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往要数日,之后到了太子东宫,传信更是麻烦,处处提防东宫的暗卫。后来孟长歌也就渐渐不与簪缨殿书信来往了。
孟长歌望着夜晚的月牙,透着皎洁明亮。在这样清冽的月光下,好像能透过表面看到一切内心深藏的事,那些肮脏龌龊的人许是会做贼心虚的。
此时正是她去东宫的前一年,在孟国公府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除了时常要和几个庶出姐妹斗智斗勇,其它一切都挺不错。只是她向来做小伏低惯了,庶姐庶妹惹到她头上,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这么罢了。
孟夫人去世已久,本来孟深是想扶正哪个姨娘的,但又觉得姨娘身份太低,做国公夫人掉价。如今他也年岁不小了,没哪个未出嫁的贵家小姐愿意来续弦,扶正这事也就慢慢耽搁了下来。
只是传出去后,世人都称赞孟国公与夫人伉俪情深,留得了一世好名。
收回方才看夜月的目光,她阖眸躺在床榻上,杏花香浓到她有些困倦,看似慵懒地躺着,其实身体一直保持着警惕,这是习武之人必备的素质。
如今这么一想,好像有很多后悔的事了。上天重给了她一条命,也就是给了她无数瓶后悔药,就算孟长歌慢慢斟酌着,也能推翻很多事情。
孟长歌对所谓的“伉俪情深”一直持有嘲笑态度。若是真的和她母亲伉俪情深,怎会让妾室姨娘抢先生了孩子,又怎会不太关心她这个嫡出女儿。
不过孟国公也没怎么亏待她,只因她整日不问世事,那些账本子也从不关心,让好些个姨娘得了机会,明面上她这个嫡出小姐才是掌家人,可她没有实权,真正管理国公府的是林姨娘。
林姨娘出生不错,是尚书府家的庶女,她的生母受宠,连带着她过的日子比尚书府的嫡女还要舒适,整日谈诗论词,颇会讨人欢喜。
想当年,林姨娘可是“帮了孟长歌不少忙”,今生今世,她孟长歌得以重生,自然要好好“感谢”这位庶母了。
“折安,夜深露重的,快去睡吧。小心别感染了风寒。”孟长歌低声说。
折安点了点头,替她掖好绸缎锦被的角,折安不是那等会嬉皮笑脸打趣的人,为人正派,不大爱开玩笑,所以只是对孟长歌行了个屈膝礼就退下了。
孟长歌揉了揉眉心,明早起来,她还是那个一惯做小伏低的孟长歌,只是她骨子里的忍让不再是那么多了。
做小伏低,也要会适度的把握。
人家惹到她头上来还不反击,那才是真的傻子。孟长歌已经做过一世的傻子,这一世,她不会再有了,不会了。
“第一个目标,”孟长歌杏眸变得深邃凌厉,她呐呐道:“林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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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清晨的日头还不算毒辣,满苑子的喧嚣打破了晨曦的安静。
尤其是墨林苑,昨日孟深又去林姨娘那儿就寝了,据说整个墨林苑都受了赏赐,好不风光。
“恭喜姨娘,昨天老爷又是在您这就寝的。”月秋笑道。
“就你嘴甜,”林姨娘年芳三十了,风姿却依稀似当年,容貌并无甚变化,反而越来越有味。月秋扶着她起床,林姨娘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的展现出来:“今个儿府中有宴会,你可仔细些,千万要让云儿出些风头才是。”
月秋跟在林姨娘身边久了,说是心腹也不为过,当即便道:“是,奴婢前几日按照您所说的,未曾告诉三姑娘今日府中有宴会,她定是只以为国公府的几个姐妹去赏花。”
“你也辛苦了。”林姨娘微微一笑,收敛了鬓角的青丝,颇有美人颜如玉。
再看看长歌苑这边,清清冷冷,就连苑子的草木都长得都不大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