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花之国王宫内。
“国王陛下!”一名侍卫慌慌张张连滚带爬的跑进议会大殿,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话。
“你这是在做什么,简直太失礼了。”国王呵斥道。
“在宫殿...大...大门外...他们...他们回来了!”是太匆急的缘故,侍卫竟连字也吐不清。
国王话语虽然严厉,却满脸的慈祥,他从王座站起走上前将侍卫扶起,然后问:“发生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
侍卫咽了咽,然后深吸一口气。“赤月王子回来了!还有失踪多年的琉璃王子也回来了!”
站在国王身后的萨拉.安蜜雪听到“沧赤月”这几个字就已经高兴地不行了。“赤月哥哥回来了呀!还有琉璃哥哥!”刚说完安蜜雪便一个劲完全不顾公主形象地冲了出去。
上午的阳光也是生白的。
那种生白色,映满整个大地、冷冷地照在正在提着裙摆向殿门口奔跑的安蜜雪与远道回来的三人身上。
“哥哥!”安蜜雪疯狂地向三人跑去。
安蜜雪在离他们距离不远处的时候伸出了双手想拥抱他们。
许久未归的琉璃月走在前,他十余年未见到安蜜雪却一眼便认出了她,见她朝自己跑过来琉璃月也顺势张开了双手准备迎接她。
令人意外的是,在那一瞬间安蜜雪忽略过了琉璃月,猛地抱上了站在一旁的沧赤月。
事情来的太突然,毫无准备的沧赤月被这生猛的冲击力向后退了几步,这动作也顺势撞倒了站在他一旁的予念。
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种不满感觉的予念从地上爬起,她刚想上前打断这突如其来的“甜蜜”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左肩被琉璃月牢牢地按住了。
予念满脸疑惑地回头看着琉璃月,却看见琉璃月皱着眉向她摇摇头。
沧赤月也发现了站在一旁无辜的予念显得有些尴尬,不知怎么只觉得心里好痛,只能赶紧推开了安蜜雪。
整个气氛都陷入了尴尬之中。
被推开的安蜜雪又一脸可怜的模样望着沧赤月。
“哥哥!”
“呃,我们一家人好久不见竟变得生疏了呢,对了,我肚子突然好饿,我们还是先回去填饱肚子,有什么话还是之后慢慢再谈吧...”琉璃月不能让这种尴尬的气氛僵持下去,便连忙站出来解围。
“嗯,蜜雪,琉璃哥才刚回来也很累了,我们进去再说。”沧赤月说完,一脸茫然的样子,也不顾安蜜雪就拉起予念的手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正午。
在花之国国王宫内,瑞拉氏王族的家宴上。
瑞拉国王因一家团聚了高兴的吃不下饭,双手紧握住刀叉,泪光闪烁,激动地看着他的两个远归的儿子用餐。
“咳咳。”琉璃月咳嗽了两声,取出餐巾,双眼向下撇,高傲地擦擦嘴。“父王你不好好吃饭一直盯着我和赤月看做什么?”
沧赤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说:“嗯?父王你也快吃啊。”
原来自己的父王一直没有动过餐盘,只是一直看着自己,沧赤月也放下了自己的刀叉,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慢慢站起来,叉住一只鹅腿王自己父王的盘中递去。
“嗯,大家都多吃点。”国王点点头幸福地笑着。
“赤月哥哥,你远道回来幸苦了。”紧坐在沧赤月左手边的安蜜雪也站起来主动舀了几勺炖鸡汤到沧赤月的碗里然后羞涩一笑。
“谢谢蜜雪。”沧赤月笑着说。“那么予念,你也多吃一点,女孩子家多喝银耳甜汤对身体有好处哦。”说完又舀了一勺银耳甜汤倒在予念的小碗里。
看到眼前这甜蜜一幕的安蜜雪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她苦苦望了一眼沧赤月后又一脸仇视地看着正在喝汤的予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发现气氛又不对的琉璃月也赶紧站起,直接抬起大碗,倒了满满一碗的银耳甜汤给安蜜雪,然后尴尬地笑着说:“蜜雪,你身为公主更要多喝...”
啪!
