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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尽 回忆录 狂澜

——世界以痛吻我,却还要我报之以歌。

北森,寒风凛冽。

一个女婴伴随着狂风暴雪降临在了这个世上,那便是我。

因为在刚出生时便受到了龙族王子塞纳的祝福,在他殉难后,父亲为了纪念他,所以给我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塞琉。

北森的环境特别恶劣,常会有不期而至的暴风雪,将所有可食用的植物资源都埋在了深深的大雪之下,冬天时,族人们得与饥饿寒冷做抗争,而等到大雪停后,便是族人们与野兽争夺事物的战争。

正因环境恶劣,所以能生活在此地的都是我蛮族的勇士。

我的父亲可是蛮族之王,他威猛高大,勇猛无比,虽然他是维京部落的背叛者,但他一生都在为了蛮族子民的生存而到处奔波,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在我印象中最深刻的,便是他浓密的棕色大卷胡与时时刻刻戴在他脑袋上的龙角头盔。

我从未见过我的生母,因为在我出生后,她就因病去世了,所以自打有意识后,便一直都是由父亲来照顾自己,再等大了一点后,我便天天跟在他的身后学习打猎。

我虽为女子,但没有人教我怎样去梳妆打扮,只有父亲教我怎样去打架斗殴和保护自己,是他告诉了我弱肉强食的道理,我可是他的骄傲。

闲暇时,父亲偶尔也会和我谈论起我死去的母亲。他总是会笑着说我娘是个从燕子坞跨过山里大洋来的傻子,幸亏我没遗传到我娘的傻气。

“你娘虽傻,但她可是这世界上最温柔,长得最秀气的人。”

虽然父亲总是说娘的不好,可每次谈论起娘时,他的眼里总是会闪着泪光。

在北森,我只有两个朋友,它们便是不知和蜂蜜。

不知是在我小的时候不知道是父亲从哪里抓回来给我玩的一条小海龙兽,因为不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品种,所以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不知。它能听得懂人话,十分聪明,可唯一不足的便是它虽有翅膀可是却飞不起来。

而蜂蜜则是北森山洞里的一只大棕熊,它看上去虽然十分凶残,可它曾经却从霜狼的牙口下救过我,父亲十分感谢它,所以便一直把它当做家人来看待,也给它取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做蜂蜜。

就是因为我整日与恶兽为伍,所以北森里的大多数动物都逃不过我的猎杀,这虽然很残忍,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蛮族的子民们都得被饿死。

突然有一天,维京人的一把烈火打破了我生活的平静。

因为父亲曾经偷了维京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与维京部落有着莫大的渊源。可我始终不知道,那晚他们到底是怎样找到我蛮族根据地的。

蛮族被屠时,父亲在兵荒马乱中将我抱到了码头处的一个小竹筏上,又将许多食物扔到竹筏上后,便让蜂蜜下水推着竹筏要我马上离开这个北森,到一个叫做花之国的地方找一个叫做沧赤月的人去。

可谁知这一走,与父亲和姥姥便是永别。

我在海上漂泊了将近有几个月的时间,竹筏上的食物吃完后,我便跟着不知吃起了从海底抓起来的生鱼,幸亏得上天眷顾,让我没有在海上饿太久。

当踏上花之国土地的那一刻起,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温暖,本想着在这里只要找到那个叫做沧赤月的人,便可以早一点回家去与父亲团聚。

可谁料在此处竟然有维京部落的人,他们想尽了办法要抓捕我,然后要将父亲交给我保管的碎颅斧抢走,他们说那是龙椓的钥匙,虽然当时我还不太懂,可是我知道为了它,上面背负了太多蛮族人的鲜血。

慌乱中,我与不知走散了,而蜂蜜又再一次为了救我,与我一同掉下了花之谷的山崖下,还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在这花之谷中,是我此生与沧赤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第一次见他时,看着他俊秀恍脱世俗的容貌与赤红色的眼瞳,仿佛有一种治愈的能力般,能令人瞬间静下自己的心来。

说来也好笑,那次我差点就打伤了他。

幸亏有一个叫做伊四月的女孩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不过我很讨厌她,因为她总会像防贼一样处处提防着我。

