎语她自己也注意到一些。最近赵奕雅隐隐之中也感觉到,有人在她路过时在她背后小声议论着什么,当时她并不是很在意,然而当她转头去寻议论声来自何人何处时,经常看到的是三五成群的丫头们一哄而散。
“最可恶的是,那些人竟然拿妹妹的贞洁做文章!这种事作为女流之辈最是忌讳,可也是长舌妇最喜欢瞎扯的内容。妹妹不必放在心上,我会想办法帮妹妹澄清这事!”
“姐姐,由着他们去吧,这事有什么办法澄清,怎么澄清!”赵奕雅略微带着哭腔说道。
赵奕雅这点小小的失态,李香玉全部收在眼底。李香玉此时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暗暗后悔自己一时嘴急竟然把这事说了出来。李香玉只好拉过赵奕雅的双手,用自己的双手上下握住,安慰道:“妹妹别急,一定有办法的。”
赵奕雅感激地点了点头。才短短几分钟过去,赵奕雅的脸色竟然变得有些苍白。过了一会,赵奕雅还是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她将自己的手从李香玉那里轻轻抽回,道了声来日再见,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屋。
赵奕雅回到自己屋中,泪水突如大雨滂沱。她紧紧咬住嘴唇,但哽咽声还是不争气地从喉咙里发了出来。赵奕雅在想,该不会是上次从半山寺回来路上遇到瓜哥的事被传扬出去了吧?若真是这样,以后自己该如何见人?方家老太太、老爷子又该如何看她?还有方梓阳,那个自己名誉上的夫君,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想到这些,赵奕雅愈加伤心。突然一个很优美的男声温柔地安慰她道:“别哭,别伤心,你还有我!”赵奕雅吓了一跳。赵奕雅回头一看,只见暗黄的灯光下,有一个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子。隔着朦胧的泪光,那男子此时的形象是那么的高大伟岸。赵奕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唇角颤动中,喃喃细语地说道:“顾昊东,是你吗?”
来者不是顾昊东,而是方梓阳。方梓阳乍然听到赵奕雅口中声声唤着“顾昊东”,脸上浮现一丝不快,但随即也释怀了:赵奕雅自小便进了方府,自己一直不怎么待见她,我方梓阳有什么理由可以责怪这个此时无助的女子。
方梓阳放下心中的不快,上前不由自主地将眼前这个泪人儿搂在怀里。赵奕雅身上有很好闻的少女特有的体香,丝丝黑亮的秀发被随意地绾成发髻盘于脑后,白皙的脸庞上面错落着精致的五官。
任哪个男子看到此时此景,恐怕都会触碰到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方梓阳此时亦是。
方梓阳还记得,李香玉不久前嘱咐他,说是一定要帮赵奕雅渡过眼前这道坎。“只是香玉,你急着将我从你那里赶出来,你不吃醋我陪在别的女子身边,可我介意。”方梓阳想着今晚香玉交待他的任务,心里颇觉得为难。
眼前这个女子是不是忠于自己,方梓阳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在乎。罢了罢了,完成任务便是,既然铁定不能放弃,不如早点完成任务,回到香玉身边吧,方梓阳心里如是想。
方梓阳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滴,眼帘低垂,小巧的嘴紧紧抿着,鼻子因为哭泣久了有点塞,鼻息微重。方梓阳心里再次迟疑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很久,方梓阳怀中的人儿呼吸越来越均匀,一探鼻息方知赵奕雅因为哭累了,竟然在方梓阳的怀里睡的十分香甜。
方梓阳将赵奕雅轻轻地放置在她的床上,脱去赵奕雅的鞋子,拉过被子给赵奕雅盖好。
方梓阳正准备离开,赵奕雅突然梦呓一般地说道:“别走,别离开我!”方梓阳只好回到赵奕雅的床前,一打量,赵奕雅还是睡的很香。
可是待方梓阳再次想要挪动步子时,赵奕雅再次梦呓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无奈之下,方梓阳只好和衣躺在赵奕雅身边。
看着梦中的人儿激动的一脸是汗,方梓阳拿起手帕,帮赵奕雅把汗水拭去。方梓阳擦好汗正想将手收回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赵奕雅紧紧抓在胸前。
一种温软的感觉从赵奕雅胸前传至方梓阳手上。自从李香玉怀孕一来,虽说他方梓阳还有两位妻室,可他为了表达对李香玉的爱的忠诚,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女人了。
方梓阳一咬牙,罢了,反正香玉之前交待自己的,不就是用这种方法检验赵奕雅的贞洁么?而且,赵奕雅也正是他方梓阳的妻室之一,有何不可?