突然坐在国王与塞尔维亚皇后之间的三王子北岛月狠狠地把自己的刀叉砸在餐桌上,然后用餐巾擦擦嘴,站起来冷冷丢下一句“真是无趣。”然后皱皱眉转个身帅气地走了。
“十多年了,还是这副不思进取的烂德性。”从小到大一向都看不惯北岛月的琉璃月也僵下脸说。
“哎,北岛!你这孩子什么态度?回来给母后说清楚!”塞尔维亚皇后眼见自己亲生儿子这样无礼,惹得国王快要生气,便急忙地指责说。
“别管他,北岛这孩子一向任性惯了的。”国王严厉地咳了一声,然后笑颜顿开地望着琉璃月说:“琉璃,让父王好好看看你,你身旁这位女孩是你新交往的对象吗?安安静静地还真是不错。”
听到这句话后琉璃月吓地立马疯狂摇摇手,咽了一下说:“不是我的!父王你是想多了。”琉璃月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的人只有安蜜雪,生怕她误会赶紧解释道。
霎时,国王又严厉地咳嗽了一声,表情严肃,望着沧赤月说:“难道是赤月交往了?父王早就和你说过,你将来可是要接任大统的人,可毕竟情似深渊,如果没有特别好的条件父王可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半途而废!就算要纳妾也要等到娶了王子妃以后才行。”
“不!父王你误会了。”沧赤月一脸失落,又急忙地解释道。
只是刚认识的朋友而已。
“其实接任大统这种事我们北岛也可以的。”塞尔维亚皇后笑着对国王说。
国王没有理会塞尔维亚皇后,又接着说:“那就好,父王最近很忙,但来即是客,用完餐后你带她先去找间客房安顿下来吧,宫里很大你可以好好玩几日。”然后国王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家宴散后。
正午室外阳光明媚,清风爽朗,与早晨的白日截然不同。
填饱肚子后的沧赤月正带着予念朝着客殿的方向走去,想要亲自帮她找到一间舒适华丽的睡房让她好好休息几天。
“我不想和你分开住。”心有余悸的予念摇摇沧赤月的手说。
“没事的,反正我离你也不远,我没事便来找你好了。”沧赤月安慰道。
这时安蜜雪追上了两人,她抱住沧赤月的胳肘说:“赤月哥哥蜜雪好想你,我们到你的房里好好聊聊好不好嘛。”安蜜雪轻轻摇着沧赤月的胳膊,然后又靠在上面撒着娇说。
面对此景,予念也望着沧赤月小声说:“赤月我也要去。”
对这两个女孩的楚楚请求,沧赤月疑惑了一下,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花之国内宫堡楼前的花园内。
几人沿着长长的阶梯边缘朝着王子寝殿的方向走去。
嫉妒心向来很强的安蜜雪又看到予念和沧赤月肩并肩走在一起,心里很是不满。
她刚走到两人身后,脑海中的坏主意便油然而生,她看了看周围,接着对自己的随身侍婢小月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又挺起胸,抬着头,大步向两人之间走去想要分开两人。
安蜜雪使出很大劲撞开予念,原本走路就不稳的她突然重心不稳,摔下了阶梯。
正巧,琉璃月路过此路,看到了这一幕,他躲在喷泉的一排树后,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予念!”沧赤月想冲下去抱住她,可自己却被安蜜雪给拉住。
“哎哟,赤月哥哥,我刚不小心扭到了脚好痛哦,你就背我到女祭司那看一看嘛。”安蜜雪又抱着沧赤月的手臂撒着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说。
可是沧赤月并没有关心安蜜雪,只是甩开她的手,弯下腰,按住她的肩膀说:“我的蜜雪公主,别闹了行吗?”说完然后便迅速几步跳下阶梯,扶起予念。
“你没事吧?哪里痛?”沧赤月关心地问。
“没事。”予念回答说,然后迅速站起想教训一下刁蛮的安蜜雪。
“啊!”予念刚站起来,后膝却传来阵阵疼痛,然后整个人又摔倒在地。“腿好痛。”她皱着眉看着沧赤月。
“让我看看。”沧赤月伸出两只手指,指尖上发出淡淡赤红色的光,然后用手指压住她受伤的那条腿由上往下滑去。
检查完之后,沧赤月也松了一口气,欣慰地说:“还好只是拉伤,休息几天就好了,要是你出事了我真的会愧疚死。”
予念愣住,要是出事了,他真的会担心自己吗?
这时被沧赤月无视独自坐在台阶上的安蜜雪嘟起嘴,不满地大叫了一声“哥哥!”
