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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谋反 第1卷:正文 第十三章,安神

睡吧!

李洛在心里咬碎一口银牙,上天都这么安排了,她要是不睡,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美意?要知道她可是天子,辜负了上天的美意,就是辜负了父母的意思。

那就是不忠不孝啊!

她一介昏……圣明天子,如何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顺天意者昌,逆天意者亡!

为了这个国家的将来……李洛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那丝络上转了一转……再转……再转……唔,好像是,卡住了。这玉佩是西兰给她带上的,明明当时说给她打个活结,用手在络结上一转就能扒拉下来。这会儿怎么会死活拿不下来?

李洛的脸都黑了。

莫非这也是天意?

“陛下。”等了好一会儿的韩辰光开了口,“这玉佩结得有些紧……不如让微臣来帮陛下?”

他来帮?那他不是要碰到自己的腰?李洛微微一失神,脸刷地又红了个透。她赶紧掐了掐手心,让自己缓过神来:“不用,朕……”

话还没说完,却听暖阁外面传来高声通报:“太后驾到!”

太后驾到……

太后驾到……

这声音先还有些远,却一瞬间就到了耳边。李洛还没来得及反应,暖阁的门就被推了开来。她只觉得心头一阵巨大的恐慌袭来,像是干了坏事被抓个正着的感觉……又像是小时候偷偷穿女装,被太后当场抓到的那种崩溃感觉。她只觉得自己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向前扑过去。

韩辰光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她的腰。

这个姿式若是落在旁人眼里,便只觉得皇帝陛下在对右相大人投怀送抱。若再让有心人描上一描,便就成了韩相大人把持朝政,逼得陛下不得不……“哗”。

李洛这回扑得用力了一点儿,若非韩辰光腰腿还有些力量,两人就要一齐摔倒在地上了。

要是那样的话,就变成皇帝陛下强“哗”了韩相大人……

这画面实在美到让人无法想像,落在太后的眼底,她的脸色顿时黑上好几分。重重地咳了一声,太后瞪圆了眼睛,带着护甲套的手指微微颤抖,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皇帝!”

若是平常,李洛也不会有什么。

可这会儿她本就打算睡了韩辰光,再被太后这么一叫,她更是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简直就是瘫在韩辰光怀里起不来。韩辰光的手紧紧地锢在她的腰上,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抱在怀里,隔了片刻,他才慢慢地放开李洛,自己拜下去行礼:“微臣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秋。”

太后盯着他看了几眼:“韩相无需多礼。”她停了一下,又道,“方才韩相家里来了人,说是你父亲从江南过来,寻你回去。”

李洛诧异地看了太后一眼。

他父亲?他父亲不是去年就已经与世长辞了么?韩辰光当时要回去守丧,还是太后提醒自己,让她连下三次夺情诏,这才让他留了下来。

这会儿太后……怎么就睁眼说瞎话呢?

“边关战事吃紧。”韩辰光慢慢直起身子,“这几日已经到了关键时候,有时候急报过来,再寻陛下定夺就太晚了。”

“哀家已经派了安远候过去,并让他权宜行事。”太后瞥他一眼,“人说忠孝无法两全,哀家替你想了个法子,韩相觉得可好?”

“太后娘娘……派了安远候过去?”韩辰光没回答太后的话,倒是慢慢地重复了一遍,目光若有所思。

他的神色落在太后眼底,太后顿时一怔,又道:“韩相家人这么着急的寻过来,想必是什么要事……你且先回去一趟,总不能让人说韩相不孝。”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下去,就是公然和太后撕破脸了。

李洛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心里很是遗憾。

看来刚刚自己犹豫的那一瞬间,睡他的最好时机就已经过去了……凡事还是不能谋定而后动啊。她深吸了口气,道:“母后,您方才说,安远候过去了?”

