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食堂的包间，饭菜陆陆续续地端上来。
看着面前一桌饭食，牛耿馋得直咽口水，心想等老娘死了，酒席的标准也要按照这个来，让老娘风风光光地走。
就连女助理也惊叹规格之高。
国有资产的人来时，也没这么高的规格。
“来来来。”刘占斌亲自倒酒，“老弟，尝尝这酒，我原本打算留着离婚时... ...我儿子结婚时拿出来的。”
酒过三巡后，刘占斌酒意上了头，醉态出现，拉着冷枫的手，那叫一个感恩戴德。
“兄弟，不瞒你说，去年我就发现市场开始活跃，需求量上涨，所以我就大规模生产，等着今年春季和夏季大赚一笔。
结果上面说程序不合规矩，说要再讨论讨论，硬生生给我叫停。”
“恐怕不单单是程序不合规矩吧？”冷枫话里藏话。
“你... ...”
刘占斌端着的酒杯悬在空中，眼神中有些惊讶，好一会儿后才放下来。他无奈地道出原因：“你猜得没错，确实不只是程序的原因。
其一是因为上面还没有颁布政令，允许私营。
上面那些人害怕担责，所以严禁我将产品批发给私营实体，这导致我去年专为零售而设计并生产的服装不能销售。
不能销售，就没钱，没钱付货款，更没钱发工资。
另外就是... ...”
刘占斌欲言又止，似乎想刻意隐瞒什么，但冷枫直接帮他说了出来。
“利益分配。”
冷枫随口一说，他心里却是一惊。
感觉在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面前，就像是没穿内裤，藏不住任何秘密。
“冷老弟你说得没错，最大的问题就是利益分配。当初我决定了做零售的时候，上面虽然没有明说要支持，但也默许了。
所以我就花钱请人设计，自掏腰包买材料生产。
结果我要销售的时候，上面要求利润的分配，还跟原来一样。
这能一样吗？”
两杯酒下肚，刘占斌拍着桌子开始骂娘。
“老子出钱又出力，干了一堆没人乐意干的事。等要赚钱的时候，他们跑出来要拿走六成。”
“老哥，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把这些库存卖掉，并且分红大拿到大头。”
“嗯？！”
这句话对于一个吝啬鬼来说，简直就是老嫖客见风尘女，挪不开眼睛。
“什么办法？”刘占斌急忙忙地问道。
“巧立名目。”
“怎么立？”
“你以金鸽服装的名义，成立一个空壳公司，然后以库存商品有质量问题需处理，将库存都转移给这空壳公司。
再然后，我应聘为这个空壳公司的经理，暗中将这些库存卖掉。”
刘占斌被他的这招偷梁换柱吓住，磕磕巴巴地说道：“兄弟，你... ...你这是犯法，胆子也太大了吧？”
“做生意嘛，就是这样，胆子要放大。怕这怕那，还不如去捡垃圾。”
刘占斌不敢当场答应下来，只能借着尿遁，出去冷静一下，女助理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到了食堂外，刘占斌一根烟接着一根烟。
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选对了，他将大赚一笔；选错了，锒铛入狱。
内心的烦躁，让他连打火机都拿不稳，掉在地上。
女助理捡起打火机，替他续上一根烟，说道：“我觉得这位冷先生说得对，做生意胆子要放大。”
“你也认为他的想法可行？”
“可行。”女助理说道：“如果他卖得出去，我们就把所有库存给他。卖不出去，拿回来就是，我们没有任何损失。
如果他能倒卖出去最好。
等上面发现端倪，你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实在不行就花钱摆平。况且这人背景不简单，出了什么事，他在前面扛着。
赚钱的机会来了，先把腰包装满，比什么都重要。”
“干！”他将手中烟用力一扔，说道：“豁出去了，先把亏损的赚回来再说！”
回到包间，不等冷枫说话，他自己便说出了决定。
“冷老弟，就按你说的办。”
“好！”
听到肯定的答复，冷枫倒不觉得有多惊讶或者惊喜，毕竟自己有着绝对自信，且有着充分的准备。
“刘老哥，老弟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刘占斌心情大好。
“就是我刚回国，身上并没有积蓄，所以货款没办法提前给你，只能等我买完，再给你。”
“这... ...”
面对这种先交货，后收钱的事，刘占斌有些迟疑。
女助理低头在他耳边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现在让他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出了什么事，也好让他帮忙。
别在乎一时的得失，要看长远一点。”
她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定心丸，不再有任何犹豫，点头就答应了下来。
为了让冷枫欠自己的人情大一点，便问道：“老弟，你有仓库放货吗？”
“还没备着，等会出去后，租个房子就行。”
“你也别租了，我厂以前的一个旧仓库，就在离这不远，空壳公司就注册在那儿吧，今晚连夜我就给你把货搬过去。”
“那敢情好啊。”
简直是意外之喜。
随后，两人小酒就着小菜，把酒言欢，在饭桌上，将所有的事情谈妥。
包括保底价格多少，如何支付钱款等等。
因为两人的交易见不得人，所以并没有正式签合同，刘占斌想着写个条子，也被冷枫拒绝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
留条子就是直接证据。
若这事被抖搂出去，上面查下来，自己也能脱身。
刘占斌给的价格很公道，并没有高多少，毕竟最重要的是回本，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兄弟，你能帮老哥我将亏损的钱赚回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而后，几人来到仓库。
冷枫背着手在仓库巡视，刘占斌热情地介绍着，女助理在一旁奉承，活脱脱领导来视察。
牛耿跟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上次来时，他和冷枫是偷偷摸摸混进来，跟个贼一样，这次就成了大领导，就差夹道欢迎。
而这，才短短过了两天。
看着冷枫自信且高贵的背影，恍如如梦。曾经那个连一根烟都买不起的窝囊废，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人物。
而这一切的改变，全靠骗来的。
说出去，绝对没人信。
商量好后续问题后，刘占斌忙着去注册空壳公司，以及找人写委任状。
等明天通知一下发，冷枫就是子公司的经理。
冷枫爬上货堆，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战果，从明天起，这些都将由他支配。
牛耿也爬了上来。
两人坐在一件件衣服堆叠而起的小山上，感慨不已。
“枫哥，这些东西... ...就算是我们的了？”
“我冷枫的致富之路，将从这里开始。从此以后，我要我的小念云有钱治病，有钱买楼，出嫁也一定要有史上最豪嫁妆！”
春节将近，这段时间正是办年货的好时节。
服装的需求量肯定会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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