沧赤月看了安蜜雪一眼,又暖暖地笑着扶起予念说:“蜜雪好像也受伤了,我扶你上去看一下。”
等两人缓缓走上阶梯之后,安蜜雪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用力拉开予念的手大喊道:“手给我放开!你凭什么抱我的赤月哥哥。”刚说完就给了予念一个很响的耳光。
谁料她苍白的脸上霎时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印。
“贱人!”安蜜雪气急败坏地看着予念。“还不快从哪来滚哪去!”
在下一个耳光的到来前,沧赤月迈向前,挡在了予念的前面。
“蜜雪,你别总是这样闹好吗?。”沧赤月说捏住了安蜜雪举起的手。
“哥哥!你为什么要袒护一个贱人。”安蜜雪不解地说。
“那好,那你就先说说她做错了什么?”
“哥哥你刚才没看到吗?!都是她挡住我的路然后把我给推倒的,然后为了装可怜博取同情,所以自己才故意摔下阶梯的!”安蜜雪凶恶地注视着予念,仿佛恨不得想要将她活吞下去。
予念也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你胡说!”
安蜜雪唤了自己的侍婢一声,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小月!你来说说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小月小步小步地走向前,双手捧在小腹前,走到沧赤月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说:“赤月王子,小月刚才看到这位小姐可能是心怀不满,所以才推了我们公主,然后自己故意摔下了台阶。”
“你胡说!”予念刚想上前教训小月一下,却被沧赤月给按住了。
“予念?”沧赤月转到她面前,眯着眼,严肃地看着她。
“我才没有推她,明明是她跑过来先推了我,然后自己却装作跌倒扭到脚的。”予念努力解释着,同时又想从沧赤月的手中挣扎出去。
予念没能挣扎出去,肩部反倒被沧赤月按得更用力了。
“嗯?”沧赤月仍然用严肃地目光看着她,想让她自己承认错误。
她也停止了挣扎,难过地低下头用颤抖的声音轻轻地说:“我真的没有啊...”
此时周围安静一片,只隐隐听到“嗒”的一声。沧赤月发现自己所站的那块地砖落下了一滴泪水。
再抬起目光看,才发现此时低着头的予念早已是泪光闪烁。
看到她流泪,自己却心如绞痛。
“好了。”沧赤月放开她,转向安蜜雪,对其说道:“我相信她,蜜雪如果你真受伤的话就让小月扶你到女祭司那里去看看,我还有很多事,我先带她走了...”
沧赤月刚说完,就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了予念往内宫寝殿走去。
“赤月哥哥!你要把我丢在这吗?”安蜜雪生气地大叫。
安蜜雪刚说完就被另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抱起,粉色的蕾丝公主裙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是琉璃月。
被抱起的安蜜雪脸上一红。“琉、琉璃哥哥,你干嘛,快放我下来!”她在琉璃月的怀抱中挣扎着。
琉璃月依旧紧紧抱着安蜜雪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去,他用他成熟稳重的声音说:“不是扭到脚了吗?我带你去治疗啊。”
平息过一波后,沧赤月想要带予念到国王所安排的客殿安顿下来时,中途又被打断。
“赤月哥。”北岛月从后面笑眯眯地走过来。“是要到客殿去吗?我劝你还是别白忙活了,之前蜜雪说客房闹鬼,已经命人重修了。”
沧赤月停下脚步,仍然抱着予念,他放低声音,转过身问:“那你说怎么办?”
“哥,你们的关系是怎样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看出来,就别再对我这个弟弟有所隐瞒了吧。”北岛月板着脸帅气地说。
沧赤月看了他一眼,然后冷笑了一下。“北岛,你想表达些什么?”