大家都把话说开后,我便跟着沧赤月去到了花之国的王宫。

但是宫里的人看上去都很是虚伪,他们对沧赤月唯首是瞻,对我却是处处给予难堪。不过好在沧赤月他为人很好,他处处都护着我,在这里只要有他一个,便足以。

“别做混世大魔王了,做我的小公主吧。”

只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我便答应了他,从此要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努力除去身上的戾气,不再随便与人打架斗殴,不乱抢她人的东西,不欺负弱小,还要努力学习写字与声乐。

可命运总爱捉弄人,好景不长,维京人为了要将我引出来,他们将父亲的头颅砍下,不惜千里把他从北森运到了花之国,然后挂在了集市的高架上。

可当他们发现龙椓的钥匙并不在我身上后,于是便恼羞成怒将不知给杀害然后扔进了深海里,又命人用匕首挑断了我腿上的所有筋脉,将我关进了花之国的普通牢狱里。

花之国的女祭司看我是蛮族的最后血脉,不忍让我就这么被维京人害死,于是对维京人宣布说我已经病死了,然后又偷偷将我送到了极寒牢狱里,私下又常常会命人送些草药来给我自己处理。

极寒牢狱四面皆坚冰虽冷,但对于早已习惯了北森环境的我来说也不足为惧。

我恨花之国国王在背地里算计了父亲害了整个蛮族,我恨沧赤月违背了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誓言,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恨他从未来看过我一眼,我恨花之国的所有人…

我就这样,在极寒牢狱中伴随着孤独与怨恨度过了漫漫的十年。

幸运的是,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起,老天将一个叫做北岛月的小男孩送到了我的身边。

算起来,他大概要比我小上五六岁的样子,他告诉我他也是花之国的王子,可是却因为女祭司的原因,才害自己处处被人给排挤。

女祭司说他的身上有妖气,所以没有人愿意去照顾他,就连他的母后也为了趋炎附势所以很少看管他,才以至于他一个人无意中跑到了这极寒牢狱里认我做了师傅,常常与我作伴。

我很开心,能有一个人愿意到这里陪我打发时间,还常常教我一些他今天在文堂里学到的讲文。

他每日的傍晚都会手提着一个小篮子,在里面偷偷装了些面包与牛肉到此地看望我。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并未如约而至,后来的连续几天里他也没有再来。我怕他会像沧赤月那样突然间便抛弃了我,想到这里,埋心中的一股怒火不由得燃烧起来。

可我也难过,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孩而感到内心彷徨起来。

我的腿本来没有了任何的直觉,可是从那天起,我突然感到胸口中有一种力量在驱使着我站起来,掀开大毯子后才发现,我的腿已经化成了一条又粗又长蜷缩起来的蛇尾!

虽然很惊讶,但我却是极为开心的,因为我可以随意在地上迅速地爬来爬去,甚至顺着冰柱爬上天花板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运气来操控起这牢狱里的冰体寒气,有力量的感觉,别提有多快活了。

牢狱里的那个小推门在我眼里就更不值得一提了,我轻轻一只手就可以打开它,趁夜晚守卫睡着的时候我还可以跑到外面去到处转转,若是哪个倒霉鬼遇上了我,我便杀了他,并且吸干他的元气。

可我并不想逃跑,我忘记了沧赤月是谁,甚至还忘了自己复仇的事。

我得在这里等着,等北岛来还我欠我的那一句道歉。

直到几天后,石推门开了一点门缝,终于有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挤了进来,我心心念念的北岛终于来了。

可我又生气,等他走近我后,我便一怒之下动手打了他。

“你可知道这几日里我有多担心你!”其实我只是怕他会抛弃我罢了。

动手打了他以后,我便后悔了,因为我看到了在他身上的许多淤青与腿上的条条伤痕,还有我给予他脸上的那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瞬间我便明白了,这几日他没有来这里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他在外面被人给欺负了!

