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狭小的房间里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以入眼,混杂着各种气味,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角落,除了一张床,就只有自己身后一掉漆的木箱。
江浅视线落在床上,一个胡子拉碴,满头杂发的‘人’身上,若不是对方一双黝黑深沉的眼盯着自己,江浅恐怕以为这都不是个人,她这男人整体的形象,就两个字——野人。
四目相对,莫不言语,钱渊被盯得有些难堪得看向别处,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连街头的乞丐都不如。
而昨晚……钱渊捏着被角的手紧了紧,只怕是一场梦,有谁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呢,就算想,他现在这个样……连想都不敢想。
炎炎夏日,这才清晨,江浅就感觉屋内热气不散,而床上的男人还垫着大棉被,盖着小薄被,江浅转悠了一个圈,就脚下着两片地,抬脚都不知道落在哪儿。
床紧靠着泥墙,床里面不知道堆着什么东西,一阵阵的馊味儿,而床距离门口也就只有三四步的距离,勉强关得上门。
“你不热吗?”江浅蹙眉打破屋内的平静。
热?习惯了吧。
钱渊一愣,等反应过来,床边的人正扒拉着他身上的:“别……”
不等他阻止,江浅就已经将那小薄被掀开,顿时一股骚恶臭味儿直冲鼻腔,要不是昨天吃的东西一晚上消化完了,江浅恐怕真的要吐了出来。
来这里的时间加起来都还没一天,她就已经闻了不止一次险些送她归西的臭味儿。
纵使再难受,江浅也只是眉头不留痕迹的皱了皱,将薄被堆放在里面:“我等一下再来收拾。”
钱渊扭头,门口已没了人影,若不是有头发遮掩,定看得见他通红的耳根子。
不臭吗?
闻闻自己身上的衣物,或许是时间久了,钱渊并未闻出什么味道,但他知道味道一定不好,若有所思得看着门口。
“老头子,这可咋办啊,上哪儿找去?”
“咱俩以后要是没了,钱大可咋办?这老三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
“就是个霉星,一来,钱大就出事儿……”
……
叽叽喳喳,碎碎叨叨的念道声,院中鬓白头发的二老,一急得火烧眉毛,一擦拭着烟杆子,愁眉莫展,都穿着灰蓝粗衣,和自己这一身没什么两样儿,是钱家二老,老钱和钱老太。
老钱烦躁地磕了磕烟杆子:“这能怎么办,跑了就跑了,她要是想走,你关得了她一时,能关她一世吗??”
淡淡吐出一口气,江浅看着院子里干着急的二老,抬脚出了门:“爸妈,我没跑!”
二人一震,往门口一看,钱唐生也愣住,仍由烟杆子冒着烟儿。还是钱老太反应过来,抄起一旁的扫帚就朝将浅挥去:
“俺让你跑,让你跑,吃俺家的喝俺家的,还敢跑!”
江浅连忙朝一旁躲去,冷不防的还是被敲了几棍子,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打就是直接打在了骨头上。
这钱老太看着像五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的,没想到身手如此敏捷,江浅连忙朝老钱那边躲:“爸妈,有话好好说,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