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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依旧笑华芳 第7章 白龙腾飞

夔州路共有十州三十二县,奉节县是其中最为繁华的县治之一。

都督府最初设立在白帝城,后迁徙到奉节县城之东。

奉节古称鱼复,唐贞观二十三年才改称奉节县,

因为奉节是夔州府治地,所以人们往往只称而称奉节为「夔州」或「夔府」。夔州城雄踞瞿塘峡口,形势险要,历来是川东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

蜀汉章武二年,刘备兵伐东吴,遭遇惨败,退守奉节。

诸葛武侯在此设立武侯阵图以阻吴兵,即传说中的武侯八阵图,八阵图分为水八阵与旱八阵,其阵都是诸葛武侯聚细石堆之。

后人曾以诗赞之曰:「奇才列石尽玲珑,锐有精兵十万雄,变化能参夭地秘,纵横直与鬼神通。」

反正试剑大会要到八月十五才会在苏州城举办,所以我和抱月便优哉游哉地跟着花想容他们一路缓缓地沿江而下,往八阵图而来。这一路上都是平林绿野,花开不断,沿途遍地都是梅、桃、柳、桂诸树,更有各色名花奇卉,丛生其间,加上奉节物产极丰美,土地肥沃,水源便利,端的是一处难得的人间桃源胜境。

可能是因为旅途劳累的缘故,羡儿一张脸白里泛出红来,略微有些气喘。

抱月笑道:「小羡儿,看你的媚样,再过一两年恐怕比我和青瑶姐姐还要招人呢。」

羡儿脸更红,不依道:「青瑶姐,你看抱月姐又欺负我!」

云想衣笑道:「抱月姑娘不是欺负你,是想拍你的马屁呢!」

我也道:「羡儿你的确很有天赋,以后姹女谷的重担还真是要靠你了呢。若不是祖师婆婆将她的功力悉数传给我,很快你就可以超越我了。」

羡儿娇羞道:「羡儿哪有青瑶姐说的那么厉害,人家的姹女神功才练到第三层呢!」

抱月咋舌道:「你要知道抱月姐姐我当初可是花了一年半时间才练到第三层的,你居然三个月就了练到了。看来我真的要好好拍拍我们羡儿的马屁了。」

羡儿追着抱月捶道:「讨厌,抱月姐你又笑人家。」

我对云想衣道:「你们密宗大手印练的怎么样了。」

云想衣面露惭愧之色,看了花想容一眼道:「我们兄弟二人的资质太差,至今为止仍然停留在第一阶段,很难作出突破。」

我摇头道:「大手印法乃是佛门秘诀,必须要研习佛教经纶或者能明了佛心至理的人,才可以修出成果,让你们读佛经也不太现实,但明了佛心却并不难。」

大手印法大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实住大手印,第二阶段称为空乐大手印;第三阶段称为光明大手印,印法的修炼主要依赖顿悟。

花想容尴尬道:「易姑娘,你要知道以前我们可是采花大盗,你却叫我们修炼和尚们炼的功夫,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我摇头道:「严格来说,这不是和尚的功夫,而是喇嘛的功夫,在密宗里并不禁嫁娶,喇嘛也有修炼欢喜禅的,关键只要你在施展印法的时候能达到气足心寂,生空、乐不二的禅定感觉就行了。」说着我进入万里无云的境界,手结空乐手印,凭空推出一股尖锐的劲气。

「嘭」的一声巨响,路边被我的印法砸出一个大坑来。

在传授他们密宗大手印和阴阳道法的时候,也学会了,虽然威力无法达到最大,但却也是有模有样。

我拍拍手道:「我学的是姹女心经,精研媚术,但只要能收敛心中的媚态,自然可以施展大手印。」

正说着,闷不吭声的石山突然惊叫道:「乖乖,那是什么东西?」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景象。

一条雾气腾腾的白龙在江面上盘旋吸水,在水汽袅绕的江面上,那只龙的身长少说也有百丈,龙头大约有岸边的小山丘一般大小,龙角从头两侧一直弯曲向后延伸,头顶和下颚长满了龙须,龙的四肢被浓浓的白雾里,看不清具体的形状。