北岛并没有责怪我打了他,反而是跑过来扑倒在我怀里,抱着我哭诉说起这几天他所经历过的种种委屈。

大概是因为女祭司不许他学习异术的原因,让他被其他的王公贵族小孩给欺负了。又因为他母后与父王的冷落让他受尽了嘲笑,他气不过,于是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弓箭射伤了一个王族的孩子,国王为了给人家一个交待,就命人用鞭子将他锁在房间里狠狠地抽打了一顿。

擦着北岛的眼泪,我竟然也会感到心疼了起来。

虽然他是沧赤月的兄弟,可无奈他与我却同是一路的人。

于是我决定了,我不能再让他受欺负,我要教给他我在这段时间里所学会的那些杀人于无形的冰封术!等他学会了以后,我还要带着他到外面去为非作歹,给这块大陆的人一点教训。

可我当时不知道的是,北岛只是个凡体,日后若稍有不慎便会遭到这寒气的反噬。

“师傅,我特别喜欢力挽狂澜这篇讲文,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师傅,狂澜这个词有抵挡不住的大气之意,你到底有没有学会怎么写啊…”

“师傅师傅…”

“师傅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都这么久了,你到底想起自己名字了没有?”

“我叫狂澜。”

北岛这孩子虽然很爱叨扰我,可我却是开心的,因为有他在我就不再是孤独的。

他总是问我叫什么,可我却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听得他夸狂澜这个词好,而他又很喜欢的样子,所以便随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狂澜。

后来,那个叫做沧赤月的人他听闻北岛月跑到极寒牢狱附近玩的消息后,便带着人到这里里找寻北岛。

十年的时间他终于到这里见我了!

可当时的我只隐隐记得有一个叫做沧赤月的人,却忘记了他所有的事情。而当时的沧赤月也已经忘记了我从前的模样,并没有认出我。

我知道明日是他沧赤月与伊四月订婚的日子后,北岛便跟着沧赤月走了,北岛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在推门的锁扣处做了手脚,原来他是站我这边的!他想背叛花之国放我出去!

虽然他并不知道我的能力,可这也不枉他喊我一声师傅。

那晚,我只感觉到头痛欲裂,再加上身体里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窜个不停,可我却在那时想起了一切,想起了我的父亲,还有始乱终弃的沧赤月。

还想起了明日就是他的订婚宴…

我一定会去把他的婚宴闹个天翻地覆,我还要血洗集市的人,用他们来祭奠我蛮族子民的冤魂!

也许是在牢狱里待得久了,我的眼睛见不得太强的光,刚跑出极寒牢狱后,我便望到了烛火,因为好奇它的温度想上前看看,却差点刺伤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不小心掉下了石台下的河里。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叫做霜的人。

是他将我从河中给救出,他了解我的一切,他知道我是塞琉,还知道我这几年里的一举一动,甚至还能看清我所有的心思。

他还将我在十年前埋在花之谷樱树下的碎颅斧给挖了出来,那是父亲遗留下来的龙椓钥匙,是一把上好的容器,霜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它,还将它融成了万妖之珠,让我做防身用。

霜是个很可怕的人,但也是救我于危难之中的人。

大闹订婚宴的那天,我杀了那个叫做伊四月的人,还将沧赤月打成了重伤。

本想血洗在场的所有人,却不想出来了一个花之国的女祭司,她简直是我这十年以来的噩梦,她还是害北岛被众人排挤的罪魁祸首。

本想杀了她,可无奈实力悬殊,她的星芒阵让我重新回忆起了十年前筋脉被挑断时的痛苦。

还好,后来是一个叫做雪笙的女孩救了我,将我带回了万妖国。

雪笙是霜派来的人,她本有着绝世倾城的容颜,可谁又能想到在这童颜玉骨下,竟是一个活了上百年的不老灵魂呢?

她爱慕亲王许久,可是霜怕她会背叛我,所以便让她与我结下了血契,我若是死了,那她也绝对活不了。

我不明白霜为何会对我这么好,我也常常会去追问他,可他总是只会淡淡地说我长得像他从前的一个朋友。

回到万妖国后,霜让我坐上了万妖之王的位置,接受万妖的朝拜,教我怎样去控制万妖之珠的力量,还将他从前挚友遗留下来的上千年的法力传到了我的身上。

有了这上千年的力量后,我也懒得再去劳身习武,因为我只需要躺着随便动动手指,便可以让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瞬间灰飞烟灭。

甚好!

