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古话说的好,当你听说前面有一坨屎,你走这一路都得低着头,可结果最终还是踩上了,就好像你找它的目的不是避开她,而是专门去踩上一脚。
我想说,老子踩的不是屎,是土匪窝。这年头什么玩意儿都随行就市,这他妈的近几天到湘西的外地人激增,打劫的白天就开业了。杨幼一这姑娘骑得摩托车骑的正带劲儿,一头长发飘散开来,我闻正心神荡漾呢,一个桩子从侧面飞了过来,冷不丁的把我俩撞翻在地,我这几年没长多少脑子,光长脾气了。
“操你个X的,谁他妈的不长眼睛,给老子滚出来。”
从摩托车上摔下来,差点儿把我第三条腿给摔断了。杨幼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土,躲到我身后,我一看更来精神了,这尼玛是机会啊!
只见从坡下窜上来三个中年壮汉,两个拿铁锨的,一个拿了把镰刀,膀子上挎着几圈尼龙绳子。我一看人家带家伙来的,我这赤手空拳的,往后退了退,小声和杨幼一说道,“咱还是赶紧撤吧,这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我赶紧冲前面抱了个拳头,“各位绿林好汉,这道儿是你家开的吧?我们绕差路了,这就返回去,您看您拿着那么多家伙什儿多累,还是赶紧忙你们的农活儿去吧。不用送。”
我回头赶紧拉着她跑,谁料这家伙站着没动,冒了句狠话,“怂货,跟老娘学着点儿!”
说着一把把我拽到身后,“去把车子扶起来,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哎!被他们逮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冲上去了。我转身刚把摩托车扶起来,就听身后哎幺,哇哈的叫了起来。一回头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那三个家伙躺地下打滚呢。
“老娘我以前学散打的,他们几个还不够我练的!”
话还没说完,坡底下又窜出一拨,这伙儿又六七个人,敢情这伙土匪直接把窝安在坡下了。
“这下够你练的了吧?”
我杵了杵她,幸灾乐祸的说道。杨幼一蹬了我一眼,直接蹬着了摩托车喊了句,“快上来,”直接窜出去好几米。我揉揉老二赶紧跳上去,一撒油门,冲了过去。
“你不是学散打的么,怎么不一块儿把他们收拾了?”
“这么多人把老娘的手练抽筋儿了谁给你骑摩托车?你丫的少废话,你本事呢?”
摩托车溜了一下午,眼看前面的路更险了,我们把摩托车丢在草壳子里,又抱了几捆柴火藏好,开始徒步翻山。山不是很高,生长着大量的木质藤本,生出来的藤条把半空结成了大网,空气潮热,滋生了各式各样的蚊虫,我不忍杨幼一那雪白的大腿变成红肿的香肠,从包里取出条没洗过的涤纶裤递给她。她还嫌弃了半天,勉勉强强的套在了短裤外面。这山看着不高,爬起来特费劲,来的时候也没备个刀子,这树根连着藤条,磕磕绊绊。我在前面开路,突然听到身后“啊~~”的一声,我这迈上去的脚像被什么抓住了一样,直接让我来了个狗吃屎。我头也没回。
“不就是蛇么,不用怕。有我在,这玩意儿都会主动避开我的,这就是咱的本事!”
我一个响指过去,这手往后一伸,摸到一个长长的、滑滑的、软绵绵的东西。
“啊……啊!……!”
把东西摸到跟前,我他妈的也跟着叫唤了起来。这哪里是蛇,分明是一大截鲜活的人的大肠,我顺着杨幼一指的方向看去,一具无头男尸堆砌在巨大的树洞内,肚子扯开了大口子,像是被横着拉了一刀,该流出来的东西都流出来了,脑袋也被割走了,剩下个肩膀吊着两个膀子,脖颈突突的冒着血沫子。看样子刚死不久,大批黑压压的虫子正往尸体旁边赶去,估计过不了今晚,就剩下一堆骷髅架子了。这里的大多数虫子都是肉食者,新鲜的死人肉最合他们的胃口。这样的场景我已经见怪不怪,倒是那个丫头止不住的干呕。走出去一大块儿,又陆陆续续发现了不同程度腐烂的尸骨。我冲她使了个眼色,提醒她注意警惕,顺手捡起块儿有棱有角的石头揣在了兜里。
爬到山顶的时候,月亮也跟着爬了上来,累了一天也没吃东西,杨幼一一路呕的已经脸色发青。我扶着她找了个矮厦子躲了进去。矮厦子在这山随处可见,大部分被当地人用于看林打猎避雨用。我扶她坐下,又从包里取出军用水壶,给她灌了一通,这水壶是从一个烈士墓挖出来的,当时路过一工地,包工头儿从地底下挖出个这玩意儿,随手给丢了,后来被我捡了起来,听工人们说那工地以前是十几座无名烈士墓。这东西用途广泛,必要时可以接尿,渴了又能喝水。我就一直随身带着它。
灌完水,我自己又灌了点儿就去给她找吃的,翻了半天包没找到,回过头这丫的直挺挺的看着我,从背后拿出两大块臭豆腐,一脸的精神劲儿。
“是不是找吃的?”
我咽了咽唾沫,“你拉裤兜子了?咋这么臭?”
“放屁!这是香喷喷的臭豆腐,乡巴佬!”
她喷我一脸沫子,自个儿掰了一块塞嘴里吃了起来。这玩意儿放嘴里磨碎了臭味更大了。竟让我怀念起了老哑巴身上的味道。
“这叫臭豆腐,毛主席吃了都说好!”
尼玛,无良广告害死人啊!那个时候都兴打名人效应了。
“胡说八道吧你就,毛主席要是吃过这个,我都不姓张。”
“你不是姓刘么?咋又改姓张了?”
这丫头到耳根子到挺好使。
“是,我是姓刘。他要吃过这个,我都不姓刘!”
这丫头看了我一眼,冒了句“反正好吃。”又躲一边儿自己磨去了。还不忘客气一句,“你要吃自己拿啊,自个儿翻包儿。”
我白了她一眼,“死丫头片子,你那小脸蛋全让吃相给你毁了,”说着拿过水壶准备充饥,倒了半天一滴水也没倒出来。
“喂,你把水都喝光了啊?”
我使劲儿摇了摇,还是没有。
“我哪儿喝你水了?明明是你自己喝的。”
我看了看地上,也是干的,呆了一阵儿,突然紧张起来。丫头看我神色不对,看了看四周,赶紧凑到我身边儿,一股臭水沟子的味飘来,我都不忍心直视她。
“咋滴了?“
我指了指矮厦子的门口,一个葬甲虫背上担了个柴火棍儿,棍子上挂着两个鸡蛋壳儿,样子村妇挑水似的正向门外走去,鸡蛋壳里盛满了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