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苏夕歌要嫁的人是秦府嫡公子秦枫,庶女配嫡子,这等好事自然轮不到她,但谁让那人是吊着一口气的人,别人眼中这叫高攀,知情人眼中却叫冲喜。
可苏夕歌万万没想到这冲喜还有人抢着要去。
世风日下,一个堂堂的二小姐,居然敌不过一个奴婢,若是被人知道,主子成亲中途却被一个婢女趁机代之,怕是要被人笑话了。
说到底有诱惑,必然有人会窥视,偷取。
翠儿一听顿时焉了,此时,秦府的大门已关,白帆挂起,她想踏入已成难事,再想回苏府更是不可能,本以为可以从此无忧,谁知喜轿还没入门,那府内的人就已经死了,这说明自己更背。
“小姐,这就走了?”半夏见苏夕歌转身,心想就这样放过翠儿了?
“不走,难不成要冻死在这?”苏夕歌将斗篷紧紧裹住,不停的搓着冻红的手,哈着气,前一刻冷傲之态,立即大转。
半夏也将斗篷收紧,她紧靠在苏夕歌身边,跳动着,。“小姐,还是那马车里暖和。”
“挣了大钱,我们也买一辆。”
“小姐,何时挣大钱?”
“下次没有千金,不冲喜。”
“...小姐,我们是不是又要换地了”
是的,这一次,苏夕歌为了百金答应嫁给秦家,而秦家也确实需要一个八字相配的人冲喜,所以两人达成协议,友好合作,但谁想人还没进门,那人就死了。
所以经过今日,她们确实该离开,不过来时一主两婢,去时却少一人。
苏夕歌与半夏在大雪中前行,相互搀扶,阵阵低语,时而轻笑,时而推嚷,是主是奴分不清,然而她们并不知自己的言行,早已落入一个人的眸中。
“爷,为什么放任她们躲入你的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主一仆,主者异常俊美,眉如剑,眸如星,挺鼻薄唇,颀长的身形在雪中如芝兰玉树,月白色衣衫在风雪中扬起,墨发三千轻轻拂动,他静看着渐渐远走的背影,不禁的嘴角微勾。
“区木不懂,昨夜那女子那样对你,为何爷不动?” 区木刚说完,就见前者剑眉凌厉,是蹙,是怒,他瞬间闭嘴。
“去查查她。”声音低沉。
“是。”
男子依旧望着已成星点的背影,面色如初,似玉,似水,温润静然,其心默念道:苏夕歌...
正在雪地行走的苏夕歌猛然打了喷嚏,她用手轻轻揉了揉鼻尖,斗篷下精致的小巧的面容一览无遗,白皙的皮肤被冰冷的空气印染通红,她一边哈气,一边收了收斗篷。
“小姐,我..怕人还没到三娘那里,我就要被冻死了。”半夏搓着手,感觉全身被一层寒气裹着,冷的颤颤发抖,就连说起话来,都开始牙齿打颤。
苏夕歌见状,立即将身上的斗篷取下,两人交换。
半夏有些感动,她不停嗅着鼻子,生怕鼻水流下。“你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冷了再换回来。”苏夕歌不以为然,自从穿越到楚兴已经五年了,日日哀叹,穿越除了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再无其他,就连本身的记忆也无,她适应许久才弄得清楚谁是谁。
最重要的是,好日子都给这身体过完了,留给自己的只有封府流离。
想她在现代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一下子如坠贫窟,她如何能受?苏夕歌曾经有过叛逆,逃亡,但她发现古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失足就能成终身恨。
所以放弃了。
今日看到翠儿如此,苏夕歌换位思考过,若是换了自己兴许也会做出这个选择,能够脱离奴婢谁不想,有高床软枕谁不爱?
想到此,苏夕歌居然不埋怨翠儿,毕竟自己本就是找一个即将死的人,混一笔钱财。
寒冷让半夏出现幻觉,她鼻子嗅了嗅,说道:“小姐,我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嗯,是肉味,放了酱沫,还放了葱花。”饥肠咕噜之下,两人的味觉,嗅觉中都开始抗议,不一会,就连肚子也哼哼两句。“再忍忍,等到了地方就有吃的了。”
“嗯。”半夏收了收斗篷,不禁看了看身旁的主子,在苏府六年,她比苏夕歌小五岁,对于自家的小姐,她是既喜,又愁。
喜的是人好。
愁的是老姑娘,像她这般年纪的人早已嫁夫生子,唯有她还在整日奔波苏老爷的事情,历经五年,当年的苏府已不再是封条加印,而苏府原有的人也如数住了进去, 至于家业,还在重整中。
重整之路千辛,失一时,建数年,苏夕歌本想混完这一生,毕竟在现代她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兴许命运看她不顺眼,便在这一世全部剥夺,让她无依无靠,走一遭颠沛,尝尽百态。
每当她想放弃时,一想到那个娇滴滴的三娘,她又不忍心,命运捉弄,这三娘竟与她现代的妈妈长得一样,这让她如何能放,只能打着苦水往肚子里噎。
苦涩的苦,辛苦的苦..哎...
大雪纷飞中又是一阵长叹,半夏常伴身边,这种叹声早已习惯,见惯不惯。
半夏转眼之间,听见踏雪的声音,她刚转过身,就见一个如谪仙般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来人一袭月白长袍广袖博带,白玉发簪青丝如瀑,长眉斜飞入鬓,薄唇朱色。
竟让半夏看的痴了,她朝后伸了伸手,想要触碰身旁的人,却落了空,她一转身竟发现苏夕歌已经走在前。
“小姐,小姐。”半夏立即追了过去,临近身边附耳低语。“小姐,我给找着了。”
苏夕歌脚步一顿,疑惑道:“找着什么了?”
“小姐不是说过,若非有仙人之姿,断不会入你火眼,我刚瞧见长得极其好看的人,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你一定中意。”半夏一副少女含羞状。
“先将你的口水擦了再说。”苏夕歌摇摇头,能将男子形容成从画上走下来,估计也就半夏了。
半夏噎了噎,拂袖擦了擦莫须有的口水,她见到苏夕歌朝着身后看,立即让开了身子,随着见苏夕歌摇摇头,她疑惑的转身...
人呢?怎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