这是我自出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我掌控了一界,也总算没有辜负了父亲想我成王的期望。

闲暇时,我也常常会跑到梵卡大陆上去搞点破坏,玩玩火,然后一不小心一把火烧了大半块陆地。

我只会在周边作恶,但从不会去踏足花之国的土地,有人说我是惧怕女祭司也好,或者是怕再见到沧赤月也好,就要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何况,现在的女祭司对我而言又有何惧?沧赤月又是谁?我早忘到脑后了。

除了花之国以外,我也不会去大燕国搞破坏,只因那里的燕子坞是块风水宝地,也是我母亲的故乡。

我仗着有亲王给我撑腰,带着雪笙到处为非作歹了三年后,才终于感觉累了下来。

“好想回北森看看…”每次站在花之国境外的海岸边看着北森的方向时,总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还有父亲对我宠爱的面庞。

我有能力到处为非作歹,可是却没能力再回到北森去看一眼,它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我也不知道当年不知与蜂蜜究竟是费了多大的力,才带我跑到这个地方的。

“若是想回北森看看,那你就早些答应嫁给我,我带你回去。”霜站在我身后,抬起手来为我挡去天上鹅毛般的飘雪。

见我呆呆地望着他不说话后,他又继续说道:“好好想想聘礼要什么,万两黄金珠玉,还是整个天下?”

我知道,无论我说自己想要什么,霜他总会有能力帮我弄到手。我渴望陪伴,他便给了我一个这世上最好的雪笙;我渴望权利时,他便让我坐上了万妖之王的位置;当他发现我惧怕女祭司时,他便将前任万妖王的力量全都给了我…

有他一人,此生复何求?

“一个你,足矣。”

“好。”

本想着可以放下这么多年的恩怨,与霜好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谁知这一切竟是我的一厢情愿。

成亲那日我才明白,在他霜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狂澜一刻。

自始至终,他只是把我当做了埃尔莎的替身罢了,他这么多年的苦心孤诣运筹帷幄,为的只有一个——让埃尔莎复活。

我也终于明白了从前他口中所说的挚友,哪是什么单纯的挚友,明明就是他舍命相伴的伴侣,他对我好,安排好了我的生活,也只是为了让我做埃尔莎灵魂的容器罢了。

等埃尔莎占用了我的身体复活后,从此世上也再无狂澜此人了。

我此时,是多么羡慕埃尔莎,多想变成她,可是又不想变成她。

雪笙将我送进血族城域后便离开了,等我发现了霜的计划后,心灰意冷的我实在是气不过,于是便动手将浸泡着封印埃尔莎真身的冰棺给打了个粉碎,打碎后才发现,她的真身竟是一只鹰!

我大概也能猜到了,从前听闻上一任的万妖王是个鹰身蛇尾的女妖,现在看一个为鹰的真身被我毁了,而另一个为蛇体的真身也应该就是在我的身体里。

我突然害怕了起来,只感觉死亡的感觉在慢慢向我逼近。

霜听到了动静后便走了出来,而此时的他见自己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竟也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将我按进了石墙里,空洞的眼神仿佛要吸干我的一切。

我知道是摄魂珠迷惑住了他的心智。

与他交手几招后,我也明白了自己与他的实力相差实在是悬殊。

此时我只想快些离开此地,可不料,等我刚跑到血族城域的结界旁时,霜突然追了上来,他握起手中的摄魂珠便向我扔了过来。

他竟然想杀了我!

幸好我是站在了结界的边缘,也拼尽了全力去抵挡摄魂珠的力量,埃尔莎传下的力量让我受住了摄魂珠的吞噬后,便将我击出了结界外。

此后,我掉到了回忆最开始的地方——花之谷。

冷风与磅礴大雨将我从满地的鲜血上弄醒,可是再看看我的身上伤口,伤口竟然会慢慢自己愈合起来,我爬在地上望着自己久违的双腿,竟然一时间内不知道该怎样去使用它。

是的,那场与霜之间的战争让我忘记了一切。

跌跌撞撞地跑了一段路后,见远处的温泉池里有个躺着的人影,于是我便连滚带爬地向着他爬了过去,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我知道,从此他便是我的一切。

在这里,我又再次遇见了他,沧赤月。

他还是从前那副没有人能受之还不为所动的明净的脸庞。

这次,他为我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予念。

他想让我恢复记忆好后再送我回家,于是便带着我在大燕国的领域内到处游玩,还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在与他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后,我明白自己离不开他了,然后便跟着他一起回到了花之国。

记得那时在花之国王宫里,两人明明有意可却都要压抑住自己的情感,只能在私下偷偷往来的懵懂时光是最美好的。

记忆最深处,便是荧光森林的水溪边。

在那个世界里只有两个人——予念与沧赤月。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在一次意外中,我与他不慎一同掉下了激流瀑布,可等我醒来后,他却不见了。