“赤月哥,你看,她才来第一天就闹出这样的事,如果你让她一个人住偏远客殿的话,我想蜜雪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她的。”
北岛月又接着说:“我认为你可以带她到你寝殿里去住,你的卧室旁不是还有一间空房么,我看那挺好。”北岛月满脸阳光地笑着,却又略显阴谋。
“也好。”
沧赤月决定后转身便走了,转身后被抱着的予念与北岛月对视了一眼,突如其来的感觉却让北岛月慌了起来。
“师傅?”北岛月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他对几年前还被关在牢狱里的狂澜实在是太熟悉了,转身的那瞬间才发现他兄长抱着的女孩和以前自己的师傅长的竟然一模一样。
月亮悄悄地露出半边脸蛋。
花之国白天的热闹与夜晚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四周只有虫鸣的声音,微风拂来让各种植物发出悦耳舒心的沙沙摩擦响声,使人格外惬意。
为了予念的事情忙活了一整天的沧赤月也早已疲惫不堪,竟躺在房间的躺椅上睡着了。
予念穿着长长的白色睡裙,抱着一个白色枕头,看了看周围无其他人,便从她的寝室跑出,见沧赤月的寝室门还开着,便悄悄地走了进去。
柔风从小窗外轻抚进来,轻轻地触动着肌肤,虽说花之国终年不下雪,但这样炎热的天气夜晚竟也有这样凉爽的时候,予念踉踉跄跄地移到靠木窗旁沧赤月所睡的躺椅旁。
“赤月,醒醒。”予念轻轻地用指尖推了推沧赤月。
感到有动静的沧赤月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予念便又安心地合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嗯?”
“我一个人害怕,你起来陪我说说话吧。”
沧赤月用手支撑自己坐起来,双眼透露着疲惫说:“如果害怕的话今晚你就睡我房间吧,等你睡着之后我再把你抱过去。”
“好啊。”予念顿时喜笑颜开,赤着脚轻盈地爬上沧赤月的卧床然后慢慢躺下。
沧赤月有点尴尬,因为从小到大自己的卧床这还是第一次躺了一个女孩。
床上一缕缕玫瑰花的香气弥漫进予念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孔,令她陶醉于玫瑰香气之中。
予念呼吸着这芬芳香气很快就入睡,浮现在她脑海的是一片片玫瑰庄园的风景及沧赤月的背影。
这是属于沧赤月的味道,刺激着她梦中的每一根神经。
清晨。
花之国的盛名果真名不虚传,因对花的喜爱,整个国家内竟无一户人家不种植盛多的各式各样的鲜花。
因植物的作用,让空气变得很潮湿,就连迎面吹来的徐风都带着不同的花香味,沁人心脾却不腻厌。
躺睡在伴有玫瑰香气的床上,予念睡的很香,好梦却被窗外的碧灵鸟叽叽喳喳的叫声给吵醒了。
她睁开那双朦胧的双眼,感觉自己已经和床融为一体然后轻轻揉揉眼睛,废力地支撑着自己从床上爬起。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还在赤月的房间,沧赤月却背面对着她,睡在对面的躺椅上,还静静地着沉在梦乡里。
予念歪着头,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下了床朝他走去, 然后整个身体爬在沧赤月所睡的躺椅靠背垫上面看着他睡觉的样子。
一阵清风从窗外徐来,挂在窗墙上的帘子稍稍飘起。
因予念爬在躺椅靠背垫上时,无意晃动了一下,便惊醒了睡梦中的沧赤月。
沧赤月刚睁开眼,予念的脸就占满了他的整个视野,她雪白的下巴和红润的双唇,用沙沙的嗓音说:“你醒了啊。”
刚睡醒还有点迷糊神志不清的沧赤月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神经反应,沧赤月一把抓住予念的手往下用力一拉,对这突入袭来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的予念便从躺椅的靠背垫上摔下来,重重地砸到沧赤月的身上。
意识到不对的予念赶紧用手按在沧赤月的胸口上,支撑起自己,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沧赤月顿时呼吸感觉急促了起来,心也咚咚地跳动着。
那心跳的频率也依伴着按在自己身上的那双手,传到了予念的心里。
两人的心跳同步着,他只感觉那颗心脏仿佛不是自己的,他一直看着予念,总有一种想把她装进心里,又渴望能拥上她再重温一次在花谷两人相互搀拥入梦时的感觉。
“你爬在我身上做什么?”沧赤月闭上眼睛偷笑了一下,那是种有点阴谋但又幸福的笑。
“我、我只想叫你醒来啊。”予念也意识到尴尬,结巴了起来,撅起嘴说。
“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你这种叫人起床的方式。”沧赤月又打趣着说。“下次,我也试试可好?”
“这都要怪你,不是说等我睡着后就把我抱回去吗!”予念用力捶了一下沧赤月的胸口。
“你这么重,谁抱得动你。”沧赤月大笑。“还不起来。”
才意识到自己还一直爬在沧赤月身上未起来的予念吓了一跳,翻了个身一不小心从他的身上滚到了地上。
沧赤月连忙爬起,扶起地上的予念,摸摸她的头,然后温柔地笑着说道:“你怎么总跟个小孩似的?”