抱月和羡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云想衣沉声凝气道:「应该是幻觉,这里就是诸葛武候的八阵图所在地。」说着用手一指白龙身下的江面上道,「你们看龙身下面,那些嶙峋的怪石!」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隐约可以看到一堆堆看似凌乱的石头。

抱月这才回过神来道:「天哪,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龙呢!我从来都以为龙是传说中的灵物,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我摇头道:「这景象只怕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不过我也无法确定我们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羡儿不解道:「八阵图真的这么厉害吗,能幻化出龙来?」

花想容点头道:「那当然,不然你以为东吴十万大军凭什么被吓跑?」

抱月犹豫了半天,疑惑地道:「那我们还要不要再继续往前啊?我们只是来游玩的,不是一定要靠太近吧?」

云想衣突然道:「好象有变化发生,大家快看!」

果然,刚刚还是春色烂漫,香光百里的天空,猛然轰轰隆隆的一阵巨响,一时之间,江面上迅雷交作,霹雳连声,震得山摇地动。闪电像一条条银蛇,隐现密云暗雾之中,满空交织。

四周的群山更是风狂雨暴,所有森林草木,摇撼飞舞于暗云风雨之中。

羡儿吓的玉容失色,躲在石山身后,却又忍不住探出头来望江上看。

抱月也是脸色发白,不过好在她的胆子一向比较大,不至于像羡儿那么胆小。

雨越下越大,顷刻之间无数股雨中山洪,夹着断树泥沙,由高处喷薄而下,直冲向白龙盘旋之处,仿佛江边上的整座山峦均要被那风雨卷走一般。

那白龙在江面上昂首一声龙吟,震的耳膜生疼。

云想衣面色凝重道:「情况好象不太妙,那白龙似乎不像是幻觉?看样子倒像是被囚禁在八阵图内的!」

话还没有说完,那条白龙接连发出清脆的龙吟,余音荡漾,半晌方歇,声音诡厉无比,随即整个江面上被白色烟雾弥漫。

「嘭」的一声过后,一条白练腾空而去,直冲九霄。

我知道情况不太妙,立即喊道:「立刻离开这里,龙腾九霄,此地必然会有大变,快走。」

说完拉起石山和羡儿往北方掠去,云想衣和花想容紧着随我,抱月落在最后。

走出去不到百里,就听到身后「哗啦」一声,再回头看时,刚才立足的地方已经变为一片泽国,那水就像是从地下突然涌出一般。

天空突然传来飞剑破空的声响。我们听到头上有人大声惊叹道:「糟糕,这下糟糕了!没想到耽搁了这半日,竟让这孽畜破阵而逃,这可如何是好。」

来者是个中年文士,生得骨秀神清,举止温雅。只见他驾着飞剑迅速朝那白龙腾飞之处疾驰而去。

此刻,白龙的身躯已经有大半离开水面,只有一条尾巴还留在水中。

那中年文士手指一晃,掌心金色的符纸发出轻微的啪啦啪啦声响,瞬间燃烧起来,随着那符纸化为灰烬,空中传来一声炸响,一道闪电划空往江面直砸下去。一阵密集的雷声轰隆传来,看来他是想阻止那白龙飞升。

白龙怒啸一声,卷起一团椭圆型的雾气,从江面上盘旋而上,形成一股龙卷风,风中的颜色越来越深,渐渐趋向深蓝色。

中年文士口中喝声不断,手中发出的光幕越来越亮,远远看去,竟然好似是一个巨大的瞳孔一般,美丽而妖异,散发着一种极为奇特的吸引力。

白龙似乎感觉到危险,咆哮一声后便探身而下,巨爪朝着那中年文士头顶抓来。

千万道银芒突然从中年文士头顶往四处直射而出,刺的白龙双眼紧闭起来。

被激怒的白龙,猛一摆尾,顿时带起整条江面上风云变色,雷声如鼓,江面上的白雾越涨越高,好似随时都能塌下来一般,猛然间白雾顶端闪电如箭般劈下,中年文士的头顶上顿时响起了轰隆隆的炸裂声,一团团火焰就那样冒了起来,将他四周烧得通红。

