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咽了咽口水:“裴滇大将军因打仗不利致始流民暴乱被…被革职处死,其妻女皆被流放到极北苦寒之地。”
“恩,哀家知道了,退下吧”太后不是很关心这种事情,裴滇又不是她的人,她才不关心这种人的下场。
见这么点小事,红妆便跟天塌了一般,太后摇了摇头,红妆还是不经事,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刚才的凉思羽,聪明不多事,会说话,但是不多话,问什么答什么,一句也不多说,她暗暗的想问她一些欧阳正的事情,一半回答,一半装作不知道,到是个机灵的孩子。
“平真,咱们这位天子啊,真的是急的很。”
平真神情颇有些古怪:“郡主说的是,且不说圣上登基后杀了多少老人,单就凭他竟然将扶自己上位的老臣几近赶尽杀绝便可知,圣上自己坐这个位子,心里也不安,国家大事没见处理几个,倒是把知道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都处理了个干净。”
“赶尽杀绝如何,宽容厚待又如何,在这次的皇位争夺中我们已然是输了,嘴巴上再怎么说着瞧不上但终归与我们已是无关,再者……”太后回头看着平真说:“只要有大君与西宫在一天,这朝堂便不会乱,但同样的,若他们二人有一丝差池,你便瞧着吧!这天下终归会乱起来的。更何况这时候该急的可不是我们,而是……长、乐、宫!”
平真挤眉弄眼道“郡主说的是,奴婢受教了。”
而长乐宫里,确实一如她们所说的那样,整个长乐宫,宫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名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来回的踱步,头上步摇也随着她的走动而来回晃着。
一名宫女走向她,行礼道:“太后娘娘。”
琥寐见状,直接将她拉了起来:“书文,前朝怎样?”
书文不敢隐瞒,将所见所闻都道了出来,只气的琥寐直跳脚。
“那大君呢?他没有阻拦吗?”紧握拳头,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之中。
“回太后娘娘的话,今天是大君巡视军营的日子。”书文有些紧张。
“好呀!”琥太后脸色阴晴不定,怒极反笑“他竟然算计到他母亲和……。”
琥寐有些气急,不多时便有些气喘,书文见状忙搀扶着她到软榻上,又在袖中拿出一只不过巴掌大的小瓷瓶,将盖子拧开倒出一粒丸药出来,喂到琥寐口中,倒了杯水看着她吃下,琥寐的脸色过了好一会儿渐渐好转。
她闭上眼睛,在脑中思索许久:“将皇上给哀家请来。”
书文只得应下,转身向朝阳殿走去。
过了很久,一名身着青黑色五爪金龙袍的中年男子才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的太监也是穿着不凡。
“儿子见过母后”皇上像是没见到琥太后脸色发青,仍是淡定行礼。
琥寐眯了眯眼睛“皇上来的可真是快。”皇上微笑道“自然,母后命儿子过来,即使有再重大的事,儿子也得过来。”
这是在说她耽误国家大事吗?笑了笑,转脸看向那个太监:“赵福瑞今天这身衣服倒是极好,面料和绣工都是上佳,瞧着到不像是司衣司分发的。”
皇上的连脸都没变一下。
赵福瑞倒是一副不害怕的样子,“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这身衣服是司衣司给皇上量衣时皇上就顺便让绣娘给奴才也做了几身。”
“噢,是吗”琥寐笑了笑“皇上倒是待你不错。”
“呵呵,赵福瑞伺候儿子多年,也算是有功,几身衣服而已,算不得什么。”皇上哂笑道。
琥太后脸上倒是看不出喜怒。
“看来皇上是个不忘恩情的人。”她看向皇上。
皇上自是淡定自若“自然,如果对朕有恩,朕自当回报,但若是辜负皇恩,譬如裴滇一流,朕也绝不会姑息养奸。”
“你……!”琥太后拍案而起“裴滇再有什么错,难道不能念及他已年老放过他吗?”
缓了缓语气,又说道,“你到底刚登基,这么急着处理老臣,你难道不怕外面戳你的脊梁骨,说你是忘恩负义之人”
“儿子是天子,自然不怕,谁敢乱嚼舌根,儿子自然会让他知道后果。”皇上依然平静,只是眼中时不时闪过一丝杀意。
西宫心中一凛,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这就是她的儿子吗?翅膀硬了,想飞了?
“你滚,给哀家滚!”她想也不想的便将手旁的赤金镶红宝的如意砸向皇上,正当皇上皱眉想要躲开时,一道身影挡在了皇上面前。
‘滴答’
血顺着被捂住的伤口从手中流下,如果抛开他苍白的脸色,赵福瑞依旧很是淡定。
皇上见状将怀中的帕子丢给赵福瑞,谁知赵福瑞从怀中掏出帕子,还不忘解释道“皇上的帕子,奴才怎敢使用,还望皇上赎罪。”
谁知皇上连看他都不看,扭头就走了,气的西宫直抓丝帕,华贵的丝绸硬生生的被撕扯烂了。
‘看来事情已经有些不可控制了。’西宫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随即召过书文俯身在她耳畔说些着什么,还将榻下暗格中的一只黑色小包袱交到书文手上,她轻声道“务必要交到他手上。”
书文点了点头,随即退下。
只余西宫一个人卧于软榻,夕阳打在她依旧年轻的面容上,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从头上的珠钗取下一枚丹药含在嘴里,那种芳香充斥在她口中,她缓缓闭上眼,似乎已是睡着了。
欧阳正打理好繁林书舍的事情后,便赶忙往梁都城赶去。
“老爷,再往前十里左右,咱们便到梁都城了。”满叔边赶着马车,边说到。
欧阳正没说话,皱起眉头,他还没打算要不要做太子的师傅。
欧阳家四代皆是官身,到他这一代,因为有些事情,他自己也不敢再入朝为官,明知道当今皇上是为了给太子积攒势力,想要拉他那帮学生入伙,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思羽……诶。”欧阳正有些头疼,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就是为了她,他也必须得想点法子了。
自己那帮子学生虽然尊师重道,但自己也绝没有把人家绑上谁的战车这样类似的想法,欧阳正不喜欢麻烦别人,“都是为了孩子啊!”欧阳正叹了口气,与其等其他皇子长成,这些人转投他人,倒不如自己抢先下手,把他们都拉到自己这边。
想到这里,欧阳正有些自嘲,都还不是太子的师傅呢,就想到这里了。
皇子和太子,本也轮不到他这种白身来挑。
那自己那帮子学生是否也在待价而沽?
没得挑,没得挑,皇上想让你帮谁,就是咬着牙,头破血流也只能往前冲。
这大概就是众人追逐权势的缘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