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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战神 第6章 “大老母”――“军猪头”的故事

羊群中有领头的羊,也就是“羊头”;牛群中有领头的牛,也可称“牛头”。我要说我们连队的军猪群里有个领头的“军猪头”,你信不信?这个真的有。

我当猪倌时管过连队的猪少则20来头、多则50多头。数字变化大的原因是因为连队的母猪们每年至少能下一窝小猪;一窝小猪一般有10头左右。所以连队的猪头数上下可以差出30头之多。

这母猪可是连队的“小银行”。当时,小猪的价格论斤卖,一般是一元一斤,这在当时是相当高的。所以一般的连队都会养上几头母猪,一是可以生小猪卖钱,二是可以为肉猪培养后备力量。

我们21连队有3头母猪,分别被冠名“大老母”、“二老母”和“三老母”。

这大老母的品种是“苏白”(苏联白猪)。它可是我们连队“资深”的功勋军猪。这是因为我站从1968年进山后过的大大小小十几个节日会餐用的肉,基本都是由它的后代提供的。

我接手喂猪就发现这大老母不一般。每次我刚挑起猪食桶往猪圈走时,都能看到大老母早已将它前腿搭在圈墙上向食堂张望。随着大老母从圈墙上下来,军猪们就象得到统一命令一样,开始高一声低一声地“合唱”起来。

那个年代粮食供应紧张而且油水又少,军人们按定量也是刚刚能填饱肚子,加上当时连队伙食费严重超支没有钱买饲料,所以可怜的军猪们严重缺粮,也真难坏了历任猪倌们。

记得我们每天的重要任务就是打猪草。什么灰菜、苋菜、菖子、马齿笕、婆婆丁、拉拉秧、撂绰子等等,凡是猪能吃的都弄回来;每次喂猪前,我们都会先到炊事班去“划拉”一圈,千方百计地搞点剩饭剩菜什么的,然后全倒进猪食锅里再兑上水熬。捞出干的喂肥猪,剩下清汤寡水加上切碎的猪草喂大群军猪。

有时连队能搞上几袋麦稃。我们会先把泔水倒进猪食槽里,然后再一层一层的向上撒麦稃,逗着军猪们天天被灌个“水饱”。连队有时买上一驴车酒糟,但这制酒后剩的糟粕中除了高梁壳或稻谷壳外只剩下一点酒香了,军猪们只是在猪食槽里拱来找去的不肯吃,最后基本上都倒掉了。军猪们成天还是饿得嗷嗷乱叫。

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军猪们挨饿吧。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给司务长出了个“放猪”的损着儿。我们就开始在夏秋两季象牧牛牧马牧羊那样地牧猪了。

这猪可是不听话的主儿,一点没有组织纪律性。放猪的第一天,可把我们累惨了。

猪儿们一出栏就围着猪圈转着圈跑。我们东拦,它们向西;我们西挡,它们向北……反正就是不离开猪圈四周。实在无计可施,只好收“猪”回圈。

我们经过观察后发现,军猪们都围着它们的“头”转。“头”在哪,它们就往哪聚。这个“头”就是大老母。

就是嘛,人家大老母可是这群军猪的妈妈、姥姥甚至是太姥姥,它不当“猪头”谁还有资格?

既然如此,我们俩猪倌分工,一个专门负责赶“头”,一个在后面赶群猪。

当然,这大老母可不是好惹的,要想顺顺当当地赶它走,没门。只见它从猪圈出来后这拱拱、那闻闻,随你怎么吆喝就是不理你;你稍一分神,它就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躺着晒太阳了。你用棍子比划它不怕;你若真打它一下,它就会侧着脸、张开大嘴靠过来,还不断地发出“吭”“吭”的恐吓声,意思是说你再打我就咬你!反把我吓得先躲了。

怎么办?俗话说得好“猪记吃不记打”。好,先给它点甜头。我用舀子在泔水缸里捞点剩饭,在大老母的鼻子前一晃转身就走,这“猪头”果然上套了。只见它立刻站起身来直奔着舀子追来了。

好,后边的猪倌立即将军猪们放出来向外一赶。瞧,众军猪真的跟着它们的“头”浩浩荡荡地走了。

时间一长,军猪们也习惯了,大老母也不再用舀子诱导了。早晨开圈门,大老母带头,军猪们忽忽拉拉、哼哼呀呀地全跟着上山了。

这军猪到了山上就会自动散开就地寻食,你就在山沟口守着就行,不用费心。

我曾观察过军猪们都吃了些什么。山上的野菜、野果、树根、树叶、树皮什么都吃,当然它们也是挑能吃的榆树、桑树以及山里红、橡子和榛子吃,我还亲眼见过军猪吃过小蛇呢。说实在的,山上那些自然生长的东西让这几十多头猪吃饱是绝不可能的,顶多是肚子里有东西垫底不太饿罢了。吃累了,军猪们会就地休息,边睡边哼哼,还不忘扇耳朵摇尾巴驱赶蚊蝇和小咬,惬意地很。

