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轻姒早听过一句话,叫床头打架床尾和。
她和孤晟也闹了这么多年了,机会摆在她面前,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孤晟跟她旧事重提正好,他们今夜就把话说清楚!
她伸手抱住孤晟的腰,脸颊埋在他的胸膛前,感受到他攀升的体温,声音带上哭腔:“是没错,我当年不知事伤过你,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我们互相折磨这么久,也够了罢……你了解我的,我若不是真爱你,又怎么会吊死在你一个人身上这么多年!”
孤晟被她抱着,后背靠着门,他后脑磕在门上,垂眸看着埋头在他身上的女子,她的身体微微颤着,时不时发出抽搭的声音。
叫他一时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啊?
“秦轻姒,你说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许久,他的声音无力的响起。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了衣袖,看着怀中的目光格外深沉。
当年他初入登仙门,是所有人眼中的天纵奇才,他一心修炼,不知她花名在外,着了她的迷魂道,听闻她那些风流韵事后已经深陷,自以为她对他一心一意,不会再那样乱来。
可直到他亲耳听见她与男人把酒言欢,说对他只是一时兴起,逗弄一二,又对别人说着那些以前对他也说过的誓言承诺时。
他就仿佛变成了个笑话。
他恨不得冲进去,将那个男人一剑斩了,再把她掐死!
往日种种席卷而来,让他眼眸瞬间变得酸涩。
秦轻姒抬起头,红着眼眸踮起脚,在他唇上浅浅一吻,两人呼吸交缠:“抱我进去,孤晟。”
孤晟低下头,身体因为这一个亲吻变得僵硬,他喉结滚了滚,执拗着一句话:“你爱我吗秦轻姒,别骗我。”
爱他吗?不爱他她秦轻姒磨这几十年图什么!
几十年的委屈因为这一句话汇聚,她的眼泪好似掉了线的珍珠般往下落,哭着说:“孤晟你混蛋,我不爱你爱谁啊,当年说那些伤人的话,都是那花语飞故意激我说的,我那时年轻好面子,才着了他的道,谁知道他还将你叫来了……你也不听我解释……”
秦轻姒哭的厉害,后面的话磕磕绊绊拼不成一句话。
孤晟见她哭的似泪人,低头捧着她的脸吻去泪珠:“我信你最后一次。”
说完他将人拦腰抱起,大殿的门随之关上,殿内纱幔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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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霞峰上,但凡是修真界有家人的弟子,都走的差不多了,峰主秦轻姒也不知去向,整座月霞峰忽然变得好安静。
姝砂躺在巨大的古榕上,一条腿挂在树干外面一晃一晃,她看着银盘一般的月亮,面无表情,她想到那个早早模糊的影子,在她的记忆深处,只记得一个背影……
她微微垂眸,看见一个小丫头从外面进来,对着屋内喊:“小姐,准备好了没啊,老爷都让我来催第三遍了!”
屋内响起柳素环那位大小姐不耐烦的声音:“别催啊,我回家前换身好看的衣裳怎么了。”
小丫头心想您哪身衣裳不好看,但脸上无奈,只能安静的在门口等候,数着叶子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姝砂心底嗤笑,大小姐就是难伺候,若是她家里人来接她,她一定跑着出来。
可惜,她早没了家里人。
姝砂垂眸掩去眼底神色,翻身从树上下来,哗啦一声把门口等小丫头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小丫头指着她。
姝砂对她明媚一笑:“我?我是来帮你叫你家小姐出来的。”
她说完走到屋前,啪的一声亮出长鞭,对屋内道:“柳素环,你再磨磨蹭蹭,我就一鞭子抽死你,让你今天回不了家!”
“嘿!”小丫头一听瞪起眼:“你这姑娘,怎么敢对我们小姐这么无礼!”
姝砂看了眼她,没有说话,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砰的一声,门被柳素环一脚从里面踹开,柳大小姐手中拿着断掉的眉笔,妆发还没整理好,便对着姝砂骂道:“你有病啊,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是吧?”
“什么教训?”姝砂眉头微挑:“不过是让你一时威风罢了,倒是你,再磨蹭节都要过完了,你不过节就算了,别霸占着我的屋子。”
柳素环瞪了眼她:“什么你的?我只是回去住两天,你就把这当你的了?”
姝砂不想和她斗嘴了,正想说点什么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交谈声。
她转头看过去,见一个中年男人被簇拥着走来。
男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眉目沉着,目光清明,他脸上带着淡笑,似乎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抬起头与姝砂目光对上,不知道是察觉到什么,神色一怔。
姝砂皱起眉。
柳素环见到他,顿时笑逐颜开,得意的冲姝砂道:“我爹来了,有本事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像个得到庇护的小孩,耀武扬威的挥舞拳头,就在她以为姝砂会和以前一样跟她作对时,姝砂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语调平淡的出奇:“别让你的家人久等。”
说完她转身进了门,留下柳素环一脸莫名。
“她怎么了?我也没说太重的话吧。”柳素环皱起眉毛,看着姝砂失魂落魄的背影问道。
小丫头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时,男人走到了她们面前,先是目光探究的看了眼屋内,可门被关上,再也窥探不到分毫。
他眼底浮现少许失望与疑惑,不知在想到了什么,出神片刻。
“爹爹?”柳素环抬起头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这才恍然回神,朝她笑笑:“怎么折腾那么久。”
柳素环伸手挽住他的手,撇了撇嘴道:“自然是为了好看点回家啊。”
“方才那丫头叫什么名字?”男人忽然问道。
柳素环道:“叫姝砂,从凡人界来的,爹爹,你不知道,她可过分了,天天跟我对着干!”
姝砂……
男人在心底记住了这个名字,盘算着等回去便派人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