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德三年,朗春。
天色朦胧起来的时候,沉寂了一夜的西辽皇宫开始重燃起一层层幽幽的宫烛火,就着被夜色裹挟、天风撩拨的沉寂景深,自远由近渐次燃起,是抛珠碎玉般坦缓又迅捷的势头,在这深浓如墨的颜色中点出一颗颗四溢华彩的夜明珠般的韵致。天家的威仪就这么潜移默化的被烘托起来,犹如莲台之上缭绕缪转的青烟一般,抬得极高极高。
虽是黎明前夕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刻,但天边已隐隐有一抹鱼肚浅而浮现,距离破晓已然不远了……
锦銮宫慕虞苑里却仍是这一大片入目的玄青。
我小心翼翼的秉烛迈步,隔过一段帘幕飘摆的绰约视野,在最恰到好处的地方驻足停步,颔首悄悄吹灭了手中的烛台后,适才再度憋一口气悄悄然的向前走去。
一道帘幕阻隔的外厅与内室,我于帘幕之前默不作声的抬目向里顾去,因怕自己一个不慎而惊扰到其里鸳鸯榻上的两个人,故有些过分紧张,一颗心“噗通噗通”起伏跳跃的剧烈。
内里床头一盏淡淡烛影的映衬之下,见一袭软黄底衣的皇者正缓缓的抬手,十分小心且优柔的抚摸过面前一位着轻粉睡裙、散了一头青丝萎在肩头的女子的脸。
由于殿外没有燃起宫烛、又没有月光,故我看不清这皇者与那女子二人怀着一副怎样的面貌神情,但只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便不难瞧出皇上是含着脉脉柔情的。
那女子似乎不敢动,原本应该柔媚的身子却绷得紧紧的。
皇上并没有在意她的不大迎合,覆在她缭绫般唆滑面靥的手掌顺着侧颊一路向下,在路过她薄薄的汀唇时又停了停,即而手指微曲,往她两半花唇间反复的摩擦了去。
女子纤纤的肩头便在这时起了个颤抖,宽大的软底睡裙因了这个不经意的举止而跟着一晃曳,一截缭绫袖摆便忽地垂了下来,包裹的她原本就纤瘦的身形显得愈发羸弱。
而皇上那微曲的素指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又顺她娇嫩柔软的唇瓣而向上游.移,在她娇小玲珑的鼻尖处微点了点,旋即再度向下,变得极快的直探上那开阔衣襟间露出的一根锁骨,即探身低首于那锁骨上下以唇烙下似吻而又似微蹭的撩拨。
这般暧昧缱绻的姿态看得我不由脸红,而凝眸一眨不眨的去顾那正伴君侍寝的女子,却见她这身子并不曾因了皇上轻柔的爱抚而柔软须臾,反倒是绷得越来越紧、越来越僵了!
这样,可真是不大好呢……
不知是这风太清朗,还是今儿这黎明来的有些发迟,皇上此刻的心情似乎比往昔都要好一些,好梦留人睡,那看似无限、实则有头的温柔情事便维系的自然就多了一些。
但见他抬手将女子拥住,又滑至她半敞的衣襟处以牙齿咬住了她松弛的小束带,跟着一揪便不费吹灰之力的把这薄薄睡裙解了开。
浅紫色肚兜便铮地露了一角,合着乳白色娇嫩的冰清春肌,虽光线昏惑却也仍能瞧见这轻紫玉白柔柔的和煦颜色。
这时皇上原本有几分迷离的眼睛兀地一定!在目触肚兜的同时,忽而以极迅速的势头而恢复了全部的理性。
感知到身前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这女子似也隐然有了所悟,却又不敢凝目去顾、更不敢稍稍支声。
隔着帏幕一道的我瞧得明白,心里也十分清楚的知道,正是这一件紫色的肚兜打破了皇上的好梦。
这个颜色选的不好,紫色,太逼仄了!因为紫色,是皇上记忆中所深爱着的那个女人,她所钟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