…
在喜欢的人面前,恐怕再怎么成熟的人也会变得像个小孩吧?
午时,风和日丽。
蓝乔瑟灵命人将午餐抬到了卧房里,待两人用过餐后,她又带予念去更换了一身白色的素裙。
因为安蜜雪早早地就被琉璃月给带去游玩了,所以今日自然就没人会再来打扰自己。
等予念换好一身素裙回来后,沧赤月便带着她走出寝殿大门,然后两人便上了一辆停在后门的金丝马车。
——
花之国边城。
几个时辰过后,到达目的地两人便下了车,只留蓝乔瑟灵一人守在了马车上。
“咦,国王不是管你管的很严么?怎么这么轻易就同意让你带我出来了?”予念梳了个蓬松的单辫,穿着白素裙,双手轻轻甩着,走在沧赤月的身旁,时不时也会用肩部轻轻撞一撞他。
那手想牵但是又不敢握上去。
“想牵就牵啊。”沧赤月有些紧张地挑逗着走在身旁的予念,说完后就一把牵住了她的手。
…
一语道破天机。
被牵住的予念两腮边一红,心又不由自主乱跳起来。
在花之国首都边城的小镇里,要说最不缺的东西那就是花香,只是这里没有皇宫的静谧,但比起皇宫要更为热闹。
午时和煦的阳光轻抚过两人的背影,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在街道的中间互相对视着玩起了互相敲打脑袋的攻击游戏,毫不在意周围路人的感受...
花之国的居民们一向都很守礼节,有的路人对走在街道中央的两人投出厌恶和鄙弃的目光;有的路人则是绕开两人,小声地指责;而有的路人就是直接从中间插开两人...
沧赤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妨碍到了路人,只好尴尬地将予念拉倒路边。
边城小镇的古朴又栽种满鲜花的小街虽然狭窄,但也不失热闹。整条街道都传播着小贩们的叫卖声、马车和行人走过的繁杂声,沿路还有一些不文雅尖着嗓子大声砍价的妇人与哀哀乞讨的乞丐。
“这条街通往哪里?”予念问。
“梵卡大陆啊。看到那些乞讨的人了吗?他们就是往梵卡大陆逃难过来的难民。”沧赤月示意指了指。
“为什么会有逃难的人呢?梵卡大陆不好吗?”予念反问。
“嗯,就是因为梵卡大陆物资丰富,又地处各个周国之间,这才引起了周围各国的纷争,再加上常年又有妖族的侵扰,才让许多本能安居乐业的居民们只好无家可归地四处逃难,这也就是常常让父王头疼的地方。”
沧赤月刚耐心地一字一句向予念解释完,一名用白米色麻布裹着全身只露出脸的女性乞丐就冲上来抱住了沧赤月的腿。
“求求你...”还没等乞丐说完,予念就上前往她的肩部狠狠踹了一脚,让这名女性乞丐整个人往后重重地摔去。
在予念的下一个进攻时,沧赤月赶紧甩开她的手,然后挡在了乞丐的面前,严肃地呵斥道:“你在做什么!”
“这乞丐刚才抱住了你的腿,她一定是想伤害你!”
“她不过是想要点吃的而已!”
沧赤月说完便没理会她,转过身扶起那名倒地的乞丐亲切地问:“你没事吧?”随后从包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币塞给了她。“我为刚才的行为抱歉。”
这名女乞丐呆住了,她紧紧握住这袋金币,把所有目光都注视到沧赤月明净的脸庞上,感激地微笑说:“ 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好君主...”
沧赤月惊讶地眯上眼睛,歪着头,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怎么能认出我?”
“是天神告诉我的,谢谢你。”乞丐女孩感激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着准备走开,然后又接着说:“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叫子苏。”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沧赤月目送女孩离开,总是觉得这女孩长得有点目熟。
“你看够没有!”予念耍着小脾气。
沧赤月偷笑了一下,然后很严肃地说:“不要不讲理,明明是你先踹了人家,我在替你收拾烂摊子好不好?”说完便又拉住了予念的手。
令沧赤月疑惑的并不是那名叫做子苏的女孩,而是身边的予念,沧赤月发现她最近的行为很反常,军医说她忘记了一切,可自己从没有教过她怎样打架,平日里他总是很温柔地教予念每一件东西,可予念在对待其他人时往往却又很凶悍。
待她恢复记忆后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到两人回到花之国已是傍晚。
这傍晚太阳还未落,这时的阳光极致,投射到身上温度恰好。
沧赤月紧紧握着予念的手,回寝殿的路上两人都安安静静地,即使不言语,两人也早已在心中默默地传递了千言万语。
道路边树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他刚踏进内宫的大门一步,就看到不远处的花枝走廊上,安蜜雪提起她粉色公主裙的裙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哥哥!”安蜜雪用她那甜甜的嗓音轻唤,然后扑向了沧赤月伸手要抱抱。
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沧赤月脱开予念的手,扶住安蜜雪温柔地问:“怎么了?”
