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

“那车，你避开一些，不要扰了车内的人。”苏夕歌的声音冷冷的，为这寒冷之地增添几许清冷，这不得不让半夏好奇。

“为什么？不是小姐告诉奴婢，不尝试怎知不是自己所要的。”这句话半夏可是记的清清楚楚，这会居然用上了。

“站住，不要动。”苏夕歌见半夏依旧兴奋，双手挥动着，立即冷喝一声，顿时让半夏住口，站于道路一侧，她的眸光随着马车移动，直到马车近到身前时，方才看清那马车的模样。

那是一辆暗红色马车，周身红木围绕，花雕异常，再有那金光色的车帘随着微风摆动，好似皇家人的衣摆，让人不得侵犯，雪海因它多了一份异彩。

不过，仅凭这个，还不足以让苏夕歌谨慎，最让人注意的是马车后阵阵蹄声。

哒哒哒...

那声音整齐而又规律。

果然，马车之后有四匹马紧跟其后，每匹马上均坐着一位身形硕壮的黑衣男子，且男子的腰间都挂了一把长刀,眉目凌厉。

马车飞奔而去，溅起雪花乱舞，留下长长的痕迹。

半夏抬眸间，刚好瞅见明晃晃的亮影，吓得顿时又低下头，让马车从身前走过。

等马车行至百米时，半夏才敢抬起头,拍了拍胸口。“好险。”

苏夕歌面向远去的背影，淡然的说道：“京城不比其他的地方，高官众多，稍有不慎便可身首异处，所以必须要谨慎。”

“嗯，奴婢一定不会给小姐惹麻烦。”半夏很认真的点点头，但不过数秒时间，她又惊呼了一声，她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小姐，又来了一辆马车。”

苏夕歌转过身，眸光一亮，她推了推半夏。“你去试试拦下，兴许真是有用。”

毕竟这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就连赶车的人也极其平常，与前者大有不同，所以苏夕歌才会抱有一丝尝试的想法。

“嗳。”半夏笑着面向那辆马车不停的招手，终于等待马车从面前停下，半夏碎步走上前，见赶车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哥，冲着一笑。“小哥，雪大步行不易，且天气寒冷，能不能行个方便，载我们一程？”

这条路是通往京城的捷径，在这条路行走的人，必然是去京城。

身着亲灰色长衫的小哥，看了一眼半夏，又瞅了瞅身后的苏夕歌，只是一眼眼眸一转，变了锐利，似是仇视一般。

苏夕歌瞬间扑捉到那莫名其妙的眸光，觉得诧异。

小哥收起不善的目光，刚准备开口拒绝，就听到车内传来男子的声音。

“让她们上来吧！”那声音清醇，可让听者舒心。

“是。”收眼之间，小哥又看了一眼苏夕歌。

这一眼又被苏夕歌扑捉到，不禁挑了挑眉头，心想：此人对自己不善。

小哥整了整心绪，朝着半夏客气的说道。“我家公子请你们上车。”

“谢谢。”半夏兴奋的道了数声谢谢。

苏夕歌也面露笑色，她先让半夏上了马车，随后再上，等她入内之后，男子朝着苏夕歌点了点头，苏夕歌微微颔首。

苏夕歌的视线情不自禁从那人的眼上游走，此人拥有极为精致的眉眼，眉如远山，眼眸狭长，那双眼黝黑的很，却又如空洞，引人探究，接着苏夕歌又将眸光下移，来到淡薄朱唇。

他在笑？

眼前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扬，噙着浅浅笑意，似春日灼灼之桃，有匪君子，浊世清然。

除此之外，苏夕歌觉得他很干净，是难得入眼的人。

“小姐？”半夏见苏夕歌不动提醒道。

苏夕歌觉得自己失态，赶紧收回眼睛，见半夏那边的椅凳上已经放了东西，只好坐在男子身侧，想着男女有别，便稍稍离了一些距离。

到了楚兴已经五年，已经磨光了苏夕歌的浮华，变得沉稳，懂得揣测他人，符合剩女的沉淀，剩女的心，自知在外一定要小心谨慎，所以一直将手放在腰间的匕首上。

呼吸间，鼻尖处飘来竹清香，那味道淡淡的，甚是好闻，令她轻轻嗅了嗅，知道这个香味来自何处，不由得抬起眼看着男子的侧颜，只见那人的睫毛长长的，鼻梁高高的，似悠然的休憩，也似无声的静思。

许是那男子察觉到苏夕歌的目光，缓缓睁开了眼，对上苏夕歌的双眸，淡淡一笑，突生云淡风轻之感。

仅是这一笑，让苏夕歌心潮涌动，心跳快了一拍，活了这么久，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尤其还是个陌生人。

忽然，车身一阵震动，苏夕歌立即抓住身旁的凸起的地方，身形稳定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脚背上多了一个翠绿的竹竿。

“小姐，你没事吧！” 半夏弯下身，将竹竿放到一旁，问道。

苏夕歌摇了摇，余光中发现有人看着自己，转过身，见那男子依旧在笑着，但这一次，她发现那个笑容中的双眸，竟像是空洞，如无星的夜空，黑的很。

身子刚坐正，马车又是一阵震动，苏夕歌稳住身形的同时，居然发现男子纹丝不动，不由得惊讶。

这时，车外传来小哥的声音。“公子，前方的路不平，稍有一些颠簸，我尽量慢些，你也小心着。”

“好。”男子的声音似风即散。

后面的路正如小哥所说，车子缓了许，没了刚才的颠簸，车内的人也随着车子的轻动，闭眸休息。

车行一路，留下一路痕迹。

“咳咳..”

一声轻咳吸引了苏夕歌的视线，她转过眼望向身旁的男人。

冬日落雪的日子，众人恨不得用被褥包裹，但身旁的人出奇的怪，轻衣薄衫，与这个时节格格不入，接着，苏夕歌将目光移到那人的手上，顿时惊然， 干瘦如骨。

“咳咳..”

咳嗽声再次响起，那男子用手掩住嘴，又轻咳了几声。

半夏看着对面的人，不安的朝着车门处移了一些，并用眼神示意苏夕歌也远离，毕竟这个喘咳症，在古代也会死人的。

正当时，马车停了下来，小哥的声音响起。“公子，要不要休息一会?”

“不用，继续赶路。”

“公子…”

“继续。”那声音冷冷的，与他身上的衣服一样清冷。

吓得半夏紧握着手，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