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梧迅速地退了一步,避开他,回答道:“她主动带领路长谣出府了,后面我也不知道了。她没有回去找你?”说到最后,萧落梧也有些惊奇了。
萧栖楠其人,是萧落梧同父异母的哥哥。萧清正出身并不高贵,只是普通的小康之家。他的第一任妻子徐氏,与他是青梅竹马,自小便订了娃娃亲。徐氏是和萧清正同甘共苦的发妻,在萧栖楠五岁之时因病而亡。而后萧清正又续娶了恩师之女刘氏,生下了萧落梧。萧落梧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兄长,并不是因为他非自己母亲所出,而是因为这个萧栖楠,就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外人也许不知萧栖楠的真实面目,萧落梧却看得清清楚楚。萧栖楠为人实际上轻佻好色,他房内的丫鬟都被他染指,那个采乐便是他的玩物。不仅如此,萧栖楠还喜欢故意勾搭无知的少女,等到对方陷入情网,自己便抽身而去,一点是非都不沾,只让对方自怨自艾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萧栖楠听说了萧落梧的回答,眉毛一皱,脸色也是十分惊讶。
“路长谣?你说那个粉衣女子是路长谣?”
萧栖楠顿时生了后悔的意思。他行事小心谨慎,因此选择自己的猎物的时候,都选那些小门小户,没有什么靠山背景的女儿家。这样就算最后被抛弃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哪知道这次瞄准的人,竟然是总兵府的嫡长女!
他以为路长谣会是个极其凶悍粗犷的女人,没想到竟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萧栖楠顿时生出了一身冷汗。听说这个路长谣武功高强,招惹了她自己只怕要吃大亏!
“路长谣出府了?”萧栖楠追问道。
“那我就不知了,没去你的房间找找?”萧落梧挑了挑眉,语气中有一丝幸灾乐祸。
萧栖楠很快便冷静下来。采乐没有带人回来,这么看来应是没有成功。幸好没有成功啊,萧栖楠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自己的计划失败。到时候若是总兵府派人问罪,就把采乐推出去顶罪就是了。只是这个小妮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萧栖楠懒懒地对萧落梧说:“我劝妹妹也别高兴的太早,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咱们都得一起担着。”
“姐姐。”正在此时,萧离桐过来喊萧落梧,她一见到萧栖楠,立刻脸色苍白,身如抖筛。连忙低下头,不敢往里挪一步。萧栖楠走上前,轻轻地摸了一把萧离桐的下颌。“离桐妹妹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有朝一日,说不定能胜过落梧妹妹呢。”
萧离桐身体轻颤,想要摆脱他的手却又不敢动,只能干站着。萧栖楠轻笑一声,没有放开萧离桐,反而更加肆意地在她脸上摸来摸去。
“少爷,找到采乐姑娘了。她被丢在假山里,看样子像是被人从后面敲晕的。”萧栖楠的小厮此时急匆匆地赶来复命。
萧栖楠一听,只得不情不愿地收回手,拔脚就走。“将她送到我房里,把她弄醒,我有话要问。”小厮躬身说了声是,跟在萧栖楠身后走了。
直到萧栖楠的身影远远消失,萧离桐方才如蒙大赦,她求救一般地看向萧落梧,萧落梧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萧落梧并不喜欢这个庶出的妹妹,因为她生母的存在,时常让自己母亲心伤。尽管现在,萧离桐也是要喊她的阿娘为母亲的。只是在外面,萧落梧自然会尽到作为嫡姐的责任,但更多的,她却不愿意再做了。
萧离桐收回眼神,低声道:“姐姐,账房请你过去一趟,算一算今日的帐。”
萧落梧应了一声,缓缓向外走去。
这一日,采乐前来奉上酪浆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萧栖楠打的主意。当采乐主动要为路长谣主仆带路的时候,她便明白了萧栖楠的主意,他居然看上了路长谣!
萧落梧当时心中无比震惊,她下意识地就想去阻止,但是就要涌出口边的话还是压了下去。打扰了萧栖楠的好事,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报复自己。而且萧栖楠看上路长谣,如果成功得逞,损失的不过是路长谣;若是失败了,吃亏的也会是萧栖楠。
既然这件事情的受益者与受害者都不是她,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也因此,她眼睁睁地看着路长谣跟着采乐离开却一言不发。
从刚才的情景来看,萧栖楠失败了。看着萧栖楠庆幸的样子,萧落梧忽然无比失望。多好的借刀杀人的机会,居然就这样错过了。而且这件事,只怕会破坏路长谣对她的印象。
看来以后,又要重新谋划接近路长谣了啊。
萧落梧这一次举办的牡丹花会,一如往常一样成为京城上流社会的佳话,西京第一美人的才华与美貌再一次被众人肯定。在这场花会中初出头角的路长谣,在萧落梧的光彩之下,也显得平淡无奇。
也是,在行伍之间她是赫赫有名的少帅;但在闺阁之中,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少女。路长谣对此倒并不在意,只是日日练习着她的左手剑,没事还会操练上几套拳法。
这一日,总兵府上倒是来了位贵客,路长谣的三舅舅韩忠。
当家里的仆人飞奔到正厅告诉韩氏的时候,韩氏连忙起身去前院迎接自己的兄长。当见到长身玉立,身着便服的韩忠时,韩氏眼圈都红了,“三哥……”
韩忠上前一步托起妹妹的手,温厚地笑了,“都已经嫁为人妇了,还像小时候那么爱哭。”
韩氏破涕为笑。长谣与长劭接到消息连忙也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双双前来见过自己的舅舅。
长劭还好,毕竟一直在京城,见过韩忠几次。他随着皇帝陛下在文华殿读书,有时候也会去国子监请教夫子,因此见到韩忠的次数反而比韩氏还要多。
倒是路长谣,自儿时一别,数年过去竟是再也不曾见过,彼此间都有点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