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弯,穿出一个小隘口,来到一处宽阔的地方,巡逻队长和他的士兵齐齐愣住。在他们的前方,一支约有两百人的骑兵正横亘在他们的面前,最前面的五十名骑兵已经搭箭在弦,森寒的箭尖已经对准了他们。
巡逻队长叹息一声,扔掉手中弯刀,转身正欲吩咐士兵放下武器时,忽然听得远处一声口令。
他诧异地转过头,便瞳孔一缩:五十支羽箭已经近在眼前。
巡逻队长只来得及升起一个疑问:为什么?数十名匈奴骑兵便全部被钉死在地。
石桥附近,于夫罗派出士兵打扫战场,石桥的守兵已经被全歼。
于夫罗身边,张杨扫视了一眼周围正口吐白沫不断抽搐的战马,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右贤王,你看这些战马……”张杨对一旁正幻想着自己成为单于后景象的于夫罗说道。
于夫罗扫了一眼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断抽搐的战马,挥挥手道:“留这妹用,全部撒掉吧。”
张杨对于夫罗抱拳一拜:“既然右贤王觉得这些战马留着没用,不如赠给杨如何?”
于夫罗眉毛一挑,好奇笑道:“脏小薇还西环次麻肉?”
张杨微微一笑,思量片刻正欲答话时,于夫罗大手一挥:“豪,及然脏小薇想要,则写麻久全部给脏小薇吧。”
张杨脸上一喜,继续问道:“谢右贤王。不过这么多战马若要带回中原,以我们的兵力,怕是有些困难,你看……”
于夫罗转念想想,点点头:“则么朵麻,却是麻烦。则样吧,鹅拍几百人榜脏小薇松回去。”
夺下了石桥,河水对岸的部队得以全部过河。
分散去四处募兵的队伍各有收获,待自己的亲卫将人数统计出来后,于夫罗欣喜地发现,自己的队伍扩增到四万人。
正当他独自在自己的营帐内兴奋时,他的亲卫掀帘而入:“右贤王,那几百战马……”
亲卫的话还没说完,于夫罗便打断:“那些战马我已经给张校尉了。”
亲卫一顿,继续问道:“那,战马身上的那些精良装备……”
于夫罗再次打断道:“那五百骑兵是须卜骨都候的精锐,装备之精良,我的部队中无一能及。一会儿待张校尉将战马杀了,你把那些装备取过来,给我们的勇士装备上。”
亲卫嘴巴张了张,过了许久才小声继续道:“右贤王,恐怕那些装备拿不回来了。”
于夫罗悚然一惊:“这是为何?”
亲卫声音压得更低:“那四百多匹战马又活过来了。”
于夫罗腾地一下坐起:“你说什么。”
“方才,我见到张校尉让自己的士兵给每匹战马口中抖了些粉末进去,没多久,那些战马就站起来了……”
亲卫的话还未说完,于夫罗已经忍不住急步出了营帐。
来到营帐外,放眼望去,地上哪里还有口吐白沫的战马,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四百多匹战马正安静地聚于一处,马身上的那一套装备甚是扎眼。
马群右侧,严回、张辽几个正兴奋地带着自己的士兵,将那些死掉的战马身上的装备扒下来,放到活马身上,看得于夫罗脸颊一阵抽动。
太狡猾了,这些汉人太狡猾了。以后我一定离汉人远远的。眼神无意瞅到坐在一片草地上,正自顾地啃干粮的曹性,于夫罗的心中才稍许安慰:还是我的幸运神好,虽然也是汉人,却不像他们那么狡猾。
“右贤王,感谢你将战马和那些装备赠送给我,你的慷慨让人佩服。”张杨见于夫罗望着四百战马脸色变幻不定,担心他临时变卦,便决定提前堵住他的嘴巴。
“无房,无房。久几百套战麻和装杯而已。”右贤王挥挥手,很是大度地说道,眼神却是不时悄悄飘向那几百套装备,肉痛神色一闪而逝。
许是实在不忍再看了,他前走几步,转过身背对着远处的战马继续说道:“脏小薇,鹅们现在怎羊做?”
张杨收敛笑意,往西指了指,然后抱拳道:“杨建议右贤王趁须卜骨都候尚不知石桥被夺之际,发兵直取单于庭。如今须卜骨都候将兵马分布在各个隘口,防备右贤王突进。反倒是单于庭空虚。杨估计单于庭兵马目前最多不过两万,正是机会。”
于夫罗眼前一亮,兴奋地往返踱步数次,然后提高声音:“豪,鹅们则就发兵。”
三日后,南单于庭,张杨大帐内。
吕布粗着嗓门问道:“雉叔,为何你迟迟不让东面部队进攻,昨日好不容易出兵一次,你还让只许败不许胜,这是何意?憋死我了。”
张杨甩了吕布一个白眼:“奉先,真不明白这几年你的书是怎么抄的,怎么一点谋略都没有学到?”
