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有匹快马疾驰过去,忽而又回奔而来,熵女的护卫还没回过神来,马上的人已经呼咻一声跳到熵女马车上,要抢那铁板天书。
那人刚接触天书,天书以肉眼不可见的蓝光一闪,那人就是一颤,连忙缩手。
杜夔还待惊奇,怀中的二宝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怒睁双目,大吼一声,吓得马惊人悚,这声音根本不似人声反倒像是兽吼。
来人一愣,细细看了看几人模样,回跳到马上,安抚住惊吓,疾驰而去。
熵女只以为那人是要抢夺财物,对天书不甚在意,倒是对二宝又是一阵不可思议。
远去的人,黑衣黑巾蒙面,不辩面容,不过从那姣好的身材来看,却是个女人。
“哼,天书已经认了新主?为得速速报告主人。”
这一档子事情过去,熵女和杜夔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更加小心的回到了洮阳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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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事件,熵女有意将他们送到原来的村子•洮村,正好经洮阳县城,也随手购置些物什。
路过城门时,过门小吏看到如此美貌的女子,不免多为留心。余光无意瞥见她身后一人,乃是背着一把破琴,还带着一少年。
“这不是杜夔吗?!”
小吏连忙叫住他,说王家院王县丞曾去杜夔家中相请,只是洮村被贼人所掠空无一人,只好作罢,如今既然他已经回来,就速速去县衙一趟。
杜夔点头称是,心想县丞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会特意关照这小吏。
思忖这女子于杜夔同行,关系定然不一般,便撇头不再看。这世道女子虽贱,却不容得他这等小人玷污,如若惹了杜夔,他若是在县丞那说上一句不好,他脑袋便搬了家,这事儿可不鲜见。
可是有人不怕啊。小吏身旁走出一个胖子来,色迷迷的看着熵女。
“咳咳,锦绣华服者,需要是在册富贵,商人不能随意穿着,我看你有些像,跟我走一趟,检验检验。”
“胡说,商人不着华服的禁令早就解了。”熵女不屑道。
二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站到她身前,怒眼看着那胖子。
这胖子挺高啊,不过护美这种事,必须得……
“别人解了,我这没解。”
说着让身边两个护卫上前,轻易把二宝挡开。
怎么回事?对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很矮小的。
熵女的护卫见此,连忙上前拦着,胖子皱了皱眉头,他是县尉的儿子,在此作威作福习惯了,从生下来到现在还没遇到过硬茬呢。也是,这洮阳小城,几乎是没有官大的人来的。
杜夔?他根本就看不起,他就是要来戏弄戏弄美人儿,洮阳县城好久都没见过有女人上街了。
“呲!”
二宝怒着牙,警告他。
胖子往下一看,“我当是谁,原来是傻二宝,别人怕你,我可怕,起开起开。”
他随手去推,却没有推动,二宝已经开始使劲了。
嗯?一个半人高的小娃娃,力气还真大。哼,我把你扔了!
胖子抓住他的衣襟,便往旁边甩,二宝却顺势撞到他身边的护卫身上,抽出护卫身上的短刀就往胖子腿上砍。
一声惨叫,胖子的腿血流不止。
“造反啦!”那护卫喊道,可这边的小吏百姓都认识杜夔而二宝,看到倒在地上的又是那恶心胖子,就多装作没事。
二宝喘着粗气,看着杜夔和熵女吃惊的眼神,渐渐压抑住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变得如此暴戾,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正在此时,前面赶来了一匹马,杜夔连忙拜道:“王县丞。”
原来是一县之长,他看看地上的胖子,喝道:“还不去给他治伤,晚了你们都逃不了!”
护卫听后赶紧带着胖子走了。
杜夔拱手低着头,却有些纳闷,平时和县丞关系不错,他也没必要这么帮他啊。
谁知县丞下马,非常恭谨的说:“杜兄弟,你得到我那去喝喝酒,我有要事跟你说,来来来。”
杜夔看他真的有事,就答应了下来,不过因为担心二宝又闯祸,就拒绝了县丞对二宝的邀请,并请求熵女送二宝回家。
熵女自然应允,杜夔去了县衙,她便带了护卫让二宝带路出城。
这一路再到城外,遇到的百姓都不怕二宝,还笑着跟他打招呼,那些人皆唤他:绣花郎。
和平常不一样的是,二宝竟然回礼了,大家都惊喜不已,都怀疑说二宝难道有了妻室就开窍了?让熵女好一番解释。
待到村里,二宝发现对面的邻居门开着,有一大一小两个陌生男子在那。
这不是吴妈的家吗?为何会有陌生人?他很是疑惑,于是上前盘问。
男子说是吴妈亲人,而吴妈已在逃乱途中被抓做了奴隶。
二宝听得心一阵阵酸,因为几年前教他织绣的两位姐姐,也是被人掳了去,至今不知在何方。
近年离乱,人民颠沛流离已成惯常。又有天灾瘟疫爆发不断,豪强强取土地,成为奴隶的人已经是成千上万,令人嗟叹。
自己既然已经觉醒,找到她们应该不是难事吧。
有两个护卫帮忙,各种物什很快摆放整齐,其实穷人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
唯独那天书稍稍有些重,显得有些怪异。
熵女因而问起二宝在洞里发生的事,二宝自然还是那一套说辞,还吹牛说自己乃是真命天子。
熵女连忙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乱说。
他倒是乐意乱说,如果她还这样捂他的嘴的话。这是他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那份柔荑吧,之前只能看没感觉让他好一番懊恼。
正在此时,门扉响了起来。
乃是江东富商手下小厮,他常常来收织绣,二宝想起来了,他看原来的自己傻,经常克扣自己的钱,本来百钱的织绣,他只给十钱。
“绣花郎,我们又见面了。”
旋即又看到一旁的熵女,惊为天人,只是又看到那锦绣华服,便不敢有什么多看,跟小吏一样,怕得罪人。
这边,二宝却不同以往的看着他,故意说:
“可是来拿那鱼纹纱绣?洮村近来遭到贼乱,家中被洗劫一空,我与叔叔侥幸脱出,还未安顿……”
“我已经知晓此事,此次来并非为了那纱绣。而是代我主邀你去江东。”那小厮连忙止住他说话,“唔……我主不忍先生大才,特邀去江东为大织户。先生在此织绣一日,不过几钱,如去江东,定可获千倍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