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苑一向是不允许粗使丫头进来的,孟长歌知道自己苑里头有二房林姨娘,三房方姨娘,还有其他不太受宠的姨娘派来的眼线。
她从前能忍则忍,也不去拆穿这些人,只是不让进内阁,多多少少也算是对那些个人的提醒。
好几次林姨娘过来美名其曰,说是怕偌大的长歌苑人手不够,添了好几个丫鬟,个个机灵活泼,忠心护主。只是这衷心是对林氏衷心,护的主也是林氏,不是她孟长歌。
方姨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整日想着往她这边塞人。甚至有一段时间,还撺掇着孟长歌把折安换了,说折安不忠心。
以前孟长歌处处忍让,现在就算还是做小伏低,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什么事也不敢了,她明暗皆可,就要看看她们招架的住还是招架不住了。
“小姐,二房那传来消息,后苑的海棠花开了,让您过去瞧瞧。”折安进了内阁,扶着孟长歌起了身,又叫了几个一等丫鬟进来替她沐浴更衣。
沐浴完后,折安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还算像模像样的深紫散花百褶裙替她换上。这件衣裳还是去年孟长歌生辰时老爷赏赐的料子做的,林姨娘掌家,说是要替国公府剩下银钱,处处克扣长歌苑的吃穿用度。
孟长歌只觉得好笑,若是真的为国公府着想,林姨娘也不会每个月都缝制好几件贵重的衣裳了。
折安按照以往的惯例,帮孟长歌绾了个简单的堕马髻,梳到一半,孟长歌拦住折安,微微笑着道:“今日梳云髻。”
折安动作一顿,小姐平日里都是能简则简,衣裳发髻上从不讲究,反而在面对妾室时会刻意的减少一些配饰,装作不甚在意。今日怎的会梳像大姑娘二姑娘那样高耸的发髻。
“不明白?”
“奴婢只是好奇,”折安低下头:“小姐以前从不会讲究这些的。只是今日忽然梳了这样的发髻,从前的隐忍和装作怯懦就成了无用功。莫不是小姐想要摆出嫡小姐的气场压压她们?”
孟长歌噗嗤一笑,若真是想摆气场,她早就用压箱底的银子去买几匹上好的料子了。
她给折安解惑道,“做小伏低不代表隐忍,隐忍不代表我一无是处,这只是一种避难的方式。我母亲去的早,整个大房就我一个主子,没人能为我做主。我必须用计谋才能活下来,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的小心谨慎和忍让卑微让她们变本加厉,所以现在我不隐忍了,不代表我不做小伏低了。我这般说,你可明白?”
折安毕竟是从簪缨殿带来的,聪慧机灵,虽然她这话弯弯绕绕了许多,但也能明白些道理:“待今日之后,林姨娘和方姨娘多少都会有点忌惮,不敢再这么肆意妄为了。”
听着这番话,孟长歌皱皱眉,正色道:“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
“啊?”折安诧然。
“我们来阴的,”孟长歌一笑:“在背后有所动作,表面我还是那个怯懦胆小的嫡女,但实则我会暗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