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是这一片的混混头子,人狠话不多。
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手底下有不少二流子,天不怕地不怕,同时也经常替一些政客和商人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人曾见过,一个赌徒欠了三千元的赌债不还,被大龙的手下砍断一臂。
若是欠了赌债,被毒打一顿,已经是很幸运的事。
在这个人人都以有一辆摩托车为荣的时代,大龙却用辛辛苦苦赚的黑心钱,开上了桑塔纳。
三千元就剁一只手,五千不死也残。
冷枫将她们向屋里推去,嘱咐道:“锁好门,别出来。”
林彩云却反而劝他躲起来。
冷枫肯定不同意,道:“我躲起来,你怎么办?”
“我是女人,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不行!”他果断拒绝,坚决地说道:“如果你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林彩云愣了一下,不甘心地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你和女儿别出来。”
说完,他便朝外走去,却又被林彩云叫住,“你就这么出去啊,碗柜里有菜刀,拿着防身。”
冷枫转身蹲下翻找菜刀,忽然被林彩云从背后猛地推了一下。这一下正好碰到烫伤处,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背后传来上锁声,林彩云将门从外面锁住。
“把门打开!”
“阿枫... ...”房间外,林彩云瘫软在门口,无助地哭诉着,“你若是被他们抓到,这个家就完了。”
“可女儿更需要妈妈!”冷枫疯狂地拍着门。
“阿枫!我求求你了,女儿还小,我只希望你能真的回心转意,好好照顾她,抚养她长大。”
听着讨债人的叫骂声越来越近,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恐惧又无助的眼泪,不住地流着。面对一群随时砍断人手脚的混混,她也害怕。
归根结底,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声音已经到了院墙外面,冷枫还在用力踹门。
林彩云咬牙切齿道:“阿枫,你要是被他们抓住,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会杀了他们。如果你不想让女儿有一个杀人犯妈妈,那就安静藏起来!”
透过门缝,冷枫看到她视死如归的神情。
他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
这时,外面响起大虎的声音,“冷枫!你他妈给老子出来!今天要是不把钱还上,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大虎是大龙的拜把子兄弟,远比大龙更心狠手辣。
大虎带着几个二流子一进院门就砸。
水缸,搓衣板,院角的木盆子等等,目之所及的全都没能逃脱被打砸的命运。有人直接拿起砖块。砸破了窗户。
林彩云只是站在门口,紧紧抱着女儿,在打砸声中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反抗的声音。
她已经习以为常。
只一会儿,原本还算温馨的小院,就变得满目苍凉。
打砸的声音,引得周围邻居的注意。一群八婆一点点挪到院子前,探着头往里面看,一副看戏的模样。
“得,又是来讨债的。”
“彩云这姑娘也是个贱命,好端端地嫁了这么个窝囊废。”
“冷枫这人确实窝囊,二十四岁了整天游手好闲,挣不回来一分钱就算了,还欠下一屁股债。他就这么忍心看着孤儿寡母受苦?”
“事出必有因,我可听说他家的孩子是林彩云偷汉子生的,所以冷枫才变成这样。”
这群八婆看着热闹,嘴里也不闲着。
大虎砸累了,指着林彩云的鼻子,大吼道:“你男人呢!叫他出来还钱!”
林彩云佝偻着脊背,让自己显得卑微且可怜。
“虎哥,我家最近确实困难。丫头的药钱还没找落,房租也欠了好几个月,也好几天没吃饱饭了,家里真的没有钱了。
您看在我们母女这么可怜的份上,再宽限几个月吧。”
“少他妈废话,拿钱!一分不能少!”
面对大虎的苦苦相逼,林彩云只能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请求再给些时日。
“少他妈在这儿装可怜,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今天要明天,明天要后天,后天要明年,到死了钱都还不上!
也别说我铁石心肠。我给你出个主意。
听说现在人体器官很值钱。
我们也不多要,就从你男人身上拿一个,给你留一个。
叫你男人出来,把这个签了,咱们的债一笔勾销,另外还会补偿你们一笔钱。”
大虎从兜里掏出一份协议书和一个信封。
林彩云死死抱住他的腿,卑微地哭着哀求。
“虎哥,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求你高抬贵手,你把我的肾拿去吧,你把我的命拿去都行。”
“滚一边去!”大虎一脚将她踹开,“我要你的有什么用!”
“不许欺负我妈妈!”
小念云跑上来抱着大虎的腿,就是一口。大虎吃痛,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小丫头踹开。
小丫头跌在地上,磕破了额头。
她没有喊疼,只是哭着,“不许欺负我妈妈!”
又一个二流子抽着烟,骂骂咧咧地走上来,道:“虎哥,还废什么话,以冷枫那个小子的怂样,也不可能让我们拿走他的肾。
我看这娘们姿色不错,不如拉去给那些大老板陪酒陪睡,偶尔咱们兄弟也能玩玩。”
说着,就去拽林彩云的胳膊。
“既然你男人还不上钱,那你就陪老板睡觉还债吧。”
小念云死死抱着林彩云,哭喊着,“爸爸,他们要带走妈妈,你快出来啊!爸爸!”
大虎他们听着小丫头的哭喊,看着娘俩的眼泪,大笑不止。
“竟然想让那个窝囊废保护你们?笑死我了,别傻了,他巴不得买了你们,然后拿着买你们的钱再去赌一把。
哈哈... ...”
乐极生悲。
大虎笑声正起,忽然一声闷响响起,紧锁的房门,被什么巨大力量撞得断裂,重重砸在地上。
冷枫那如同野兽一般怒吼从房间传出:
“我他妈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