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哑巴佝偻着身子,整个脊背快要鼓成了山,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迅捷的步伐,步子迈的简直快要扯着蛋了。我都替他蛋疼。不过我私下估计这家伙不一定有蛋,要不然也不至于总盯着我的大宝贝不放。
老哑巴大踏步的过来顺便带过来一阵恶心的风,这风确实恶心,这味道就算把他埋在地底下一百年,也能让方圆五百里的地下巢穴动物拉不出屎来。我都怀疑这日益严峻空气质量和他有一腿的关系。
“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一晚上,明早一起赶路。我去给你家里捎个信。”
老哑巴短小精悍,黑不拉几的鹰爪手抓起桌子上的笔,蘸了一罐子墨,三笔并作两笔,七个大字精致的跳落在事先铺好的黄纸上:借令尊儿子一用,落款:哑巴刘。这家伙写完自个儿还念了一遍,提起他那色迷迷的俩玻璃球子望着我。
“你他妈的这是要干啥玩意儿?绑架啊?”
我一看这家伙还真想把我囚禁在他这小黑屋里,立马跟他翻脸了。
“我可告诉你,我发起飙来你可弄不过我,什么鬼神的老子不怕。”
我情愿被鬼掐死,也不想被同性强奸,就算迫不得已把第一次给了同性,那也得挑个长得周正点儿的。非得让他这个黑罗锅子捡个便宜,我不甘心。何况不一定有什么鬼神,我那小弟弟变黑的事,很有可能是夜里把它当啷在外头着了凉,或者是咱东北这儿的黑土地给我来了个分子无规则运动,活生生的染黑了,非得被鬼强奸啊。
老哑巴看我翻脸了,嘿嘿干笑了两嗓子,这笑声真他妈的吓人,像哑嗓子了的老乌鸦喊它崽子回家吃饭一样。
“我去帮你去强奸那女鬼。等回来和你详说。”
这家伙丝毫不担心我会跑掉,走出很远回过头来喊了一句:“这地儿安全,昨晚我拦王二麻子没拦住。”说完又扯着他的大步子上山了。
……
有句话叫活见鬼活见鬼,意思就是活着才能见着鬼,死了的人反而看不见鬼。这句话我自个儿是这么理解,估计人死了,那就是个飘忽不定的魂儿,连照个镜子都费劲。
眼看太阳就没进了土里,月亮就幸灾乐祸的爬了上来。风刮的枯枝乱颤,忽忽悠悠的还挂着两个碧幽幽的眼珠子,猛的看去吓了我一跳,像他妈的两根针直接扎到我老二上,“这不是白天那个夜猫子么,咋还跟着过来了?”
这玩意儿一叫唤,后背就挺不自在。老哑巴走的时候还他妈的甩下一句话,意思是王二麻子没听他的,才死了的。这尼玛不是威胁我就是在咒我。摆楞个猫头鹰搁这儿吓唬我。我虽然胆子大,但这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想到白天王二麻子那凄惨的上蹿下跳,浑身还冒鸡皮疙瘩。
这破草屋也不知道能不能撑的住,风一刮就他娘的跟着晃。我二愣子在外面混久了,一般事儿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活着,有口饭吃那就行,要是再有个死心塌地的媳妇儿跟着,那就极乐了。
我站在外屋门口望了望,那夜猫子一到晚上来了精神,跐溜溜的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一横心,“管他娘的撑得住撑不住,总比外面盯着夜猫子强。”骂了两句就顺手拉上了他这两扇子破门。
昨个儿晚上睡荒坟,今天再睡小黑屋。“妈的,真背!”
想想我那刚结婚的哥们儿,这会儿肯定搂着新媳妇儿早早的趴被窝子哼唧去了。我这够意思的却染了东西躲在这旮旯里受罪,想想就他妈的来气。
“爽吧你就,早晚精尽人亡。你奶奶的。”
愤愤的骂是骂了,也不解气。黑咕隆咚的小草棚子养牛都嫌寒碜,他这儿还住人。我这爹妈还在家担心着呢。虽说我不务正业,但也不会让父母担那些没用的心。不知道这老哑巴怎么和他们解释。这个老色鬼,这个时候指不定对着谁家的坟头想媳妇儿呢。不过这屋里头虽然黑古隆咚,倒是比外面感觉安全多了。
要说这老哑巴胆子也真够大的,这么的一个村子就他一户,他也能住的下去。自己虽说在荒坟上睡了一宿,那也是在醉的不省人事的情况下,谁会闲的没事儿跑坟头上陪人家唠嗑睡觉去。
这会儿憋了尿也不敢出去撒了,就在门口凑合一下得了,尿哪儿不是尿,尿哪都是滋润大自然,都是造福全人类。想当年咱赌钱输了,一泡尿撒人家锅里去了人家也没说啥。出去尿就不一样了,尿人家坟头事儿小,被过路的瞎眼鬼给领走就麻烦了。前几年,村东头的大傻子媳妇儿就是出去撒尿被不知哪路的鬼给领到了大石砬子上,掉下来摔死了。这事儿传了好几年,以至于后来家家户户都在屋子里备了尿盆儿。
撒完尿回来,躲在小草屋的炕上开始乱翻老哑巴的家伙什儿。这老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来路,装了这么多年哑巴,今个儿露馅儿了。等他回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
翻弛了半天,除了本旧黄历,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破黄历对我来说也没啥用,不识字儿,就过的连日子是哪天都不知道。我寻思着这老哑巴要带我去干啥呢,估计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没准到哪儿旮旯摸索宝贝去,我听说以前穷的叮当响的李大脑袋,人称公鸭嗓子,就是出去鼓捣来一破马车轮子,发了笔横财到城里享福去了。
这玩意儿想着想着就乐呵上了,听见外面有动静儿以为老哑巴回来了,就望了眼窗户外。这破草屋的窗户还是蜡纸糊的,不知道几年没补纸儿了,到处是洞,我挤着眼睛向外看。
他奶奶的,这都什么东西。
一个个女人仿佛排着队转马灯似的,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像是都绕着他家草房上了一圈吊。花花绿绿的寿衣,穿戴整齐,惨白的脸像是刚从白面缸里给捞出来馒头。耷拉出来的眼珠子还泛着绿光儿,简直就是女鬼炸了窝坐上了游乐场的大摆锤,一个个淫·荡的笑的前仰后合,想破窗而入又有所顾忌。啊啊呜呜的恨不能把这草房给撕了,对面树上的夜猫子也咯咯的跟着笑了起来。他娘的吓得我汗毛噌的窜出来几厘米,冷汗哗哗直流,一哆嗦差点儿又尿出来。
“操 这老哑巴想害死我!”我这一屁股坐回来,心脏差点没从嘴里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