中年文士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从云头跌落下来。

我们几个人立即围上前去,只见他脸色苍白,很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而江面上的白龙已经在一声长吟后,挣脱了八阵图的束缚,很快消失于天际。

那中年文士打量了我们一番道:「几位是什么人?」

我这才有机会仔细看他的模样,他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与他的外表流露出来的稳重大气极不吻合,我虽然对他非常的好奇,却仍然面无表情地道:「我们只是碰巧路过此处而已。」

中年文士面带悔恨,懊恼地道:「早知道在路上就不该为了那把破剑耽搁那许多时间,唉,这下可如何是好?」

抱月好奇道:「你早就知道那条白龙要脱困飞走吗?」

中年文士摇头道:「是我师尊算出这孽畜近日要飞身而逃,这才命我前来阻止,不想在路上遇到几伙人为了一把千年古剑大打出手,死伤了许多人,我为了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才会耽搁了一段时间,不想却被这孽龙逃出生天……」

我微微一笑道:「这也是天意,只怕非人力所能挽回,即便是不让你遇上那些为了古剑大打出手的人,恐怕也很难阻止它。」

中年文士为之一怔,眼中射出奇异的光芒,在盯着我看了一阵之后,渐渐敛去。

羡儿也探出头来道:「那条白龙怎么会被囚禁在八阵图当中的呢?」

中年文士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师尊说此孽龙与我汉土江山社稷有关,若让它脱困而去,势必将危及汉土生灵。」

羡儿露出惊惧的表情道:「哎呀,那它已经飞走了呀,这可怎么办哪?」

中年文士又看了前方的泽国一眼,道:「几位若是没有事的话,还是早些离开此处为好,经此巨变,周边的各路人马必然会过来查看,若是被一些邪魔见到你们,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下尚有事要处理,告辞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驾起一道剑光飞驰而去。

云想衣这才开口道:「若没有看错的话,方才那人乃是天师派的大弟子颜月!」

「天师派应该是道派才对,怎么刚才那人是文士打扮?」我疑惑道。

花想容道:「颜月是俗家弟子,但修为却是天师派中数一数二的。」

抱月看了看身后的泽国,又看了看我道:「青瑶姐,我们怎么办?」

自从在无名湖畔遭遇了极乐神君后,我已经意识到我们实力的薄弱,所以并没有急着赶往苏州,而是想借着沿途游玩的机会将《阴阳宝鉴》上的心法传授给云想衣他们,同时也是为了暂时避开剿灭花间派所造成的武林风波,看看江湖上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没想到竟然会在八阵图遇到白龙脱困,弄的差点身陷泽国。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遂向云想衣他们望过去。

在三个男人中间,花想容脾气较为暴烈,有勇而无谋;石山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淳朴的让人吃惊,遇上事也指望不着他,只有云想衣虽然断了一只手,却还能算得上是智勇双全。

云想衣道:「我们这样一直漫无目的地游玩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中秋也快到了,参加试剑大会的选手应该也差不多都开赶到了,我们不妨去会会一些知名帮派的高手,毕竟要创立姹女谷的声名,总还是倚仗那些武林人士的支持。」

花想容却不无担心道:「大哥,以我们的身份去试剑大会恐怕不妥吧?」看来他还没有从采花大盗的身份中回过神来。

我微笑道:「没关系,最近我正在学易容术,到时候我可以保证很少有人能认出你们来。」

江南。

我从未到过江南,在别人给我印象中,江南似乎总是和烟雨蒙蒙分不开,总是和杨柳依依分不开。

抱月和羡儿早已经被眼前灵秀幽丽的景致弄的眼花缭乱,展现在我们眼前的虽然不像我们蜀中的飞瀑流泉那般皓魄流光,也没有奇崛惊艳的怪松奇石,但那一簇簇杂花修竹,一片片的平野疏林,却有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鲜润娇嫩,比起自家山中,真是别具一番胜境。

