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父皇呢?”想到前世临死之前都没有看见的父皇,赵兮的眼泪隐隐又有决堤之势。
“父皇他老人家身体康健,一顿能吃三碗大米饭。怎么,你上次还跟他闹脾气说要半个月不见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要见父皇了?”赵沂乐呵呵道,“那我现在就去通禀,小妹,你不知道你睡觉的时候父皇来看过你多少次,就是怕你醒来后生气,所以每次趁你快醒之前就走了。”
赵氏这一代到了如今,子嗣并不繁茂,所得的也不过赵沂两兄妹,又因为赵兮是唯一的女孩,从小就备受父兄宠爱。上辈子赵兮确实不知道,原来每次自己放狠话对皇帝说不想见面了,等她熟睡过后,皇帝还会来偷偷看她。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都被扒干净了。
见赵沂兴致勃勃,大有下一秒就命人传报皇帝过来的意思,赵兮连忙拉住了他。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哥哥,我还想睡觉。”赵兮软软说道,十几岁的小小女孩,眉目间隐约可见日后会出落的如何倾城,美的令人心惊。
她如今还发着热,也不矫情,接过赵沂手中的药就一饮而尽,她的病要早日好,才能早日去做她想做的事。
赵沂见她如今喝药竟如此爽快,倒是惊了,口中喃喃念着什么莫不是做梦做傻了,还是脑子烧傻了,如今懂事的一点也不像他熟识的那个小妹了。
赵兮听着他这话,垂下的长睫,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上辈子是她不懂事,引狼入室,赵氏被倾覆,也有她的一份。
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守护至亲,再也不让他们受此磨难。
见她依旧虚弱不堪,赵沂也明白她还需好好休息,替她掖好了被角,就带着人下去了。等到殿内只剩她一人,赵兮才顶着一团乱毛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她先伸手拿了铜镜,果然镜中的面孔,对比上辈子年稚了不少,推算时间,上辈子自己的那场大病,正好是十岁初。
也就是说,距离她对裴萧玉一见钟情,还有五年的光阴。
五年。
赵兮攥紧了手上的锦被。
想到上辈子裴萧玉的所作所为,还有最后赵沂跟她说的,临阳萧氏。
虽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辈子,她一定要让裴萧玉血债血偿!
如今去裴家倒也不难,不日后就是裴老侯爷的七十大寿,届时赵兮登门拜访,假借祝寿之名,认识裴萧玉。
然后,一杯毒酒直接毒死他。
裴老侯爷过寿那天,裴家一定乱如牛毛,她只要趁乱在裴萧玉杯中下一点毒药,不用那种立刻毒发的,最好是七八日再蹬腿闭眼,到时怀疑的罪名就更不会落到她头上了。
谁知道是裴萧玉自己乱吃了什么东西,才导致毒发身亡的。
赵兮愈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到时候裴萧玉就算是死了,也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看在上辈子的夫妻之情上,她勉强能保证在裴萧玉下葬之后不会偷偷让人挖坟鞭尸,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要用什么毒药这个问题了。
皇室秘闻,自然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更别说还有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赵兮身处深宫,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女,只不过上辈子有父兄顾应,她从不忧心这些事,可若真论起找这些东西,她自有各种手段。
是以,两日不到,她已寻来了样式不同各种的毒药。
出发前一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特意挑了好几种毒药备在身上。这样混着用,就算裴萧玉有通天的本领,也必死无疑。
准备好一切,赵兮这才匆匆赶去了裴家。
她是公主,这样的身份光临裴家,已是皇家恩德。裴家本就没落,裴老爷子过寿,送出去的请帖连一半人数都没请来,所以赵兮刚踏入裴家门院,就引来轩然大波。
裴老爷子如今七十好几,白发苍苍,颤颤巍巍在小辈的搀扶下过来拜见赵兮。见过礼后,所有人都在悄悄观察这位圣上明珠,更有一些儿郎见赵兮生的貌美,脸色红云一片。
赵兮心思不在这些人身上,马马虎虎糊弄过去后,想着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拉着裴家人问裴萧玉到底在哪。否则她今日登门,过不了几日裴萧玉就死了,难免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所以她找了个清净借口,打发了想带路的人,穿过长廊走到庭院时,赵兮这才想到上辈子嫁给裴萧玉后,对于裴家的事,他从来不提。更别说他后来成了权侵朝野的摄政王,早早自立府院,嫁过去赵兮就一直住在新府,未曾踏入过裴家。
所以,她迷路了。
鬼知道这裴家看着不大,内里却九曲回折,偏偏今日下人都去前院了,赵兮又走了一会,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早知道她就应该拉着那个丫鬟随从,威逼利诱让人带她去找裴萧玉。
不过世家宅院,大抵相同,裴萧玉既是裴家嫡子,那必定也是众星捧月,住的院子也不会太偏僻,只要寻着这附近找找,总能打探到。
赵兮正准备转身,突然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道不道歉!瞪着这一双眼睛是想干嘛,恐吓小爷?别以为小爷不敢打你,还瞪?好啊!”那人咬牙切齿,年纪不大,声音却浸满了狠辣。
“给我打他两巴掌!”
话音刚落,清脆的两个耳光声重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