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当年林和在京中听说后差点掉了下巴,那新妇入门前就要了不少银钱,这一走又带走不少,也亏得她父亲留的家产丰厚,否则可如何禁得起这么败。
陆凝见林和眼神闪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江南老家那些糟乱事情她前世没少听说。
“三姨母说的是,不过我家中喜事将近,实在忙得很,今日便不多留客了,待成婚当日必定给几位一张喜帖。”
眼看桌子上的饭菜就要凉了,陆凝实在有些心疼,这可都是母亲亲手做的,被眼前这些人搅扰而糟蹋太不值得。
林欢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她以为这么一个台阶众人都顺势下了挺好,哪想到换了个逐客令。
林霏顿时便压不住脾气怒道:“你当我们稀罕上你家的门,不过是看着到底是一家人,我们大老远从江南赶来,你们张口就赶人,我倒要在上京街上问问,这是不是你们夔国公府的待客之道。”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名声这东西在上京比江南更注重,尤其像夔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她就不信陆凝不拦着她。
哪知她一只脚都踏过了门槛,后头愣是没人出声挽留。
林霏心下嘀咕,怎么跟想的不一样?
胡氏本打算今日就赖在国公府里,她在江南虽然家资丰厚,院子也气派,但跟上京这种勋爵人家没法比,自进了夔国公府大门她就盘算着无论如何住进来。
林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满眼乞求的看着陆凝和林和。
陆凝并不回应她的眼神,倒是林和终归没绷住,开口说道:“你不必如此,我国公府没那么多面子可顾,再者这世上没客人强留旁人家中的道理,你们今日便回去吧,凝儿成婚时你们想来便来,若实在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
胡氏一听这话张嘴就要喊,被陆凝抢先一步说道,“几位今日出去要真上街问我国公府待客之道,那为了公平,我可也得到街上问问外家的品行值不值得我国公府以礼相待。”
胡氏一句话憋在喉头没吐出来,脸色涨的通红,最后怒哼一声拂袖而去,林欢见母亲和姐姐都走了,当即提了裙摆追上去一道离开。
待她们都走了,陆凝转身坐到林和身边,满脸堆笑的同林和讨要荔枝膏,她进来就扫了一圈,没发现荔枝膏摆放在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厨房。
林和本是一肚子郁闷,见女儿笑的乖巧,当下就散了心中郁结,点着她小巧的鼻子说道:“你这小馋猫,先吃饭,吃了饭就让你喝上一碗。”
陆凝立刻学着酒楼里伙计的口气说了声好嘞,逗得林和笑出了声。
一顿饭吃的母慈子孝,吃完饭林和便出门亲自采买,说是定的她成亲的发冠得去拿。
陆凝望着母亲高高兴兴的出了门,回头和琼香回了自己院子,才站稳脚便喊了纪武,让他去查谁通知了林家。
她不是前世那个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子,四舅舅现下做的是毛皮生意,怎么会在上京附近?
纪武没有立刻就走,他站的笔直,垂首问道:“主人有怀疑的人。”
这话是肯定,至于为什么肯定,纪武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陆凝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江彤。”
陆凝怀疑的人就是江彤,她没来上京前与老家仅仅一县之隔,对林家的了解一定不少,且整个上京能想到把林家拉出来恶心人的,除了江彤还能有谁?
待纪武离开没多久,府里的嬷嬷通报说牙婆带人来了,人就在外面候着。
陆凝中午吃的有点多,一点不想挪动,就还把人叫到了自己院子里。
牙婆带着人进来,陆凝第一眼就瞧见了被收拾过的琼落,她如前世刚见到时一样,面黄肌瘦的比街边乞儿更可怜。
“人老婆子给带来了,小姐看看,如果觉得不行...”
“就是她了,身契交给琼香就行。”
陆凝摆摆手,琼香便带着牙婆下去了。
陆凝上下打量着琼落,温和的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身手不错,在我身边没太多规矩,只要你护我周全就行,你可愿意?”
琼落现下还不叫琼落,她只抬眼看了陆凝一眼,重新垂了眸子不冷不热的道:“愿不愿意我已经在这里,身契也交到了你手中,何必再多此一问。”
陆凝也不生气,笑的更加温和,“不一样,如果你不愿护我周全,那我只能让你在府中留着,并不会带你在身边。”
似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如果不能护主子周全,那她就是没什么用处的人,侍奉的人陆凝有了刚才那个,她现在需要一个类似于护卫的存在。
“愿意。”
“好,那从今日起,你就叫琼落,和琼香一道在我身边,除了我的命令你可以不听任何人的。”
陆凝不想知道琼落想到了什么才愿意,前世她既然肯为了那样愚笨的自己豁出性命,那重来一次,陆凝有自信可以让她信任自己。
琼落点头嗯了一声,她虽然被所谓的家里人卖了,可自幼就有的傲骨不容许她卑躬屈膝,这一声嗯便如同承诺,她应下了陆凝的条件,护她周全。
接下来几日林家那几位倒是没怎么上门,反倒纪武查到了消息,果然是江彤的人通知的老家,而且还说的不清不楚,所以林家才会上门不阴不阳的说了那些话。
“狗始终改不了吃屎,人也一样。”
彼时陆凝正坐在院中翻看王瑟送来的相府平面图,里头一应事物都俱全,连哪里种了什么都标记的很清楚。
琼香点头,觉得自家小姐说什么都对,江彤如今已经嫁进宣平侯府了,别管怎么进去的,总归是国公府帮忙才能如愿以偿,否则她以为做了那样的丑事,宣平侯府会让她进门?
“小姐就是太心善了,早前就不该求国公爷帮忙求了旨意给她。”
“不是我心善,你想想她那样的事,陛下怎么肯点头说服侯府,各取所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