我们这一路上虽然也曾翻阅过《阴阳宝鉴》中有关炼剑的篇章,却总是因为被一路上绝美的景色吸引而难以深入研究。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也不需太过担忧,毕竟我们不是为试剑而来,而是为了乘此良机将姹女谷的丰姿展现给世人,为了将来有朝一日姹女谷成为天下第一大门派而来铺设人脉的,所以是否真的能炼出一把好剑并不是我所真正想要追求的。何况只要能从试剑大会中脱颖而出,自然就能得到试剑山庄赠送的上好飞剑。

太湖,乃是江南第一湖,方圆数百里,湖中有大小岛屿七七四十九座,连同沿湖半岛山峰,湖中共有七十二奇峰。

试剑大会就在太湖湖畔的平江府苏州城内举办。

虽然离试剑大会开始还有一个月,但形形色色的武林人物已经在向平江府聚集了。

这一日我们正在青翠瑰丽的鼋头渚上游玩。

登上鼋头,眼前豁然开朗,心胸顿觉广阔,近山青翠瑰丽,远山隐隐如画,湖面上风帆点点,远眺则烟波浩渺,一望无际。

湖面上一叶小舟翩然踏浪而来,舟上两个俊秀小童,臂腿全裸,头挽冲天髻,说不出的可爱。

其中一个身穿红莲云肩战裙,眼中灵光四溢,肤白如玉。只听到悠扬唱道:「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他身旁身着绿色披肩的小童双目精光四射,比之前者更具英悍之气,骨根禀赋之佳,竟与羡儿相仿。

两人登上鼋头渚后,看了我们一行人一眼,随即往渚中走去,走到一半身着红莲战裙的小童高声喝道:「有鳌有鳌形何汰,残首缺足伏如丐!」

空中一女子声音突然应道:「十五里滩乱石鼋,生自斧凿万年泰。」

语声未落,一股比闪电还亮的红光带着霹雳之声,己当空射到。

我凝目望去,只见红光聚成女子模样——只见他白嫩的双颊,隐隐透出健康的天然红晕,比之任何涂脂抹粉更能令人动心。红衣上加佩靛青色的围腰,围腰上端至颈部挂着银链,两侧垂下飘带拖于身后,以花白的绢帕包头,左额又斜插着一多蓝色小花,予人简洁不群的感觉。

云想衣降低语调道:「看样子不像是中原人氏,应该是南疆苗家女子。」

那女子娇笑道:「两位小弟弟来的很准时啊,不知道我家教主要的东西带了没有?」

身着绿色披肩的小童哼了一声道,扬了扬手中的包袱道:「先将我家主公的玉笏拿来。」

那女子咯咯笑道:「绿鹦哥,不要这样凶恶呢,你吓坏奴家了。」说着从围腰内取出一张晶白透亮的玉笏摇了一摇,「喏,玉笏在这里了,把包袱扔过来。」

绿鹦哥愤然将包袱扔过去道:「我家主公说了,叫你回去告诉孟卿环,湖隐小筑早晚也和阴阳教算回这笔帐!哼!」

一听到孟卿环这几个字,我心头灵光一闪,那日在湖底山洞内发生的事情我仍然记忆犹新。

那女子哂道:「我家教主也说了,回去让贺老头再好好想想,趁早臣服,教主还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好好相待,否则下次绝对不会只是丢个玉笏这么简单了。」

说完将聚气凝神将玉笏向他们两扔过去,玉笏化作一道白光,电射而来。

红莲战裙的小童腾身而起,一把将玉笏牢牢抓在手中。

那女子面露微讶之色,显然没想到战裙小童能轻易接下她这凝聚全身功力的一击,不过她随即嫣然一笑,有如春风煦日,明艳无伦。

「红鹦哥果然有一套,不如你们加入阴阳教吧,教主一定会重用你们的。」

红鹦哥没有吭声,只是转过头去,绿鹦哥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可惜我们对你们那个什么阴不阴阳不阳的破教不敢兴趣。」

那女子皱眉道:「有的时候骨头硬并一定是好事。」

红鹦哥终于开口道:「你明知根本说不动我们,又何必浪费口舌呢?绿哥我们走吧。」

那女子笑道:「既然如此,」说没说完,突然扬手扔出一团黑色的硬物,向红绿二童激射而去。

那红鹦哥见状正欲跃起,云想衣发出一声惊呼道:「那是震天雷,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