这一次,又是霜将我从河水中捞出,是他让我恢复了记忆,也是他再一次将我推进了残酷的回忆中。

回到万妖塔上之后,我看到的是雪笙那满布愁容的脸,我与雪笙性命相连,我被重伤失踪后,她自然是担心的。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后,便是直接朝我冲了过来然后紧紧抱住了我,我很开心,原来也有人会这么关心我。

可过了几天后,我才慢慢地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这几日里总感觉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再有平时靠饮血来养颜,可是这段时间我只要一闻到腥味,就会吐个不停。

雪笙见我不舒服后,就替我马马虎虎地诊治了一会儿,她活了这么久,还是会很多东西的。

可是这次,她竟然说我的肚子里怀了一个孩子。

这时我才明白,我这辈子,与沧赤月是注定断不了关系的。

在雪笙的不停追问下,我便将所有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她,她一听孩子竟不是霜的后,就迟迟不能平静下来,她怕霜会发怒然后报复到我身上,怕我会再次受到伤害,于是,她便替我瞒下了一切。

我知道这件事情瞒得了一时却瞒不过一世,我迟早得去与沧赤月相见。

可此时的我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与他相见。

等我知道了沧赤月在黑森林里被瑟瑟母女给救下了的事后,我也常会寻些时间悄悄躲到竹林里去看看他,看到他平安无事的样子后,我才能放心下来。

我想见他,可是我又不能,我却只能想他。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克里斯是很危险的一个人,在大燕国时我是领教过的。

当我知道了沧赤月与他在一块时,我怕他身上有伤会受到克里斯的虐害,于是我便派了雪笙,让她去将沧赤月给我带回来。

可谁又能料到,雪笙这一去竟会与我断了音讯。

我怕沧赤月会出事,只好自己亲自出动,一直默默地跟在离他们一群人的不远处后。

我本来吩咐过众妖们不许去伤害到沧赤月,所以这一路上他才会一直平安无事,也可能是霜意料到了些什么,他竟然动派了梵卡深海里的触司怪去拦击沧赤月一行人。

也许我早该与霜恩断义绝,才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大祸。

见连克里斯都打不过触司怪,沧赤月又不慎落入深海里时,我才不得不现身,亲自去杀了我万妖国的一员大将。

沧赤月的身上本带有伤,又有寒毒的反噬,这次被触司怪袭击时又中了散魂的剧毒,身体自然是支撑不下去的。

这散魂的巨毒本是霜的身上才会有的,我也不明白,他究竟为何要在暗中下此毒手。

我知道这次救不了他了,所以我只好耗废了自己身上埃尔莎传下来的上千年法力去为他续上一命,我也知道这样做会让霜大怒,可若是他不害沧赤月,我也不会做到这么绝的地步。

等霜再出现在我身旁要阻止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是时候该与他做个决断了。

我与他道明了自己与沧赤月的事,也做好了要冒死与他抵抗的准备。

可是霜却没有对我下手,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可是等沧赤月醒后,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会关心我了。

他还是嫌弃我是妖。

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好好与他做个了断,我不会告诉他关于孩子的任何事,然后一人归隐山林,等生下孩子后,我便可以带着孩子回去北森,不再踏足这片大陆的土地。

可是谁知在旅栈的下面竟被琉璃月带人给包围起来了,克里斯又在无望悬崖下设好了重重埋伏,失去了法力后,我自然是抵挡不住众人的进攻。

我有万妖之珠护体自然是没事的,可是我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受到伤害,所以我只好顺势跑上了无望悬崖,就算是从万丈悬崖跳下,最多在地下躺上几个时辰,我也可以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我万万也没想到沧赤月竟然会舍命跟着我一起跳了下来。

我拼了命的救他,可是他却不好好珍惜。

虽然已经不欠他什么了,可若是他死了,我活着也会内疚上一辈子。

反正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再这样苟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所以,在落地之前我将体内的万妖之珠取了出来,然后打进了他的身体里。

我要让他活着,我要让他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而连偿还的机会都没有,我要让他永远忘不了我,然后从此后悔一辈子。

——

我死后,霜将我的尸体带回了血族城域,又保住了我的孩子,还为他取名为赤渊。

他给了我初拥,然后又抹去了我生前的记忆,让我接受了血族的洗礼,让我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吸血行尸走肉,他告诉我说我的名字叫做南宫。

