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是我的母亲,我的妈妈,这一刻我全都明白了过来,我回想起了当初在寺庙下方,明白了当初石头举起菜刀的手为什么会停顿,想起了石头在那时说的一个字,当初我没听清楚,现在我明白了,石头一直都知道,她是我们的母亲,那时的“邪魅”迅速离开或许也是她想起了我,想起了石头,而这时的我,想起她离开的身影,心头一阵酸楚。
现在,我有一种被保护的幸福感,那种感觉胜过一切。
“妈”。
我喊了出来。
她的身子一震,凶狠的眼神变换,变得柔情,变得慈祥,她看向了我,眼中的泪花闪动。
这时,董开元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一阵淡淡的笑声传了出来,他的身体开始泛红,慢慢的液化,不断地有血泡泛起,如同滚烫的岩浆一般。
我母亲的手臂处升起一缕缕青烟,她再一次回到了之前的凶狠,又一次用力将董开元的脖子卡紧。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儿子!”
这一句话如同打开了泄洪闸,我的泪水疯狂的奔涌。
而在此时,董开元的身体已彻底融为一滩炽热的血浆,如同打开的渔网一般瞬间包裹住我的母亲,一个血人不断地挣扎,就在那一瞬间,悲痛的声音贯穿了我的心脏。
我本能的向前扑去,但却又被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别!别碰!”
是石头,他一直都是我的定心丸,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但这一次他没能让我安静下来,我用另一只脚踹开了他的手,大喊:“那是我妈!”随即,再次向前扑了过去。
我抓住了我母亲的手,那一刻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柔和,我的母亲停止了挣扎,她脸上的血浆慢慢向两边扩散,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来吧,我的儿子。”
慈祥的微笑,亲切的呼唤,我像是变为了一个少年,我想要马上就抱住我的母亲。
她的双臂打开,我的激动继续攀升,那是一副我从来都不敢奢求的画面,那又是我内心深处最希望的画面。
而就在此刻,在我与我母亲之间,一股血花四溅打破了这幸福的瞬间,滚烫的血液顺着我的脸丝丝下落,我面前的石头手中握着长刀出现在我与我母亲之间,长刀上还有血液在滴落,地上有一只被砍断的手臂,手指还在缓缓拨动着什么。
石头后退了两步,退到我跟前,他看向了我,他的表情也极为悲伤,他挤出了一丝微笑,蹲了下来,轻轻摸着我的头。
“你不会明白,最起码,现在还太早。”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我的哥哥,我一直都不明白。
石头又看向了我的母亲,他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你是在跪我吗?哈哈哈哈……”
一个怪异的声音从我母亲的口中传出来,随之,她的脸再一次被那血浆包裹,慢慢的浮现出董开元的模样。
石头阴冷说道:“我能出现在你的梦中,你应该能想到我做了什么。”
董开元神情一愣,仅说了一个字“你”,随后,他的身体再一次融为血浆,慢慢的退去,渗入了地下,我母亲的身体摇摇晃晃,“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石头拦住了正想冲向前去的我,再次对我微微一笑,轻轻的说到:“我可怜的弟弟,以后得路就剩你一人了,别再好奇什么真相,梦与现实对于我们来说永远都不可能被划分,找个安宁的地方生活下去。”
石头的话音落下,整个空间连同石头一起镜碎一般破裂。
这空间的样貌还原,但物是人非。
我的母亲没有死去,断了只手臂,她在地上翻了下身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模样与神情变回了“邪魅”的样子,匆忙的向前跑去,尽管我的嘶吼声再大,她也没有再回头。
现在的石头站立在我的面前,他一只手刺进自己的胸口,抓住自己的心脏,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我的脚踝,紧闭的双眼有两行泪水还在滴落,他的面孔还保持着一丝微笑。
这一刻,我又回到了最初,回到了自己一个人,刚刚得到,且又失去,这应该就是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仿佛都缓慢了起来。
我轻轻挪开石头抓住我脚踝的手,将他搂抱在怀中,那一种亲情在此时无比明显。
“哥,你让我别再好奇那些,你想让我安宁的生活,但是,现在的局面我又该如何收拾,我若不去打开所有的真相,那么我又该如何面对此刻的你,我又该如何去寻回我们的母亲,你们的付出虽然我不是很明白,我不想让你们的艰辛付之东流,如果你一直都在守护着我,那么你应该也会知道我不会就这样离去,整个事件的始末虽然我还很模糊,但是关于我自己的梦关于我的身体,我已经明白了大半,现在,我不会再去退缩,我会勇往直前,我会向你一样担起所有。”
我轻轻摸了摸石头的脸,将他背在了我的背上,我想将他安葬在赤纳湖边的那两尊雕像之下,因为我明白,那石像雕刻的就是我的父母。
这时,黄鼠狼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制止了我,他说了一句我最想要听到的一句话,“他还没有死,他也不会死。”
这一刻,我的内心又开始澎湃,无比激动的看着黄鼠狼,黄鼠狼说到:“你们血脉相连,你们的血液相通,只要你没死,那么与你至亲的人就永远不会死。”
虽然这个消息让我特别激动,但又让我特别疑惑。
每个人都知道,生老病死是老天定下的规矩,没有人可以打破,那怕是再有人通过某种方法钻漏,那也不可能会是将生命捆绑。
我看了看石头,又看向黄鼠狼,黄鼠狼慢慢说到:“那是很久之前的传说,要追溯到秦岭山脉一个神秘的地方,这地方你也知道,就是那个神秘的族群,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从那个地方走出过一个人,那个人掌握了一种秘法,这种秘法可以将生命嫁接,也可以将生命分割。”
“这……?”
“起初我也不信,大自然的规矩我们都懂,但是自从我遇到了你哥,与你哥哥一起经历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我觉得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我们还未接触到,或者只是我们不能理解而已。”
黄鼠狼说完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我也能看出来他似乎还有话要说,我深吸了口气之后让他继续说。
黄鼠狼问我:“你知道我遇到你哥时我多少岁吗?”
我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黄鼠狼,他们的面相接近,石头三十六岁,按他们之前所说的推断那么黄鼠狼与石头应该差不多二十五六岁时候就相遇了,随之,我也说出了我的回答,但黄鼠狼却摇了摇头。
他说到:“当年我十三岁,当时你哥就是这翻面容,而现在我已三十三岁,你哥同样是这翻面容。”
这又让我惊讶了起来,瞪直了眼睛盯着黄鼠狼。
黄鼠狼微笑了下,继续说到:“我与你哥相遇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年龄,到现在,同样我还是不知道,可让我疑惑的是他竟然自己也不知道,但与他相处之后我知道了他所经历的恐怕与你所经历的几近相同,其实,我与他的分离不是突然,而是相互的承诺,他告诉你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谎言,因为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马上解决,但事情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一股外力一直存在,那股外力一直都在暗中推动整个事件的发展,我们很难去干扰,所以,我们分头行动,你哥找你,而我则去搜集关于你们的一切线索,每两年我们都会在太白山下的那个小县城碰面,进行下一步计划的制订,而关于你,我们既要隐瞒,又要让你知晓,但最终我们还是失败了,事情发展的太快,你所回忆起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我们也只能让结果来的更早一些。”
我问黄鼠狼那是什么样的结果,黄鼠狼看着我足足几分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摇了摇头。
这一刻我也明白了些许,结果或许就是现在这样,但也或许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并不是现在这一幕,然而,这一幕可能就是那股外力想要看到的。
所以,或许现在才是整个事件真正开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