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梧似是注意到这边动静,关切地看过来。路长谣心知不妙,她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神智有些涣散,只得勉励支撑道:“我,我旧伤又复发了,不想,惊动,他,他人,先行,告,告退……”
萧落梧正要说些什么,那个妩媚的丫鬟便走过来主动说道:“奴婢来为小姐指路。”
萧落梧看了她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便看着花影花絮搀起路长谣,跟着那个丫鬟向门口走去。望着路长谣的背影,眼神幽深复杂。
长谣此时只觉得神智正在不知不觉地滑走,她怎么抓都抓不住,脚下也越来越软,只得依靠在花影花絮的身上。两个丫鬟已经急出了一身的汗。随着那个丫鬟走了一阵,却迟迟没有见到大门,路长谣心中不安,正要开口询问,忽见那丫鬟回过身来,朝着花影花絮面上一挥袖子,两名丫鬟立刻身子瘫软,晕倒在地。
长谣也随之倒在地上,几乎没有了站起的力气。“你,你你……”长谣心中震惊无比,这可是相府,这个不怀好意的丫鬟是受谁指使?!
长谣的眼前渐渐模糊,只有那个丫鬟妖冶的笑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丫鬟走过来。就在此时,变数突生!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不知道做了些什么,那个丫鬟也软绵绵地摔倒在地。
长谣眼中最后的画面,是一抹黑色镶金边的衣角,之后她便遁入最深的黑暗,人事不知。
魏峥抿着唇看着眼前地上昏迷的女子,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青越青寻跟在他身后,垂着手不敢说话。魏峥平日里脾气还算不错,但是此时,青越青寻感觉到他的怒气勃发,实在让人心惊。
魏峥上前,轻轻抱起人事不知的路长谣,转头对二人说道:“将路长谣的两个丫鬟也带上。”青越青寻上前,各自扶起一个丫鬟。魏峥双足一点,身子已经轻盈地跃到半空房顶之上。他快速地奔跑着,在屋顶只见跳跃。几个起落之后,就已经到了相府之外一条不起眼的小巷之中。
这条巷子是条不通的死巷,少有人来。最深处停着一辆青顶马车,朴素得毫不起眼。魏峥从墙上落下,带着路长谣钻入马车之中。青越青寻落后他半步,也纷纷跳下,将两个丫鬟直接放在了青石路面上。
魏峥皱着眉头看着路长谣。即便在昏迷之中,她的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似乎再与黑暗的梦魇作斗争,脸色苍白,却更显得楚楚可怜。
上次见路长谣,她虽然身着女装,只是神态举动仍是带着男子的豪爽不羁,显得英气逼人。今日她少见地穿了一身粉色衣服,更显得温柔清雅,脸上没有平日里的刚毅神情,整个人就像是褪下了一层外壳,柔弱的想要人去保护。
魏峥不由得伸出手,想要抚平长谣因为皱眉,眉心所起的皱纹。快要靠近之时,还是生生定住,慢慢收回了手。魏峥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盒,打开盖子,一股辛辣清凉的味道顿时在车厢内弥漫开来。
他将玉盒送到长谣鼻子底下,让她多嗅些。这是他自己调配的药物,对于迷药之类的药物有立竿见影的解毒之效。他平日里带着,只是为了以防不测,没想到今日是真正派上了用场。
……
长谣在一片黑暗中茫然不知所措,忽然前方似是有一点亮光,她连忙向那一点光源跑去。那点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她想着那光芒跑过去,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投身于那一团光芒之中。
长谣猛然睁开眼,首先察觉到的便是鼻子底下那一股辛辣得让人流泪的气味。她连连咳嗽着,觉得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迷雾因为着这辛辣味道散去了不少,脑中恢复清明。
长谣正才发觉自己在一辆马车之内,身边正坐着一个黑衣男子。
“魏峥!”长谣大惊失色,不由得脱口而出。
魏峥扬起了眉毛,长谣这才发觉自己的口吻不太客气,奈何车厢内狭小不便行礼,只得低下了头,低低道了声,“拜见摄政王。”
魏峥看着眼前女子乌黑的发髻,没有说话。
长谣心中思绪翻飞,心乱如麻。她记得自己随着一个丫鬟出去,那个丫鬟却是有问题。而最后有一道身影制服了那个丫鬟。那一抹黑色的衣角……
怪不得昏迷之前长谣迷迷糊糊觉得那抹黑色衣角极为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想来,那便是魏峥了吧。
长谣满腹疑问,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
期期艾艾了半天,长谣终于犹豫地开了口:“摄政王如何会在今日来到相府?而且……”长谣没记错的话,魏峥最后可是从天而降,只可能是从房梁之上跳下。可是堂堂摄政王,若来拜访相府,实在不需要如同梁上君子一般。
魏峥咳了一声,没有说话。他等着路长谣提问,却没想到对方竟然问了一个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他当然知道今日是萧落梧举办的牡丹花会,一向对这种女孩子间的聚会不感兴趣,只是没想到路长谣居然也会凑热闹。他不知怎的,一时兴起便也来了。
他知道如果光明正大地来,相府必然大张旗鼓,那样未免太过扫兴。于是干脆不请自入,反正以他的武功,潜入相府而不被人发觉,实在是轻而易举。
魏峥转移了话题,“你不想知道,那丫鬟是受谁指使吗?”
路长谣如梦初醒,“请摄政王赐教。”她也不明白,堂堂相府何必要暗算于她?她如今乃是一介白身,无权无势,并没有什么值得相府出手的价值啊。更何况她与萧落梧相处融洽,也没有什么龃龉发生。这,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魏峥冷笑一声,“虽然还没有十足的证据,本王却能肯定,是萧栖楠出的手。”
长谣心内一惊,脑中顿时想起那副阴柔漂亮的面孔,顿时觉得身上如同蚂蚁在爬,说不出的恶心难过。
“那个狐媚的丫鬟,是萧栖楠的人,”魏峥说道,“她大概在给你喝的东西中加了迷药,等到你要出去时,再故作好心引你出去。实际上,她是把你们往内宅带了,应该就是想把你送去萧栖楠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