后来他将我送到了花之国,让我又重新回到了沧赤月的身边。

这一次,沧赤月待我虽是很好,但他只是想将以前对狂澜的内疚补偿在我身上而已,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就是狂澜。

我常常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它就像只木偶般,笨重又僵硬。

可是每次只要我受一点伤,腐血就会流个不停,我也会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想知道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可我唯一能感觉到的东西便是:沧赤月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

我是他的妻子,可有一个叫做墨子苏的人总是会想方设法地接近沧赤月,重要的是我还听说她怀孕了。

也许是从前沧赤月没有我时突然兴起宠幸了一个宫女罢,但好在他现在对墨子苏的还是很冷漠,虎毒不食子,那我就得帮帮他了,我不能让这个小孩生下来。

可是有一次我推了她,沧赤月却满脸着急的样子,虽然他没有过多的怪罪我,但他却想尽了办法不让我与墨子苏见面,怕我害了她。

罢了,一个被宠幸的小宫女就算能生下孩子,那也动摇不了我的地位,我怕什么。

后来,沧赤月带着军队前往雷恩大陆去缉拿叛兵,时间过去了半个月,等他回来的那日,宫里要在花之谷开设宴席来迎接他的凯旋。

宴席太无聊,再加上这几日身体又开始出一些小毛病了,于是我便起得晚了一些,慢慢地梳好了妆,然后再悠悠地逛着去。

可是等我到了的时候,却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花之谷的驻军里面混进来了刺客!

我刚跑到后谷,就看到一群刺客正举着铁锹要活埋沧赤月的父王和他的小世子!

虽然我与瑞拉国王的关系并不好,也不喜欢那个不知道生母是谁的野孩子,可他们总是沧赤月的亲人,我可不能看着他们就这样被刺客给杀了吧?

于是我便拿起了背在身后的猩红之镰,冒着身体会不受控制的风险,冲上前去与刺客们对抗。

可无奈,腿脚的笨重让我根本就跟不上那名黑衣刺客的速度,到我中了他的一掌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时,才发现我已经被拷在了水牢里,每日都得受严刑的折磨。

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那日,沧赤月终于来看我了,但他是带着墨子苏与蓝乔瑟灵来的。

他问我,那些人到底是不是我杀的,我说是。

然后他又问我,瑞拉国王是不是我杀的,可我说不是,他却不信。

瑞拉国王竟然死了!

“就算是我杀的又怎样?”

“那我会亲手杀了你。”

我不惜一切拼了命地救他的父王与孩子,他却要杀我?

再后来,亲王将我与瑟瑟铐在了雷恩海面上,要他在我与瑟瑟只见只能选择一个,可是这次他还是选择了瑟瑟,然后砍掉了我的手。

失去了一只手后,我却终于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我就是狂澜,但我恨他。

我舍掉一切去保他,可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负了我。

躺在床上意志模糊时,我却扔能朦朦胧胧地听到众人在论雪笙与北岛月相杀的事情。

雪笙是知己,而北岛月却像我的孩子一样,他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不能睡,我与雪笙性命相连,我怕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听闻北岛月被重伤到奄奄一息后,于是我便决定要让沧赤月帮我将体内的万妖之珠拿给他,他一生坎坷还选择了保护雪笙,而我也不能让他再出什么事情。

就算是让他变成妖,那能活着也是好的。

沧赤月走后,霜又来到了我身边。

他说要带我回血族城域,然后再重新为我寻一个新的身体。

可我拒绝了,我宁愿死也不想再接受他那可怕的实验,我不想像一个玩偶似的活着。

他为了埃尔莎走火入魔到伤害我,我也不想让他为了我而再走火入魔一次。

一直互相折磨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好好想想聘礼要什么,万两黄金珠玉,还是整个天下?”

“一个你,足矣。”

“好。”

还记得从前与他的这番对话,我是说过我要一个他,可我后来却万万也想不到,霜竟然愿意让自己魂飞魄散也要取出自己体内的元魄来救我。

若是霜能早些明白自己的心,不去复活埃尔莎,也许此时的我也不会再记得沧赤月,更不会与他发生那么多纠葛。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拼死守护沧赤月,却唯独忘了要回头看看,有人竟一直在为自己默默地遮风挡雨。