吕布一顿脚,提高声音:“别给我提抄书,布现在听到抄书就怕,连做梦都能被吓醒。”
张杨摇摇头:“唉,若是丁刺史知道他这几年的好意全被你糟蹋了,怕是会气得吹胡子瞪眼,又得罚你抄书百遍了吧。”
吕布虎眼一瞪:“都说了不许提抄书了,若非义父,我发誓这辈子一定不再碰书,冲锋陷阵、战场杀敌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一旁的张辽终于忍不住:“吕大哥,战场杀敌也是要谋略的。”
“谋略个屁,你就是再聪明,我方天画戟一出,你还不得乖乖受死?”吕布忽地转身,一脸鄙夷地望着张辽,见张辽对自己不停翻白眼,他眼睛一瞪:“怎得,不服?来,与我一战。”
张辽神色一变,后退几步,他可不想和吕布较量,这吕布的武力,实在让人胆寒。
张杨摇摇头:“唉,奉先啊,你这样,以后若是封侯拜将,如何带好兵马?”
吕布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地说道:“若真是那样,我就带着我的人马征战四方,谁让我不爽,我就杀谁。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可不想管。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嘛。”
张杨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说了。想了想,他转移话题,解答了吕布开始时提到的疑惑:
“我知道奉先对我的安排很是不满。其实我建议右贤王猛攻西南北三面,唯留东面不攻,甚至出兵一次,还故意失败,也是为了苍狼队考虑。以苍狼队的人数,与敌人硬拼根本就是取死之道。这也不是苍狼队长处。苍狼队最擅长的是什么?是潜伏、刺杀、下毒等特种技能。”
“以须卜骨都候四面都派出重兵把守来看,若要苍狼队潜入刺杀也不是不可,可这样无疑是让苍狼队陷入巨大的危险中,恐怕还会损失惨重。故而,我让右贤王猛攻三面,而独留一面且示敌以弱。这样一来,他们必定将防守兵力向另外三面转移,如此,便增加了苍狼队潜入成功的概率,也避免了苍狼队过大的损失。奉先,你可是明白了?”
吕布白眼一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布不明白,布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大杀一番。”
张杨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说了这么多,感情是对牛弹琴了。
他叹口气,刻意忽视掉一旁正敲好戏的张辽,语气坚定:“奉先放心,快了。”
夜色降临,单于庭附近仅能看到一片摇曳的火光。
单于庭东面一处阴暗的角落,几个黑影悄悄打量着手背情况。片刻后,其中一人右手往前一挥,几个人影快速翻出,悄无声息地接近守兵。
离火光较近的一个守兵身后,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靠近,然后趁着守兵没有注意,捂着守兵的嘴巴一拧,“嚓”一声,守兵的脖子被拧断,没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周围的守兵都被一一解决。
“娘的,一定不会倒霉。留几人接应,其余人随我进去。”
严回带着一部分士兵快速闪身进入南单于庭的外围。另外几个方位,张辽和成廉亦是成功突入。
负责外围防备的千骑长大帐外,一个士兵低着头快速跑向大帐,嘴里用匈奴语甚是急迫地喊道:“急报。”
帐外亲兵拦住来人,厉声呵斥道:“你是谁,什么急报?”
来人无奈在亲兵面前停住,却是不答。
亲兵心中生疑,拔出兵器欲查证来人身份,忽然,亲兵身后闪出一声,捂着亲兵的嘴巴,一把短刀插入亲兵的心脏。
拍了拍溅到身上的血,严回低声嘀咕道:“果然这个法子容易遇到问题,匈奴语我就知道这一句。”说着,他又抬起头问闪身出来的士兵:“里面的人搞定了?”
进入千骑长的大帐,见到已经被割喉的千骑长,严回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他娘的,我怎么这么倒霉。怎么每次杀肥羊都有人跟我抢。”
见自己的士兵还等着自己的命令,严回收起苦脸,命令道:“速走,若是被发现,张校尉一定会剥了我的皮。”
回到张杨营帐内,张辽和成廉已经回来了,严回眼睛忽闪了几下,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娘的,怎么这倒霉啊,你们一定是成心的。”
张杨踢了严回一脚,笑骂道:“一边去。”
说着,张杨对一旁无聊得抠指甲玩的吕布说道:“奉先,你不是想杀敌吗?现在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