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同样都是现代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洋洋被安排着去服侍老夫人,御莫去做砍柴烧火的体力活儿,而她,云静好——
被安排做柴房丫头!!!
她也不知道古代也有这么个职位,连个正经儿服侍人的丫头都算不上,每天就是洗衣端茶倒水,还有打扫后院,擦窗擦桌——总之,哪里需要人,哪里就是她的存在!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要做的,实际上除了服侍小姐少爷,她什么都做!
睡得还不是丫头们的大宿舍,而是一个透风漏雨还臭烘烘的柴房!!!
怎么会这样啊!
可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她本来是洒扫丫头,可是那扫帚太大了,在她第四次扫地时“不小心”把管家绊倒之后,她就华丽丽地成了柴房丫头。
“你,快把小姐的衣服洗了。”服侍顾家小姐的大丫头过来扔下一堆衣服,“小姐这件衣服穿了两天,看来是很喜欢的样子,当心别把它洗坏了!”
旁边正在浣衣的一个丫头见势不妙赶紧跑过来,“好姐姐,你叫这丫头洗小姐的衣服吗?”
“怎么了?”大丫头打量着一身脏兮兮的云静好。
浣衣的丫头压低声音,“好姐姐忘了么,上次小姐喜欢的那件流仙裙,就是被她洗破了的!”
“什么?!那她怎么还在这里,这样的人留在府里白养吗?”
浣衣的丫头又在大丫头耳边耳语几句,大丫头怪异地瞅一眼云静好,把衣服全都拿回来塞到浣衣丫头手里,一身鸡皮疙瘩地跑走了。
云静好当然知道那丫头说的是什么——她来这儿的目的是府里面的某个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那天她可是死乞白赖地求着管家别把她赶出顾府,非但说不要工钱,还私下搭进去不少钱财呢!
“你啊,还是到后面去烧热水给小姐洗澡吧!”浣衣丫头幸灾乐祸。
此时的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她现在是谁都能随便使唤谁都可以随便嘲笑。
抱着一摞柴禾慢腾腾走到后院烧水房,冷不丁瞅见个冷漠的背影。
“御莫!”云静好毛都气炸了!
为什么?因为害得她落得现在这种下场的人就是他啊!
前面几次绊倒管家确实是她没多长几只眼,可是最后一次——某人穿身家丁衣服就不能好好穿吗?就不能低调点儿吗?突然从天而降是什么套路?还还还……还在天空中飘散着点点绯红的桃花……
她能不被吸引过去吗?她能专心扫地吗?她能……看见管家在她旁边吗?
“你站住!”
云静好摆成个“大”字飞快挡到御莫面前。
而对方,自然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不许走!你去告诉他们那件流仙裙是你弄坏的!”云静好往前一步紧紧挡住御莫。
那天她本来就被各种人使唤了一天了,累得腰酸背痛,御莫突然过来叫她把小姐的衣服拿过去洗。可是等她把那些衣服拿来的时候,却发现当中质地最好,样式最好看的流仙裙竟然被撕了!她当时也没多想,就只规规矩矩把衣服洗干净拿到院子里晒了,可是……所有人居然都说这是她洗坏的!
“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麻烦你开下金口,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让你看我这么不顺眼?我改还不行吗?”
“是我做的。”
野穹下,身穿蓝衣的少年发髻高束,露出白瓷般的额头,五官精致,薄唇边挂着一抹将绽未绽的笑意,一如这似晴不晴的天空,明明是这样粗糙幽暗的蓝色,竟然也能够让他看上去邪魅无比。
她觉得自己可能气过了头,猝不及防间心头突地那么一抽……抽叉气了……
“你想如何?”薄如蝉翼的睫毛密而卷曲,他终于扬起一抹玩味的笑,伴着眼底似有若无的轻佻。
“跟他们说明情况,并且……”
少年饶有兴趣地打量她。
“跟、我、道、歉!”
他淡淡轻笑。“想得可真美!”
“喂!”
怒气占据了理智,她连忙追着渐行渐远的御莫。
“喂!你站住!”
“御莫——你站住!”
砰。
她再再再一次撞上某人。
“哼!我不会给你道歉的!”
御莫倒是也没甚在意,微微侧过身子,让出一步。
云静好眼睛一亮——
“洋洋!”
她冲上去一把抱着她,“哇!我好久没见你了!”睡在那个老鼠窝里,她简直都快得抑郁症了!
“是有好几天了。”洋洋也无可奈何,老夫人住在梨园里,十天半个月也不出去一次,她一个随身服侍的丫头总不好天天跑出去遭人说闲话吧?