安蜜雪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了站在沧赤月身后的予念,本来就不太喜欢她,这时又对她产生了不满,一直天真可爱的表情顿时变成一幅嫌弃的表情。“怎么又是她?哥哥怎么每次都要带上她?”
一向有傲气的予念可也不是吃素的。“为什么不能带上我?”她打算走上前会会这安蜜雪,却被沧赤月给拉住。
予念不解地回头,只见沧赤月只是静静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公主气超重的安蜜雪看到予念无礼的这一举动自然是不能忍受。“你又是从哪个半路出来的?竟敢这样冲撞我!”
安蜜雪举起了她那白嫩的细手,向予念的脸上狠狠挥去,女孩虽然娇嫩无力,但集中全身的力气在巴掌上,这一掌打在脸上,那也是一个不轻的伤害。
眼看安蜜雪的这一耳光就要打在予念的脸上,沧赤月有些急了。
予念像上次一样本能的闭上眼,但这一耳光迟迟没有击到自己脸上,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
沧赤月抢在前面接住了那巴掌。
他紧紧捏住安蜜雪的手,任她再怎样挣扎也不放开。
“哥哥,痛!”
“你打她,就相当于在扇我耳光。”沧赤月之前的目光一直是朝下望着,然后突然抬起双眼,狠狠地盯着安蜜雪说:“知道吗?”
沧赤月本想趁机好好教训一下在王宫内一直放肆任性的安蜜雪,却又突然想到了安蜜雪的身世,再加上她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又于心不忍放开了她,态度温和了许多。“以后不要再这样任性了知道吗?”
萨拉.安蜜雪是萨梵王唯一的宝贝女儿,因此对她十分地宠爱,但美好往往是短暂的。
梵国地大物广,却实力薄弱,因此这片土地引来了不少国家对其的占领争夺。
花之国是一个实力强大却向往和平的国家,梵国为保卫自己本国的领土,只好向花之国求援。
作为条件,萨梵王每年都要将本国刚出土的大量资源稀宝进贡给花之国,这也包括自己的宝贝女儿。
萨拉.安蜜雪那时也不过才三岁,就要被迫离开自己的父王到花之国和亲。
孰知在萨拉.安蜜雪刚到花之国的那天,花之国还没来得及出兵到梵国,就收到了梵国惨遭周围小国突袭被灭的消息。
萨梵王因心性气高不肯投降,于是惨遭活埋。
仅仅三岁的萨拉.安蜜雪从此变成了孤身一人。
瑞拉国王没来得及帮梵国的忙对此感到十分地内疚,从此对安蜜雪更是倍加疼爱,才放纵了她这刁蛮任性的公主脾气。
可谁知安蜜雪自小就仰慕沧赤月,在整个宫里除了国王外她最听的就是沧赤月的话。
“哥哥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安蜜雪第一次见沧赤月对自己这么凶感到有些害怕。
“予念,向蜜雪道歉。”沧赤月这次也并没有袒护予念,他冷冷地说。
“啊?”予念感到有些失措,却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沧赤月又接着说:“你不应该顶撞蜜雪的。”
"我也对不起。"冲动是魔鬼,毕竟安蜜雪说的也没错,自己本来就是个来历不明的人,都这么多天过去了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想不起。
安蜜雪并没有理会她的道歉,只是淡淡地说:“对了,女祭司想让予念小姐一人到祭司室去,她有话要说。”
予念心有余悸的转头看了一下沧赤月,沧赤月微笑着点了点头。“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目送着予念被几个侍女带走,安蜜雪像只临空扑腾的小蝴蝶一样,蹦蹦跳跳地搂上沧赤月的手腕,甜甜地歪着脑袋说:“哥哥,琉璃哥总是欺负我,你替我去教训他吧。”
予念站在祭司室的门前,只见大门紧闭,几缕香烟往门缝隙中挤出。
“进去吧。”一名侍女往背后推了一下予念,不屑地说:“女祭司等着你呢。”
一阵凉风掠过,予念有些胆怯地推开重重的大门,然后小心地向里面探探头。
祭司室内格外的冰冷,炉香缭绕,浓香刺鼻,又有说不出的凄凉冷清。
大门吱呀一向,她向内走去,环顾四周也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大香炉内烧出的香火呼呼作响。
“有人吗?”
