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读《庄子》,虽然囫囵吞枣,糊里糊涂,却自以为颇有大悟大彻之感。我明白这正是未悟“大道”的表现,但仅有的一点领悟足以令我沾沾自喜,感觉自己至少走在了芸芸众生的前面,很有一种引领时代的“智者”意识。
整日里奔忙于衣食世界,时间久了,不免功利,不免会被世俗的观念所左右,仿佛失去了自我,有点迷茫,有点烦躁。
这个时候,忙里偷闲,泡一杯清茶,翻一翻《庄子》,虽有点附庸风雅之嫌,然读到精妙处,似有被人猛喝一声,幡然醒悟的感觉,烦躁与迷茫也顿消大半。这就是我近读《庄子》的收获。
有两篇故事似乎正好可做手头上的《教育,你生态了吗?》的后援。欣喜之余,感觉底气足了十二分:原来远古哲人庄老先生也支持我的“生态教育”哩!
把这两则故事奉献给你,算是请庄老先生做了一回序。但愿没人说:“你竟敢拉酸腐气十足的古人为你做广告?你这是空虚得没了辙,还是胆大得包了天?”
故事一:
惠施和庄子都是魏王的好朋友。
一天,魏王分别送给他俩一些大葫芦的种子,对他俩说:“你们把这些种子拿去种在地里,会结出很大的葫芦。比比看你俩究竟谁种的葫芦大,到时候我还有奖赏。”
惠施和庄子都高兴地领受了,并去种在地里。
为了能种出比庄子更大的葫芦,惠施非常用心,而且,还每天都施肥、除草。庄子的葫芦就种在不远的地方,但他从不施肥、除草,只是到时候来看看,见没有什么异常,就顾自做别的事去了。
过不多久,惠施的葫芦苗一棵一棵地相继死去,最后,一棵也没成活。而庄子的葫芦苗却长得格外好,慢慢地,都开花结了果,而且,正如魏王所说的那样,长出的葫芦都很大。
惠施觉得很奇怪,就跑来请教庄子:“先生,为什么我那么用心地栽培,所有的苗都死光了,而您从来都不曾好好地管理,反而长得那么好呢?”
庄子笑着答到:“你错了,其实我也是在用心管理的,只不过与你的方法不同罢了。”
“那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呢?”
“自然之法呀!你没见我到时候也要去地里转转吗?我是去看看葫芦苗在地里是不是快乐,如果它们都很快乐,我当然就不用去管它们啦。而你却不管它们的感受,拼命地浇肥,哪有不死之理啊?”
“这么说来,还是我害了它们?”
“就是啊!你的用心是好的,可是,你不用自然之法,怎么可能得到自然万物的拥戴呢?”
惠施恍然大悟。
故事二:
啮缺与王倪是一对好朋友。
有一天,两人喝茶闲聊。啮缺知道王倪博古通今,就虔诚地请教道:“你知道世间万物的共同标准是什么?”
“不知道!”王倪平静地回答道。
“真令人失望啊!连你这样的哲人都不知道,可见这标准一定很复杂了。”啮缺叹息道。
“这有什么好失望的?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知’便是‘知’呢?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知’便是‘不知’呢?”
啮缺白了白眼,还是没明白王倪的意思。
“我且问你,人睡在潮湿的地方会得风湿,泥鳅会得吗?人爬上高树就会害怕,猴子会怕吗?人、泥鳅和猴子本来所处的环境就不一样,你说什么才是标准呢?”
“这倒也是,大家的标准本来就不一样嘛。”
“人喜欢吃肉,麋鹿喜欢吃草,蜈蚣喜欢吃蛇,乌鸦喜欢吃老鼠,大家的口味都不同,你知道谁的口味是标准的?”
“不知道。”
王倪继续侃侃而谈道:“还有,你见了美女就垂涎三尺,可是,你见过鱼儿碰到美女会动心的吗?”
“当然不会!鱼儿的审美标准怎么会跟我一样呢?”
“就是嘛。世间万物,各有各的标准,各有各的存在方式。如果把相对的标准绝对化了,那世间很多东西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世界还会这么丰富多彩吗?”
啮缺大悟。
读完两则故事,你有什么想法?
别无他求,只愿你能支持我的“生态教育”!再不济,老庄的故事能让你的生活过得“生态”一些,也算我没白请他老人家做序。
但愿,今后朋友们见面的问候语会是这样:“hi!你‘生态’了吗?”
作者
2002年6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