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兵都不知哪来的奇兽,郡兵们却都习以为常。
赖恭在远处傲然的望着战场,“人发兽吼,甚为奇怪。不过你要想以此吓退洞主,也太小看我十三豪帅。”
“吼嘿!!”将士随之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一点都不刺耳,却似隆隆马蹄从远处奔来。
“吼嗄!!”又一声兽吼。
“吼嘿!!”兵卒随之再次沉声齐喊。
这声音让洞主一方有些发慌,吼声和喊声没有一点杀伤力,但随着这整齐的声音响起,对方的动作更加统一,就象是排演过的一样,步伐更加沉稳,步步紧逼之下令人难以抗衡,也更加能够忍耐疼痛,负伤的兵士似乎受到鼓舞正在顽强的战斗。
这无异于给贼兵巨大的压力,即使知道对方要劈砍,也不知如何抵挡,只得后退。
赖恭深吸一口气,叹道:“原本就知道采奇洞主必败无疑,却不想败得如此——委屈。哼哼,也罢。”
他回头对众将士,包括那五百采奇洞贼兵道:“敌方势强,不便对面拼杀,我等且去南方,从侧翼杀之!”
贼兵在此也能感受到齐吼的威势,有些不想跟这样的军队打,即使是从侧翼拼杀。
甘宝此时毋须用铁板为盾,王元在前替他一一挡开敌人,也毋须用环首长刀,那王怀一杆长枪一突一收,就能将一个贼兵穿出个洞来。
甘宝只是稍低着头,垦力向前,不时间发出吼声。
不会有人认为他没有威胁,其实更多死于王怀长枪的人多是一边在恐惧他的存在,分心对敌,乃是大忌。
甘宝郡兵兵少,却冲得贼兵连连后退,郡兵连跨十步,对面已经有溃退之势,他怒睁双眼,大吼一声,从王元王怀中间杀出狂奔,钻间隙前行。
有兵器来则用铁板挡开,但有不惧者往前来,环首刀割之。
他只有一个目标,采奇洞主。
对面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不好慌忙而退,这样士气就更加低迷。洞主左右护卫连忙上前挡在甘宝行进路上。
两人魁梧,看起来就是孔武有力,不知道还能否突破过去。
甘宝身上的挂铁革甲已经破烂不堪,好几处都渗出血来,他轻轻喘息着,想起昨晚铁板天书说的话。
“那可不是梦,那是真实的你,没想到才两个月你又迷失了。”
他看着纷乱的战场,暗自啐了一口,心道:“迷失?我可没有迷失,我只是适应和改变了而已。两千年后的事情,模糊异常,倒是十四年前,奶奶的音容笑貌,还在心中明朗无比。比起咒骂朵儿,还不如去寻得奶奶更加实在。”
他愣神之际,一支铜嘴矛突杀过来,闪躲不及,后背被撕开一条口子。
他踩住矛头,一把拉住,把人一起来过来,大步往前,直接掐住对方的脖子。
王元王怀这时终于也杀将过来,替他挡开身后的贼兵,王元大声喊道:“都尉,他们有围攻我们之势。”
也不知道甘宝听到了没有,他现在正怒眼看着那个贼兵,那兵却也不怕,硬生生和他对望。
良久,甘宝一声“罢了”,将那人放了,踢将出去,攀上王怀道:“可否将左边护卫钉掉?”
王怀尚未点头,甘宝呼喝一声前行,“嗖”的长枪从他耳边擦过,直刺向护卫,那护卫只管看着甘宝没来得及躲,直接被洞穿头颅——从右眼入,后颅出。
另一个护卫一愣,待要拦截时,有一个铁板已经呼在他脸上,待他再看,采奇洞主已经在甘宝刀下了。
赖恭在侧翼按兵未动,见甘宝擒住洞主,已经知道那边大势已去。
如今的情况,甘宝的郡兵兵力弱小,而且久战疲乏,只要避其锋芒,尾随而走,等士气散尽,可一举而杀之,不费力气。
不过赖恭却没有厮杀的意思。
“众将士,采奇洞主不听号令,当有此败!我等当从三帅定策,随我撤兵!”
五百洞主兵面面相觑,不知何往。
有人站出来道:“我寨主乃是三帅之一,还用思量?”
赖恭也道:“愿随我者走,不愿者去与那怪物争斗。”
说完率兵而走,五百洞兵只好相随。
同时又听得甘宝一声兽吼,赖恭心里冷笑一声,“一年不见,竟已是都尉!真是个怪物,伤我几名好手!不过你也得意不了多久,西区之后,你才知道……哈!恐怕以后再也听不到这人发兽吼了。”
甘宝面前的贼兵都败退下去,有些散去山林,有些往赖恭走的方向跟去,总之除了走不动的已经寥寥无几。
“那赖恭为何不来攻?”张孟一边找寻得力的兵器一边道。
没有人回答他。
甘宝松开脚,脚下的采奇洞主并没有死。
“张孟,不用清理战场,赖恭不知何往,整备士卒西进要紧。”
张孟应是。
阿蛮挠挠头,“那这洞主怎么办,可否杀之?”
这话一落音,佘穆那边就传来男人嘶哑的叫声,甘宝偏头一看,是那个伤了自己的贼兵,甘宝自然认得他,他的额头上不知是天生还是疤痕,突起一圈“纹肉”,很是奇特。
“他要作甚?”甘宝哼道,他背后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应该伤的不浅。
佘穆负责清理俘虏,一把短刀就架上那贼兵脖子,贼兵却不以为意,仍然怒眼望着洞主这边。
“哦?”甘宝过去抓住洞主的头,挑衅的看着他。
果然,那贼兵呲牙咧嘴,欲上前来拼命,根本不管脖子上的拍髀短刀。
洞主已经是半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甘宝明白那额纹贼兵乃是忠心护主,突然有些嫉妒之意。公主有门客,赖恭有剑客护卫,刘巴身边有雷孟雷真,自己嘛,虽然刚刚收的两人,不过这两人更像是战场冲杀的。
“或许可以带回去看看。”甘宝思忖着,叫来阿蛮,“都整备好了?好!给你个任务,背上此人。”
他指了指洞主,阿蛮一脸苦相。
甘宝对那贼兵说:“现在他还有你是我们的俘虏,若想活命,就安分些。”
又让佘穆松开他,也不必约束,让他自己行走。
“全军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