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坐了很久,但心境始终没有平缓下来,我也没空再去回想以往的事情。
在我正惆怅之时,达瓦大叔从帐篷中走了出来,看了看我,继而又坐到了我的旁边,他又拿出了他的酒壶递给我,我愣了愣,看了看酒壶,看了看他。
他似乎看懂了我的意思,说到:“尝尝吧,天快亮了,我们会一起出发。”
他的这句话我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就是“酒里没东西,我不会抛下你”,就这一句话反过来想,内含的信息就是告诉了我,刚才我的猜想是对的。
我轻轻笑了下,又看了看他,随后接过酒壶,细细泯了一口,不像先前那样,这一次,我感到顺畅,感到了身体从内向外的暖意。
“能说说吗?”
我问了达瓦大叔这一句,他沉默了,我也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两人静止了两三分钟后,达瓦大叔轻笑了一声,说到:“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到你,反而,你对我们很重要,你可以改变我们这一族群的命运,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其目的也只是为了保护你。”
“你们的保护让我有了怀疑,让我有了戒心。”
我回应他之后,达瓦大叔冲我露出了他之前那种亲和的笑容,又一次将酒壶递到了我的手中,随后,他又站起了身子,冲我说到:“再去休息会儿吧,天亮了就出发,你要相信我。”
达瓦大叔又回到了他的帐篷,这里,又剩下了我一人,我拿着酒壶,看着星星,慢慢的,一口一口喝起酒来,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了酒的美妙。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我睡了过去,直到后来天亮了,他们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发时才叫醒我,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的头昏昏沉沉的。
这一路没有发生其他意外,骑了一整天的骆驼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脸上的汗水已经结晶变成了盐粒。
在傍晚时分,满天的火烧云特别壮观,我们越过了一个沙丘,远远的能看到一个村庄,达瓦大叔指着那里说那就是他们的村子,随后,我们加快了速度向村子赶去。
这村子不大不小,我细细数了下大概有三百多户房屋,每一座屋子都看得出是经历了许多岁月,修修补补。
整个房屋的规划呈圆形,中间围着一片绿洲,绿洲不大,差不多四百多平米。
到达村庄后他们带着我先是到了这片绿洲前,每个人都深深的对着绿洲鞠躬,随后才各自散开,各自回家。
我是跟着达瓦大叔走的,他的家中很简单,只有一个卧室,卧室中有一个痴呆的男子,那男子就是他的儿子,看似十七八岁,他的儿子手中攥着被子在玩耍,连我们进到屋子时他都没有反应。
达瓦大叔给我介绍到他的儿子名叫“达瓦青喆”,达瓦青喆小时后并不是这样,相反,他特别聪明,但是就在一个夜晚,他像是被噩梦惊醒,他坐在床上不停的发抖,眼神飘忽不定,他的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一个月,一个月后他那种惊恐的神情慢慢消散了,但是,行为举止却让人感到惋惜。
达瓦大叔说他调查过此事,他知道了他的儿子在噩梦的那晚之前去过的地方,那是距他们村子外两里地的一个沙丘,那沙丘是在一阵暴风的夜晚之后留下的,但达瓦大仔细检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最后连整个沙丘都推平了也没有发现异样,后来也实在没了办法,达瓦大叔认了命,一直到了现在。
在与达瓦大叔交谈结束后,他在屋外升起了火堆,架起了锅,开始准备晚饭,屋内留下我和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没有怕生的样子,他从床上爬到我身边,用手轻轻戳我的胸口,戳一次就“嘿嘿”笑一次,后面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就推了他一把,可就是这一推之后我却被他的言行吓住了。
他依然是在笑,他的手指着我的胸口,傻乎乎的说:“那虫子好好玩。”
不知是否是有意,不知是否是巧合,可结果却直中要害。
那一刻,我瞬间捂住自己的胸口站起来身子,愣愣的看着他,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的手指同样指着我,无规则的凭空画着什么,同时嘴里还念叨着:“这里,这里,这里……”,偶尔还会发出“嘿嘿”的笑声。
达瓦大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突来的一个声音吓得我惊魂失措,我紧张的说到:“没事没事。”
达瓦大叔冲我疑惑了下,问我:“什么没事?”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已紧张到失了语,随即,我尴尬的笑了笑,问到:“大叔,饭做好了?”
达瓦大叔也笑了笑,示意我去吃饭。
我们吃完之后已经大概八点多的样子,这时外面漆黑无比,我们也没有其他事情做,达瓦大叔便带我进屋休息,可我没想到的是竟然是我们三人一起在同一张床上睡。
达瓦大叔看出了我的犹豫,他解释到:“您别介意,我们这里每家都如此,没有多余的空床,因为这里常年见不到一个外人。”
我屏了屏气,又扫视了下屋子,随后也没再说什么,随他们一同上了床。
这一晚是我目前为止经历过最恐怖的一个夜晚,他的儿子,达瓦青喆,几乎每半个钟就会发出一阵“嘿嘿”的笑声,甚至我能感觉到他整晚都在盯着我。
这一晚,我左翻右翻,终于熬到了天亮。
达瓦大叔说带着我去村中的那片绿洲前祭拜,说是村中的习俗,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有。
在我们还未到达绿洲前时就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他们跪在绿洲前,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等我们到达之后,达瓦大叔带着我站在最前方,面对着绿洲,同样说了一段我听不懂的话语,随后,达瓦大叔也跪了下来,随同其他人一起磕头,完后,他们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走到了绿洲跟前,他们从腰间各自拿出了一把小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心,将血液滴落在绿洲之中,随后血液开始挥散,染红了一片。
达瓦大叔将他手中的小刀递给了我,对我说到:“其实你们所有的动作我们都看见了,我们一直在等你们,从你们进入沙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跟着,一直跟到了那赤纳湖,你们在进入赤纳湖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们也都看见了,但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需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那东西也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
此时我没有做出其他反应,只是问到:“您是如何知道我们会来沙漠,又如何知道将要去的地方。”
达瓦大叔的回答很简单,但也很明确,他说,“有人提前告诉了我们,他的条件是让我们救你,他说你会拥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他说你会答应我们。”
“那个人是谁?”
我再次问了达瓦大叔,但他却回答他不知道,那个人没有走出赤纳湖,他们也试图进入湖底寻找过,就是趁我昏迷的时候,其另外的目的就是他们也想弄清楚这湖底究竟隐藏这什么。
我向前迈了一步,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问到:“您所说的那个‘姜’姓的老者是真是假?”
达瓦大叔回答我说那个人是真实的,那个人也曾到达过这里,他告诉我关于“那个人”也是给我的一种报答。
我思索了片刻,又叹了口气,看了看远方,问到:“我需要跟你们一样,将血滴进去吗?”
看着达瓦大叔点过头之后,我便随他们一样,将血滴入了绿洲之中。
完后,我看向了达瓦大叔,又一次发问:“我觉得您知道的比我想象的更多,我希望您能告诉我。”
达瓦大叔摇了摇头,说到:“不,我知道的都是听说,而你见到那位老者时,才会知道最为真实的秘密。”
“秘密?”
达瓦大叔点了点头。
后面我没再追问,我相信了他。
达瓦大叔让人带来了他的儿子,并牵了一头骆驼过来,骆驼身上挂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他让我带着他的儿子即刻出发,说这骆驼识路,能带我们走出沙漠。
我看了下他的儿子,又看了看达瓦大叔,随即便带着他的儿子上了骆驼。
驼铃一响,我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