没有人来回答她,她只好耷拉着脑袋,自己坐在中间的祭坛边上。
过来一会儿,予念隐隐听到周围的滴水声中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稀碎声音。
“谁?!”予念警觉起来。
依然没有人来回答她,她失望地转过身,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突然,一股力量从背后将她猛地推下祭坛,然后抵住她的背将她狠狠按在冰凉的地上。
“啊!”被按倒在地的予念吓得大叫起来,她迅速转头,想看看到底是谁的恶作剧。
“小小身形,妖气却没见过这么大的!”女祭司又狠狠用法杖往下压了一下。“老实说,你到底是谁?”
女祭司身穿一件白色露肩长裙,披着一件肩部带金垫的披风,头戴镶着红宝石的金色长冠,手里一直紧握着一支的金色十字架长杖,把予念按倒制服在地。
“先松开!”予念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生气地大声说。
女祭司没有退步,倒是又用力地把予念的肩往下按。“你到花之国干什么?”
“我不知道!”予念的肩部被硬生生的十字杖按着生痛,她咬牙挣扎着说:“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女祭司突然想到了沧赤月对她似乎加以关护,就撇开了予念,让她从地上爬起。
“小妖,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还是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花之国,不然我会让你尝尝灰飞烟灭的感觉,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走吧。”女祭司背对予念,轻轻地说。
“嘁!”予念瞅了她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就往大门逃走。
在予念刚转过身那时,女祭司也阴阴地摇了一下手中的红十字杖,镶嵌在杖中心的那颗红宝石霎时闪出耀眼的红光照向予念。
被十字红光袭中的予念并没有任何反应,这红光反倒被予念的肌体给吸收了。
这自然就证明了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也让女祭司对予念的身份更加怀疑。
走廊上。
沧赤月一手插着腰包,另一手则被安蜜雪的拉着,他一副蛮不情愿的样子走着。
“蜜雪,琉璃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寝殿里睡午觉么?你要拉我去哪里?”沧赤月懒洋洋地说。
“哎哟,赤月哥哥,你不会是走两步路就累了吧?”安蜜雪开心地回头说。“琉璃哥哥就在前面了。”
沧赤月点点头,疲劳地闭了一下眼睛,弱弱地说:“没,快走吧。”然后微笑了一下。
远处。
虽然是傍晚,却仍然清风爽朗,刮地树叶沙沙作响。
琉璃月正双手作枕,平躺在嫩茵茵的绿色草地上。
他双眼轻闭,呼吸均匀,享受着清风沐浴着落日余晖。嘴里还咬着一根长长的嫩草杆。
安蜜雪拉着沧赤月走到了琉璃月前面停住,然后像个小孩一样撒娇着。
“哥哥看,就是琉璃哥总是欺负蜜雪,他老给蜜雪讲一些恐怖的小段子,蜜雪好害怕...”安蜜雪嘟起了她那粉嫩的小嘴。
而沧赤月只是微笑静静看着。
琉璃月看到两人后,吐掉草杆,拍拍衣服站起来,挑逗说:“哟,你还搬来救兵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蜜雪娇羞又调皮地笑着,琉璃月则追着安蜜雪到处跑,此地充满了两人的欢声笑语。
沧赤月就这样一直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互相追逐嬉闹的两人。
“赤月哥哥救我呀,琉璃哥又欺负我啦...”安蜜雪甜甜地叫唤着想让沧赤月也加入到两人的追逐游戏中来。
“别跑!”
...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沧赤月总感觉脑袋沉沉的,整个人晕飘飘的,自己的胸口也传来阵阵疼痛。
意识越来越浅弱。
沧赤月摸着额头,他抱住胸口向后踉跄了几步,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胸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地落到草地上。
沧赤月挣扎了一下,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往前重重扑倒在地。
见到沧赤月突然爬在草地上一动不动,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两人也飞快跑了过来。
“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