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头满意的收起了字据,眼角晃过一丝邪恶,没人知道那诡异的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黑娃为了女儿已经违抗了师命,他不是一个够格的徒弟,但他是个合格的爸爸。
“三哥,你已经下水,这样一来,师傅他老人家要是怪罪下来的话,也不会只怪我一个人了。”
君子门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所有门规只要门人全部否决将成为过去,也就是作废。当初老爷子解散君子门定下的规矩,所有门人中只剩下黑娃一人坚守着,可如今最后他这最后的守望者都破了戒,君子门规彻头彻尾的成了过去。
豹头的目的达到了,满心欢喜的吩咐手下去燕子楼叫了一桌酒菜过来,说是要替黑娃接风洗尘。
“老五,这吃饭有的是机会,找雪儿要紧呐。”
“诶!三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我兄弟多少年没在一起喝过酒了,想想当初在君子门的日子,着实让人怀念的。只可惜师傅他老人家,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把大好的君子门给断送了。”
“别这么说师傅,他是在为大哥二哥赎罪呢,知道大哥二哥是怎么死的吗?”
“那还不是警察局那帮蠢货,为了给上头交差,抓了大哥二哥当替死鬼。”豹头知其一不知其二,黑娃本该把事实告知他的,可他没开这个口,他清楚豹头已经走火入魔了,要是真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恐怕他要把整个围山市都闹翻了天。
“对了,老五,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徐向东,叫东哥就好了。”
“嗯,徐老弟是吧?年轻有为啊,老三的兄弟肯定不是孬种,定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豹头斜眼看了我一眼,明摆着是瞧不起人。按说黑娃比我大几岁,理应叫他大哥,自然也应该叫豹头大哥的。可黑娃有意这么介绍,目的就是要让豹头知道有我这么号人。
“豹哥谬赞了。”
“徐老弟谦虚了不是,过分的谦虚就是瞧不起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三哥看中的人准错不了,要不你也一起,跟着我们打天下,保你衣食无忧,总比你那上班要强吧?”
豹头说话一套一套的,满身的江湖气。对人过分的热情肯定不怀什么好意,尤其是豹头这样的人,无时无刻都得提防着点。
“豹哥说笑了,混江湖这一套我可吃不来,再说了就我这小身板根本不是那块料。”
“老五,人各有志,别强人所难了。”黑娃赶紧替我解围,接着说道:“老五,这酒……我实在喝不下去了。”
只见豹头给了一个暗示的眼神,两个手下从房间里领着雪儿出现在了黑娃眼前。这一刻,父女团聚的画面,可想而知,无需太多的煽情描写。
“老五,果真是你干的。”黑娃指着豹头的鼻子怒道,黑娃之所以如此愤怒,是不忍看到当初的手足相残。可豹头这么做了,而且做的如此明目张胆。
豹头一把狠狠地拽住了三娃的手指,说道:“三哥,白纸黑字,你都签了,就别跟我计较了好吗?想想雪儿吧。”
“你混蛋!”
“你才混蛋,想当初你在师傅面前多么风光,师傅什么都向着你,可如今,你再看看自己,像个孬种一样的求我。”豹头终于说出了实话,憋屈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
原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死人恩怨,可我不这么认为,豹头能混到今天的位置,不应该是那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这里头肯定另有动机。
“那是你自己不争气。”三娃抱起雪儿就要离开,豹头一声令下,两边的人都围了上来,远处的狙击手也拉上了保险。
“黑三娃,你真鸟蛋,出来混讲究的是个信义,居然背信弃义,还是君子门人吗?”
两人的火药味顿时上来了,要是我再不出面的话,黑娃雪儿今天都得成筛子。见大势不妙,我赶紧上来劝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过去有什么过节,谁对谁错不便妄加揣测。可雪儿是无辜的,男子汉大丈夫,真刀真枪,犯不着拿孩子开玩笑不是。”
“徐老弟倒是会说话,可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兄弟别插手。”
豹头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意思,我习惯性的点了根烟。根本不相信自己哪来的胆量,面不改色的站在这里跟他谈判。
“豹哥,卖我一个面子,今天让我们走,改天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喝酒可以,可这面子我不能卖。”
“开个价吧,豹哥。”
豹头死咬着不放,何况三娃是自己人。肯定是后面有人付过钱了,可眼下还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要三娃有什么目的。听我这么一说,豹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根子,笑道:“徐老弟,你真会开玩笑,我是那种唯钱是图的人吗?”
“豹哥,你这话不对,咱们出来混的,无非就是图名图利,我是生意人,这理自然明白。”
“徐老弟真是个直爽的人,不过,我豹头今天还真不是图名也不是图利,为的只是还人家一个人情。”豹头一句话证实了我刚才的猜测,他背后肯定有人。
“那这么说是没得谈了?”
豹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点了根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僵持了几分钟,黑三娃实在是忍不住了,悄声跟我说道:“东哥,我有个主意,待会我掩护你,你带着雪儿冲出去,势必要让雪儿活着。”
“你玩命呢,馊主意!”
以我做策划的头脑,不停地想办法,看来只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要是柳沉雪在的话就好了,上次在红鱼酒吧,还是她出面解得围。可今天不一样,她不是救世主,更不会像超人一样立马出现在我面前,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老三,要带雪儿走也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留下你的一只手。”
说完扔出那把匕首,丢在了黑娃面前。
“你!”
出来混就要有血性,这么多人都想着要黑娃,他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眼下正是我组建自己势力的时候,黑娃是个人才,我势在必得。可要让他心服口服的为我所用,总得有所表率。
说着我一把捡起匕首,说道:“豹哥,只要留下一只手,你就放人。”
“东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