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贵女们,无不是吓得心惊胆战花容失色,有个别胆小的干脆都走不动路,需要侍女搀扶着。
隽宁觉得更扫兴了。这些女孩儿,都跟纸糊的灯笼似的,一阵微风轻轻一吹便东倒西歪,真是不中用,没意思!
若是鸣风军少帅路长谣,怕是早就冲上去将刺客拿下了!
隽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对了,路长谣!她急匆匆四处张望着,想找寻路长谣的身影,却遍寻不到。奇怪了,路长谣呢?
隽宁模模糊糊地记得似乎宴会开始的时候,路长谣是跟着小舅舅一起过来的,就坐在小舅舅的身后。刺杀发生之后,小舅舅上前保护住了皇帝,这时起就不见路长谣了……
难道是吓跑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隽宁便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想什么呢,那可是路长谣呢!战场上披荆斩棘,杀人如同切菜砍瓜的主儿,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场面就被吓跑?
此时,身边忽有人温柔地问道:“隽宁,什么事情令你发笑?”
隽宁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是萧落梧。她此时面上安宁,似乎也没有像她的同伴那般被吓得面无人色,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满是好奇。看她的神情,刺杀一事对她似乎也是毫无影响。
隽宁顿时高兴起来,她回过身紧紧挽住萧落梧的手,撒娇般的将头靠在对方的身上。
“萧姐姐,还是你最好了,”她抬起头冲着萧落梧身后努努嘴,“你看那些人,平时一个个趾高气扬,端模作样的,一到这种时候就全都胆小如鼠,一点气势都没有了,真是丢人!”
离她们稍近的一些贵女听到隽宁的话,心下满是不忿,有人就开口了,“我们自然是不及翁主的,我们生于深闺,自小一举一动都有专人教养,哪能如同成天在外疯跑的野丫头一般见识广呢!”
萧落梧与隽宁顺着声音望去,说这话的女孩儿柳眉直竖,脸上挂着冷笑,不屑地看向隽宁。萧落梧知道这是兵部尚书之女何云儿。她是尚书府上的独女,自幼娇生惯养,性格泼辣。在隽宁进入京城的交际圈前,她才是整个圈子中说一不二的存在。自从更加娇蛮的隽宁来了之后,何云儿便多有不甘,时时刻刻想着和隽宁作对。
隽宁最是受不得激的,立刻甩开了萧落梧的手,冲过去就要动手。
“你说谁才是野丫头?我看你才是个野丫头!”
萧落梧急忙扑上去拉住隽宁,口中连声说道:“好了好了,这种时候就别再置气了。”其余看热闹的女孩们也赶紧上前,分开隽宁与何云儿。
隽宁脸涨得通红,小嘴闭得紧紧的,拳头仍然紧紧攥着没有放下。何云儿面上仍是冷硬着,心中却有些后怕。若是刚刚真被隽宁打到了脸,破相了的话可怎么办啊?这个隽宁,就是个野丫头!说不过就要动手,京城里哪家的女孩像她这样啊,她就是一个煞星!
何云儿想着想着,忍不住哭了起来。与她相好的几个女孩连忙围住她,递手帕的递手帕,擦眼泪的擦眼泪,低声安慰着她。
萧落梧无奈地看了看那边,唤过自己的侍女彩琴,悄悄解下身上的香囊递给她,附耳吩咐彩琴将香囊交给何云儿,悄悄儿些,别让隽宁看见了。
何云儿曾经说过很喜欢萧落梧身上的香囊,觉得刺绣别致。就将这个香囊给她,当是赔不是的谢礼吧。
彩琴将香囊送了过去,那边的小圈子窃窃私语一阵,何云儿抬起尚且红肿的双眼,微微朝着萧落梧点头示意。萧落梧见她收下了,便也同样冲她点点头,随即便去安慰另一边仍然气鼓鼓的隽宁。
何云儿看着萧落梧优美的背影,不由得嘟哝:“不知道萧姐姐为什么对隽宁那个野丫头那么好。萧姐姐这样的人,隽宁根本不配站在她身边。”
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子说:“也幸好有萧姐姐在,不然隽宁的脾气只怕比现在还要坏上十倍。”
“就是就是,如果不是萧姐姐在旁边安抚她,咱们谁都不敢跟隽宁交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她揍上一顿呢!”另一个小姑娘也是满脸惊恐。
隽宁气鼓鼓的,仍然没有消气的迹象。她的侍女只敢默默跟在身后,完全不敢上前劝说。隽宁脾气不好,她们这些跟在身边服侍的下人们首当其冲,挨骂只是小事,挨打更是家常便饭,因此谁都不敢在这个小祖宗的气头上打扰她。惴惴不安的侍女们看到萧落梧款款而来,方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萧落梧屏退下人,亲自上前揽住了隽宁,温言道:“隽宁,别生气了。”
隽宁回过头看到亲切的萧落梧,嘴巴一扁,眼睛一红就要哭出来。
“萧姐姐,她们都不喜欢我,她们说我是野丫头……”
萧落梧轻抚她的肩膀,“别听她们胡说,你不是野丫头,你是大秦的隽宁翁主啊,身份贵重,怎么能与那些市井乡野之人混为一谈呢?”
隽宁哭着说:“如果我不是什么翁主呢?如果我舅舅不是魏峥呢?”
萧落梧的手一顿,但面上仍然和蔼可亲,“那你也是隽宁啊,在我眼中是不变的。”
隽宁扑到萧落梧怀里,“萧姐姐,还是你最好了!”
她抬起头,可爱的小脸上仍然是恨恨的表情。
“她们就是合伙起来欺负我!”她赌气般说到,“他们看见刺客都怕的不行,只有我不怕,她们就是嫉妒我不怕刺客!”
萧落梧顺着她的话语应和着,并不反驳。
“如果是路长谣在,她不仅不会怕,还会冲上去和我小舅舅一起捉刺客呢!”隽宁忽然又疑惑道,“只是不知她去哪里了,萧姐姐,你有看到过她吗?”
听到路长谣的名字的瞬间,萧落梧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路长谣啊……如雷贯耳的名字。萧落梧自然听说过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少帅,本来以为会是一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女子,没想到竟是一个二十来许的妙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