太后听她这样一问,突然怔了一怔,脸滑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是,安远候今天一早来找哀家,说是祝戎犯了大错……他得过去盯着,省得那孩子又犯浑。哀家当时被他求的失了分寸,一时口快便应了他。”她一面说着,一面往里走,态度倒是比方才好了不少。

“等他走了,哀家才想起来皇帝早已经亲政了,哀家这是越俎代庖了。”太后叹了口气,“这不,等哀家反应过来,就赶紧过来找陛下请罪了。”

“母后言重了!”李洛吓了一跳,赶紧快行两步走到她面前,“儿臣就是亲政了,许多事情不也与母后请教么……母后也总归是为了儿臣好。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了。”

她这么一表明态度,太后这才舒了一口气,眉眼间都带出抹笑意,抬手端起一边儿的白玉茶盏轻啜了一口:“不过……虽然这暖阁是太极宫的。可怎么也属于后宫了,韩相一介外男,住在这里,委实是不大妥当。”

……

这口风怎么变得如此之快呢?先前夜宴的时候,不还说都是一家人吗?这会就不妥当了?李洛皱了皱眉头,仔细琢磨。

“是,多谢娘娘关心。”韩辰光只能应声下来,“微臣这就收拾收拾……回家去。”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却听韩辰光又道:“陛下,您方才答应微臣的事情……”他的目光落在李洛的腰间,还紧盯着那块玉佩。

莫非这玉佩有什么古怪?里面有前朝的藏宝图?还是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否则他怎么一心一意只想要这个玉佩呢?李洛想到这里,顿时又握了握那玉:“韩爱卿先回去吧。”

绝口不提玉佩的事情。

反正朕也没有答应送给你!

韩辰光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慢慢退了下去。

暖阁里便只余得母女二人相对而坐,两杯清茶香气四溢。李洛与太后对面而坐,互相……瞪眼睛。

谁也不说话,任由四周的空气一阵阵的发粘,然后粘在一起,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甚至连呼吸快要不能,那空气粘得像是实体,每吸一口气,都要花上极大的力气。

李洛挣扎着呼吸了一会儿。

然后发现自己在困境中挣扎求生的本事还是不及太后,她在自己快要憋死之前,先行开了口:“母后……”

“嗯?”太后也像是松了口气,微微挑了挑眉头,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李洛犹豫了一下,道:“文莱贡了一批上好的珍珠上来,颗颗都有姆指头那么大,深金色的。”她顿了一顿,见太后还是不动声色,狠了狠心,又道,“还有缅甸,也贡了十来匣子红宝石,这次说是用了新的切工,儿臣看过了,的确不同凡响。”

提到红宝石,太后的目光稍稍亮了几分:“可是鸽子血?”似乎是觉得自己问话有些急切,太后轻咳了一声,喝了口茶掩饰道,“听说这东西能定神,为娘最近总是心烦,总是一夜一夜的没法睡好……”

“能安神就好。回头我让西兰给您送过去。听说珍珠也有这个功效,回头就一起送过去好了。嗯……您有没有让太医看看?是不是思虑过甚?”李洛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珍珠能安神她倒是知道,可没听过红宝石也安神的……明明看见大量的红色会让人更是心烦!可太后娘娘都已经开了这个口,她能不送过去吗?

反正成色最好的已经送去打镯子了……咳,真诚两个字还存在吗?

“看过了。”说到这里,太后的脸色突然又是一沉。

李洛看在眼底,骤然一惊。

然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嘛!太后最擅长赶驴上坡了……果然,还没等她接话,太后又道:“我这不是身子上的病,我这是心病!唉……皇帝,您什么时候……才能让哀家省点儿心呢!”

这话听得有些耳熟。

李洛皱了皱眉头,脑海里过了一下。好像当年皇后被逼婚的时候,她母亲也和她说过一样的话?当时自己还安慰她来着,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这天下母亲都有一样的毛病?

她深吸了口气:“我这不是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吗?”说着,垂在身侧的手又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块玉佩——要不是您来的太快了,或许朕已经把韩相给睡了!

此刻已经成就好事!

说不定韩相已经有了朕的孩子!

——唔,是朕有了韩相的孩子……

“着手准备?”太后咬牙切齿地把这四个字喷薄而出,“你说的准备,是韩辰光?”她突然探了身子过来,劈手就把玉佩夺了过去。

李洛一脸震惊地看向太后,久久无法言语。

“怎么,你的东西哀家拿不得?”太后看她神情惊悚,不由得冷哼一声,却又把那玉佩举了起来,对着光看了几眼。

“拿得……拿得!”李洛赶忙道,顿了一顿,又道,“只是这玉佩扣的是死结……母后一把就能扯下来,身体真是康健!”

她这是吃了什么补品了?力气这么大?

李洛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太后扯下玉佩的那一瞬间,居然把她的衣裳也拉破了……她望着下襟上破出的那条裂痕,久久无法言语。

要是这扯的是她的脑袋……

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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