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自打入了这一行,千不怕,万不怕,最怕的就是坐牢
自己仇敌有很多,若是入了监狱,那些人一定会去报复母亲。有时候在大街上碰上母亲,也不敢相认,甚至不敢有眼神交流。
过了会,大虎领着冷枫走进来。
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大虎摇了摇头。
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冷枫悠悠地说道:“放心,我不是那种还不起钱,就给老师大报告的小人。”
说者随意,听者的心里却波涛汹涌。
大龙强作镇定,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大有无畏之举。
“吆,这不冷枫兄弟吗?来还钱了?”
“不是。”冷枫倒也不客气,沙发上一靠,脚往茶几上一搁,说道:“我有个大生意要谈,来跟你借车一用,事成之后,有你一份好处。”
刚坐下,就又站起来,走到窗前,居高临下看着赌徒们声嘶力竭。
后背伤口贼疼。
他的动作是挺随意,但这可让大龙顿时慌了神,更加怀疑冷枫是市长派来打头阵,探明情况的,只想尽快赶走。
至于什么赌债,已经不敢去考虑。
那么一瞬,他都想撕掉冷枫的欠条,将赌场转移。
大虎却大笑起来,眉目间的嘲笑,就像是听到站街小姐说自己洁身自好,忍都忍不住。
“就你个偷女儿救命钱的赌鬼,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大龙也忍不住地调侃道:“兄弟,你欠我钱,还不起直说嘛,你侮辱我们的智商是怎么回事?”
说着,打开房门,下了逐客令。
“我这人信守承诺,说给你一个月时间还钱,就一个月。如果你自己来找茬,可别怪我出尔反尔。
趁我还没生气,赶紧滚,否则... ...”
冷枫的一句话,呛得他们哑口无言,“这是能让你们洗白的生意,从此远离黑道这一行,安安稳稳过日子,还有钱赚。”
“... ...”
大龙和大虎忽然变得沉默,面面相觑。看得出,他们彼此的眼里有光,也有害怕。
洗白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太有诱惑力。
沉默半晌后,大龙咬着牙问道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爱信不信。”
冷枫的回答简单至极,可这简单至极的回答,却也让他们内心极具煎熬。这就像是城中村站街的小姐,明知有毒,却还是让人上瘾。
大龙不甘心地问道:“什么生意?”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你嘴一张,大白牙一露,上来就在这儿画大饼,还跟我要车,你觉得我会信?”
“爱信不信。”
“你!”
... ...
赌场外的街道口,牛耿焦急的等待着,手里握着冷枫留下来的电话号码。
这是市长的电话。
远眺一眼车站钟楼的大钟,眼看时间快要到一个小时,更是急得不行。
“怎么还不出来?”
当整点的钟声响起,丝毫没有犹豫,慌忙跑进一旁的小卖部,丢下一块钱,“打个电话。”
着急忙慌地按下几个号码,却忽听外面传来鸣笛声。
“老牛!”
“枫哥?”回过头,就见路边多了一辆还全新的黑色桑塔纳,驾驶位的是冷枫,不由得欣喜,“你借到车了!?”
“上车,带你去转转。”
“好嘞!”
上了车,牛耿摸摸方向盘,又摸摸座椅,激动地不行,不太确信的问道:“还真让你骗到了?”
“什么叫骗,这叫借。”
冷枫强调了一下,又露出手腕上的名表,以及后座的两条散花烟。
面对这些富人才用的起的东西,牛耿看得瞠目结舌,“大龙都能被你骗的团团转?”
“小混混而已,拿捏他们,轻而易举。”冷枫轻描谈写地说着,把和市长的照片夹到钱包中。
钱包里还有一千块钱。
钱包也是拿大龙的... ...
现在车有了,表有了,服装也有了。
等明天报纸一刊登,自己就将彻底是个有头有脸的“富贵人”。
气氛正好,牛耿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枫哥,你以前要是有这本事,有这脑子,嫂子和丫头也不至于被厂里的人欺负,不至于被邻居欺负,也不至于被娘家人敢出门。”
“你这小子会不会说话!”
虽然气氛被破坏,但冷枫却也不埋怨。
心里发誓,再也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俩。谁敢欺负她们,必定十倍偿还!
“走,去转转。”
随后,发动汽车,带着牛耿在街上四处乱转。
闲逛地同时,也做个实地考察,毕竟以后要做服装生意,对市场位置提前了解,有好处。
他在商业街转了还几圈,也跟不少店面侧面了解了一下。
还别说,真有意外之喜。
虽然商家们各执一词,但大都大同小异。
总结一下,就是:“只要你提供的服装质量够好,价格合适,就算是款式稍微老点儿,我们这儿都收。”
零售店和批发部就这样,来者不拒。
当然,这也归功于市场环境的变化,国家对个体户以及私营的开放。纺织类的定价权已经完全放来,市场瞬间活跃起来,需求量蹭蹭地往上涨。
一个下午转悠下来,发现很多零售店没有拿货的渠道。
前两年严打私营、乡镇企业以及个体户,很多纺织厂被迫关停,或者上交政府,导致价格放开后,没有充足的货源补充。
还有很多服装店没走,但看着日落夕阳,也只能暂时打道回府。
“行情怎么样?”
“应该可以吧。”冷枫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连忙拿出本子,将刚才走访的几个商铺记下来。这笔机上密密麻麻记了许多。
“枫哥,其实... ...”牛耿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吧,咱都实在兄弟。”
“那我说了啊,你别生气。我娘说了,别一天到晚想着赚大钱,咱们这些人生来都是贱命,一辈子的穷人,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从昨天到现在,我可是看着的,你一路骗过去,连市长都骗。
这样不好,坏人是要遭天谴的。
要不你把东西还回去,跟人道个歉。我家里还有些存款,你全拿去用,等过完年,你来我上班的废品站来上班。”
冷枫听得无碍,因为这就是老牛。
“你啊,以后可别当舔狗,可别被人当成接盘侠。”他觉得老牛够傻的。
“啥是舔狗?”
“一种不得好死的动物。”
他拍拍牛耿的肩膀,叮嘱说道:“以后万一找了媳妇,先领回来我帮你参谋参谋,可别傻了吧唧把老婆本送给别人。
行了,回吧,明天上去谈生意。”
回去的路上又买了些肉和菜,同时给老牛也租了件西装和墨镜,有大用。
车并没有开回去,就近找了个招待所放着。彩云要是看见他开着大龙的车,肯定会误以为又跟大龙鬼混,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晚上,林彩云坐在被窝里,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肾疼。
“彩云啊,我现在这样子,生不了二胎,过几天啊,过几天。”他无奈地露出身上的伤疤,因为连日奔波,伤口并没有见好。
这话说得够没意思的。
“谁说跟你要生二胎了!”林彩云脸颊绯红。
冷枫被盯得发毛,说道:“那你有事说嘛。”
“我就是想问,你没有再跟大龙他们混。?”姑娘从枕头底下翻出三百块钱,问道:“你这两天又是买肉,又是往家里拿钱,可别又是赌去了吧?”
这话更没意思透了。
无奈,冷枫翻出报社的信封,说道:“这是报社给我的稿费。”
虽然是谎言,但也是善意的谎言,只能暂时先瞒着。林彩云自然是不会全信的,毕竟这家伙劣迹斑斑。
夜晚,夫妻俩一个在猜忌,一个在愧疚中失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