傍晚时分,这军猪们不用招呼都会跟着它们的“头”回家了。那场面是“相当壮观”。你看,大老母在前头带路,后面一字排开跟着一大群“孝子贤孙”们;你听,前边“哼”一声、后边“吭”一句相互联系着,很自觉、很有秩序。到猪圈后一数,一只都不会少。

当过猪倌的都知道,这猪从小到大至少都要有两道必过的“坎”。第一道坎就是“净身”。所谓净身也叫“劁猪”,就是手术将小猪的生殖器官摘除,这样以后才好育肥;第二道坎是治病。一般来说猪是很皮实的,但也挡不住会生病。

所以,我们经常要请地方的兽医来。久而久之,军猪们也有了条件反射,它们体会到,每当有不穿军装的人来时肯定会挨刀或扎针,再有就是抓猪(买猪),总是闹得“猪”犬不宁,因此它们也对地方的人产生了深深地敌意。大凡穿便衣的人一出现,猪圈立刻会“炸窝”,大猪小猪乱作一团。

要说大老母这猪头当的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它是猪群的保护神。无论猪群中哪头猪报警,反应最快、行动最迅速也最强烈的准是它。

一次,连队请地方的兽医来劁猪。被抓的小猪一叫,谁也没有注意旁边圈里的大老母居然“唿”的一下窜墙而进。只见它叭哒着大长嘴,嘴角上挂着传说中狼都怕的白沫(据说此白色泡沫甩到狼身上会烂),旁边站着的军人它不理,冲着兽医的腿就是一口。虽然没咬着,但吓得兽医丢下小猪翻过圈墙落荒而逃。

等把大老母重新圈好再去请兽医时,他是说啥也不过来了,还说:干了这么多年的兽医啥猪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种象狗一样咬人的军猪。

细想一下大老母也没错,这些军猪哪个不是它的子孙?哪有看到嫡亲后代们惨遭“毒手”而无动于衷的长辈?人家也是被逼无耐时才出“嘴”的嘛。这大老母真是让人另眼看待。

以后发生的一件事使我对大老母更是刮目相看。

那是在1972年的初夏,连队为改善伙食做了很多豆腐,因此也产生了不少豆腐渣,大概有200多斤。这下可把我们乐坏了,军猪们有的吃了。我们把一口大缸挪到一个空猪圈里,把豆腐渣全放到里面,装了满满一大缸。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发现缸已倒在地上碎了,里面200多斤的豆腐渣也只有个底儿了,充其量也就剩个2、30斤。怎么回事?一眼就看明白了,大老母趴在破缸旁边喘粗气呢。

原来是大老母趁月黑风高时翻墙入圈,把大缸拱倒后狠吃了一顿(准确的说应该是吃了一夜、n顿)。乖乖!这家伙一下子吃掉100多斤的豆腐渣!怪不得它见到我慌得想逃都站不起来了,只能歪着头瞪着眼哼哼地叫着。

这可把我气着了。几十头军猪几天的精饲料――豆腐渣没了;连队宝贵的固定资产――大缸碎了;军猪们的核心猪头――大老母自己把自己“撑”趴下了。

看着撑得直翻白眼的大老母,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打它吧?怕打坏了;骂它吧?它又听不懂;撵它起来走走消食吧?它已被撑得即起不来也出不去那相对狭小的圈门了。唉,打猪草去吧!缺了大老母这个头也放不成猪了,可其它猪还得等着吃呢。

这顿豆腐渣把大老母撑的,到第三天才缓过劲儿来。这三天它是滴水未进。当它肚子小了可以从圈门出去的时候,人家才不领情呢,哪来哪去,又翻墙走了。这家伙“贼猛”!

后来大老母死于一种不知原因的怪病。

那天早晨我去喂猪时,发觉大老母没有向往常那样扒在圈墙上等着。到圈边一看,它趴在圈里张嘴喘着粗气、吐着白沫,叫它也没有反应,倒上猪食它也不吃,就连美食――从泔水缸里捞出的剩饭菜端到它面前,它都不看一眼。

赶紧叫上司务长一起再跳到圈里仔细观察一番,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后来见大老母用两条前腿支起身体坐着,怎么也起不来,还直着脖子嗷嗷叫唤;再后来它就用两条前腿拖着一对不能动的后腿左右摇摆着向前爬――它半身不遂了。

大老母没坚持几天就“归西”了。军猪们的“头”没了,21最好的“小银行”倒闭了。

鉴于大老母对21立下的“丰功伟绩”,当然更是因为不知它得了什么怪病,反正连队没有吃掉它,而是找了个地方把它埋了。

事情虽然过去了,我却一直耿耿于怀。这“资深”的功勋大老母竟然被我喂死了。心里总感觉对不起大老母和全站的同志们。

十几年后我在部队院校机关干部部门工作时,在图书馆里一本有关饲养猪的书籍中找到了与大老母病症很像的病因――盐中毒。

大老母是不是盐中毒呢?如果是的话它又是怎么中毒的呢?这肯定是一个永远也没有结果的“历史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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