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待思索,那洞中传来琐碎声,不一会儿,一个人头冒了出来,头发粘块,双眼……一只眼大而无仁,又有一只眼小而无白,竟然当日被抛下深穴的二宝!
山贼瞬间吓呆过去。
“二宝!”熵女惊叫道。
二宝仰头一甩:“哟!美女。”
“美……美女?!”
他不理众人第二次惊讶,从洞里爬出来,看到全身被绑缚的杜夔,脸色阴了下来,再怎么说,这可是养了自己好些年的人!他从胳膊下拿出铁板,然后侧支出那把救命小刀来。
一旁押着的山贼早就吓得连动都不能动,刷刷,两三刀之后,杜夔身上的绳子便被解开。
“叔叔,你没事吧。”
杜夔激动的颤抖着说:“你,你真是二宝?为何会说话了?”
“这个嘛,”二宝想了想,这得把谎圆过去,于是挠头道:“我遇到了蛇仙,蒙它赐了几块肉,现在就是这样了。”
也没错,就是把它自己也赐死了而已。
这时候,南方正流行鬼神之说,原本多数人是不信的,可是现在……
这都几日过去,他复活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鬼”,大家都吓得退了开去。
熵女的反应稍稍好些,她游历万方,见过奇人异事也不算少了,只是,她望那洞里看去,这么深的洞穴,他能徒手上来,也算是个小力士了,至少不是原先那个孱弱的小娃娃,在这洞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的会有蛇仙吗?
“快,快来把,把他杀了!”
小头目哆嗦着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怕一个个头连自己一般都没到的小孩子。
二宝听到他说话,怒眼望着他。
杀我?还要杀?在下面还不够刺激吗?
“就是这个人,可恨的人!”他双眼突然渗出些狰狞的神采,一如那条巨蟒,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小头目吓得后退半步,二宝却不依不挠的冲上去,迅速跳到他身上,将天书拿起,猛烈的砸过去,一下,两下,三下,在旁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们还要过来吗?”二宝起身冷眼望着贼众,他不过半人高,贼众却无不恐惧,没人敢上前。
这……这真的是二宝吗?!才几日不见,竟然变得如此强势而残忍!
二宝喘着粗气,也不大相信这是自己。不过这十几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他见到的生死离别并不少,杀便杀了吧。
他回头看了看熵女,无力道:
“美女,你安全了。”
说完,头一重,就扑到在地。
“二宝!”杜夔连忙冲上去抱起他,虽然刚刚有些吓人,但是那声“杜叔叔”可是真真切切的,连年相依为命,也不会舍得二宝走。
熵女眼中也有些湿润,这二宝,杀人,是为了她么?中原,少有为了一个女子而如此的,何况只是出言轻薄而已。
此时却有一个威猛的声音出现了:“哼,谁杀了吾儿!”
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了寨头,正是九蛇山豪帅!
原来他没有出门。
“是地上那个孩子!”有山贼说。
“孩子?你是说,吾儿竟然被一个孩子杀了!”
“不,”熵女皱皱眉,上前道,“豪帅!是我杀的。”
“哈哈哈,那好,既然是你杀的,那就罢了。”
豪帅一改刚才怒气十足的样子说道,然后不理众人讶异,似乎这事与自己无关一般,往寨内回身走去。
走到一半,又回头道:“熵女,如果你拿不出和吾儿同等的东西……”
熵女点点头,拱手道:“小女子明白!”
-
回城的路途中二宝安静的躺在杜夔怀里,慢慢的睡去了,杜夔不是郎中,他并未发现二宝的脉搏都显得遒劲有力,只觉得他稍稍长高了些。
刚开始杜夔和熵女没有说话,还沉浸在对二宝“开窍”的欣喜当中,行路到一半才回过神来,互相寒暄一些情况。
杜夔,是个喜好音律的人,靠给权贵谱曲维生。而看似感情极好的叔侄二人却并非是亲人。
两人原本居住在北方,黄巾之乱时避祸南下,在途中巧遇,当时二宝不过五岁。
杜夔受人托付,照顾二宝,如今已经有九年了。
熵女听后惊讶万分,他看二宝,高不过才五尺•约一米一,平常男子可没有这么孱弱,于是皱眉问道:“这孩子既然已虚岁十四,为何这般弱小,身高体貌与孩童无异.可有何隐疾?”
“倒不知有何隐疾,只是近年战乱纷纷,我们常常食不果腹,而他容貌奇异,不容于世间,困于家宅,很少出门。故落得如今的样子。”杜夔毫无遮掩的说,“想来,已经很久没抱过他,还真是重了不少那。”
杜夔把二宝头上一块变硬的血块扯下,然后扔出,对熵女笑着说,
“你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天赋异禀,学习琴技和织绣厉害得很,特别是织绣,你可知道县里人都叫他什么……绣花郎!”
在二宝没有觉醒之前,以本能学习,有未来的底子,当然学得快。
熵女看了看二宝,不由想笑,一个男子有这个称呼,也不知道他长大之后会不会后悔。
笑了一会儿之后,他脸色转为大惊。
“他便是那绣花郎?”
杜夔见她如此惊讶,便问原委,熵女苦笑着道出实情。
原来她家是大商户,自己也掌握着不少商事,此来南国,其一为看望好友,其二正是为了寻找这绣花郎。
杜夔嗟叹了下命运,笑道:“我可是完全没有想到二宝的名声已经跑到西北。”
“也是偶然间得到的消息,不想在此遭遇了山贼。真是世事无常。”
熵女也叹了口气,一边看着熟睡的二宝,“真别说,细看之下,他如今双目紧闭,也跟常人一般,甚至还比别人生的俊俏呢。”
杜夔哈哈大笑,然后点点头,他也只有这时候好看了。
“不对,往后他定然不是常人了。”熵女突然说,“山上之事,仍历历在目,若就此平淡一生,岂非有负天之眷顾?”
杜夔又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