“洋洋啊,你不知道……”
“静好。”不得已打断她的话,洋洋也有些无奈。
遇事时,洋洋总比云静好要冷静沉稳些,这也让云静好养成了一有事就想躲到洋洋身边的依赖感,哪怕是已经解决了的事,可是一看见洋洋,她就想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洋洋于她,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她的亲姐姐。
“老夫人现在在午休,她睡得很浅,所以我只有一点点时间见你们,是我叫御莫把你带来的,你先听我说好吗?”
狐疑地看一眼御莫,云静好点了点头。
“我们到这儿已经有十三天了,你们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
御莫静默不语,静好思忖半晌,摇了摇头。
“对不起啊,以我如今的能力和活动范围,我只能看出我身边的那些丫头,还有管家,没什么异常。”
洋洋了然,转而说:“我想到一个人。”
“顾宸流。”御莫斩钉截铁。
“什么?你们怀疑顾家大少爷?”
静好只是有些吃惊,不过随后也能理解。
她刚进来就天天扫地,然后又被关柴房,哪里有机会见到这个掌管顾府大权的头号人物呢?别说顾少,就连大小姐孤影,除了她的衣服,云静好也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
顾家大少爷已经在朝为官,准确来说,其实可以叫他顾老爷,毕竟他的父亲很早就已经驾鹤西去了,只是因为他始终未娶妻,觉得这么喊有些老气,所以顾府的人一直都管他叫少爷,但顾府实实在在的的当家人就是他!
“顾宸流他平时是不怎么回府的,我也只在他给老夫人请安时远远地看过几次。”洋洋解释道,“虽然看上去他就是一个孝顺又有担当的好儿子,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也许,越是正常的人越有可疑呢?没准儿易炎昭也察觉到我们过来了,所以才一直提防着我们不现身呢?”
云静好点头表示赞同。
洋洋又说:“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资料,还有陆仕南告诉我们的关于牡丹杀手的只字片语,你说,易炎昭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痛恨女人!”云静好一语中的,“从他放过横插一脚的陆仕南,以及没有按照陆仕南的意愿杀了宣风就能看出:他从头到尾的目的就是曲思思!那件事情明明三个人都有错,可是他以上帝的视角,唯独惩罚了曲思思一人。”
“的确,还有呢?”
“还有……牡丹!”云静好手点着下巴,继续说,“牡丹或许是易炎昭的‘标记’!可能是他喜欢的,也有可能是他喜欢的女生喜欢的花!”
在上阁云山之前,洋洋还托韩跃盗了一个几年没上线但还能用的qq号,在易炎昭设置的仅自己可见的qq空间里发现,易炎昭曾经喜欢上一个人类女孩,当时才升到二年级的他为了尽早恢复成人类身份,竟然在一个月内就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数,成为十年来最优异的资优生。
不过,后来被人发现他的那些任务有大半都是造假来的。故而,她们怀疑易炎昭是因此被捕入狱。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女人,云静好猜测,很有可能是那个女生在易炎昭入狱之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很好!讨厌女人,标记是牡丹——这就是我们对易炎昭掌握的所有。”
“唉!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云静好垂头丧气。
“易炎昭是曾经的学生会会长,异能远强于一般人,应该会类似于易容术这种低级的应变逃脱求。”御莫淡淡地说。
意思就是你知道他长什么样也没用!
讨厌鬼!
云静好不屑地冷哼。
“所以,我们必须从暗地里观察。”洋洋分析着说,“府里有谁特别憎恨女人?有谁养牡丹花,或者常用的东西上有牡丹图案?易炎昭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可以在藏起自己的性格,但他总有松懈的时候,只要我们抓住这个松懈的时刻,就不怕他不露出马脚!”
静好立即接着说:“而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确立这个可疑目标,然后暗中观察!”
“我认为是顾宸流。”洋洋神情坚定。
云静好瞅瞅一脸漠然的御莫,又瞅瞅洋洋,没办法,谁让她到现在连一个大人物都没见着呢?
“好吧,少数服从多数,你说,我要干啥?”
“……”
…………
后院。
她愤懑地把横生出的枝桠从中扯断。
“什么鬼!”地上的石头被一脚踢飞。
“什么都不用我做?那这是把我叫过去玩儿啊!”
“就为了让我听取你们发表意见?然后我再回到柴房捂冷被窝?”
“好气哦!”
没地儿发泄,云静好只能拿路边小石头撒火,一脚蹬一个,一脚踹一个。
“死御莫!”
“臭洋洋!”
“啊——”
不小心踹到墙上,云静好捂着脚叫疼。
“连你都跟我作对!”
云静好又是一脚蹬过去——
身子直接被反弹回来,她一时没站稳。
身后那人就自然温香软玉抱满怀了。
“姑娘,你没事吧?”
这声音……
“姑娘?”身后那人又重复一边。
而浑身僵直的云静好,第一反应是赶紧捂上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