当下方梓阳便手脚哆嗦地解开了赵奕雅的衣服,赵奕雅依然在熟睡,对衣服被解开一事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眼皮都没睁开,拉了被子盖好自己的身子。方梓阳看着赵奕雅那张俊俏的脸,回想着刚才解开赵奕雅衣服时所看到的一屋春色,一个翻身将赵奕雅压在身下。
一会过去,大概是被疼醒,赵奕雅手脚慌乱地使劲推着方梓阳想把他推开,可方梓阳此时哪里能容忍被打断,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完事后,方梓阳打量着身下的赵奕雅,发现赵奕雅已不知何时醒来,她迅速将身子用身边的物事遮掩好,满脸绯红,正瞪眼看着自己。
“小雅,我是你夫君呀!”方梓阳眼中温柔的似乎都快要流出水来。
赵奕雅听罢,忽然一声大哭起来,吓的方梓阳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方梓阳连忙安慰道:“你可知香玉晚上跟你说的,要想办法澄清你的清白,是什么办法?”
赵奕雅绯红的脸上,呈现出回忆的表情。良久,赵奕雅开口说道:“就是这方法?”
方梓阳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停留在赵奕雅身下的那片殷红。方梓阳看了一会,将目光看向赵奕雅,继续温柔似水地说道:“这下不就证明了,你是清白之身!而且,今晚以后,我想方府所有的人都不再敢议论你,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赵奕雅听罢,眼泪再次大颗大颗地涌出眼框。方梓阳看不出此时的赵奕雅是欣喜还是悲伤,坐在床边不知所措,唯有拿手绢给赵奕雅擦拭着眼泪。
然而此时,赵奕雅心底是真的悲伤到了极点。赵奕雅唯有默默地心里嘶喊:“昊东,我早就该明白,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是我不肯接受事实,是我心里一直在奢望。我早就该死心,我早就是方府的人,我已经跟方梓阳拜堂成了亲!”
“我原本已经淡忘,我们年幼时在那片油菜地里用一枝油菜花、一个勾指定下的约定。我起初把那次约定,只当作了一场儿戏。因为从我被接进方府起,我就必须淡忘!可最近你又经常出现在我的面前,又如儿时一样天天陪伴在我的梦中。”
“那天,你救了我,我很想说些感激的、应景一些的话,可我说不出口,我怕我说这样的话,会让你感觉离我太远!如今,我是真的离你很远很远了,远到这一辈子不再能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了!”
赵奕雅一会的功夫,似乎流干了所有的泪。方梓阳怔怔地看着赵奕雅,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做错了。
“小雅,别哭了。如果你讨厌我,我这就走吧……”
“少爷,别,不是因为这个……”
“我看着你哭,我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
“少爷,对不起,我不哭了,以后不会再哭了。”
“你是我三姨太,不要这么见外,叫我梓阳就好!”方梓阳依旧有些惊慌地道。
而这时赵奕雅听到“三姨太”三个字,心里泛起了难以诉说的苦涩。为了这个“三姨太”,这个特别讽刺的“三姨太”,赵奕雅无心中背弃了跟顾昊东年幼时的约定,怎能不算是讽刺?
方梓阳虽然对赵奕雅不算是知心,但也明显感觉到今晚赵奕雅跟平常有大大的不同,所以他最终还是因为担心赵奕雅,留在了赵奕雅的房中。
俩人就这样各自想着心事,和衣背对而卧。一直到天亮,俩人都没有再合眼。天色刚亮,方梓阳便起身去找李香玉,同时叫来菊香陪伴赵奕雅。
“小姐,昨晚太太找我,我去太太屋子的路上,无意中听到有人想对二少奶奶肚里的孩子不利!我原本想告诉太太的,但这事现在说了谁信呀?你一向主意多,你想想办法吧!”菊香一看到赵奕雅,没顾得上细看赵奕雅红肿的双眼,就将压在心头的大石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